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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山少女想回家》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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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沉不定,水泽中吹来的风潮|湿沉闷,是个大雨将至的势头。

江梨央得了九笮的指点,并未起身,仰躺在矮榻上养伤。

正如九笮昨日所言,今日陆续数人打着探望伤情的名号,来打探她的底细,与魔教惹上关系,无论好坏总会被怀疑一二,眼下她虽是受害者,但她来路不明,很难不让人怀疑昨日只是一场苦肉计。

笃笃笃,又是敲门声。

九笮从一书中抬出头来,不耐烦地吼道:“又是谁啊?没完没了了还,这傻小子是你们祖宗吗,一个个赶着趟地来看他。”手一掀,揭去了结界。

立在门外的人面色铁青,正是天权汀汀主,雍庶。

“又在胡言乱语,你自己听听,成何体统?”

九笮闻言掀了掀眼皮,看见是他后捧着书转了面背对着他,“有事就说,没事回你的天权汀去,我玉衡汀不欢迎你。”

雍庶不再理会他的胡搅蛮缠,直奔主题,“你救下的人呢?”

九笮脑袋一晃,不搭理他。

雍庶素来不爱与这位师弟打交道就是因为如此,他这位师弟脾气委实是差,不分时间场合,说使性子就使性子,丝毫没有作为一汀之主的觉悟。

他无奈道:“我来问他几个问题,打扰不了多久。”

九笮侧着脑袋斜了他一眼,抬着下巴点了几面书架的后方,“就在你后面,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岁,怎么眼神就不好了。”

雍庶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与他这师弟多待一刻都能被气死,抬步绕过布置凌|乱的几面书柜。

江梨央早就注意到又来人了,面上挂着适意的笑,“晚辈见过汀主。”

雍庶未落座,只淡淡点了头,“身上有伤就不必起了,我来问几句话便走。”

江梨央点了头接着躺好,其实她也没打算起来,着实是在罗睺山养叼了,走到哪都是别人先向她行礼问好,方才险些没想起如何问礼。

“您问。”

雍庶开口问,“昨日掳走你的人你可认得?”

“不认得。”她想了想又道,“听九笮汀主所言,是魔教之人。”

“没错,是近些年突然声势大噪的宏毅门的人。”雍庶说。

“宏毅门?”江梨央茫然地看着他,“可我并不知晓这些门派。”不仅不知晓宏毅门,其他门派一概不识,此话若是说与他听,怕是要被当做傻子了。

雍庶接着说,“无妨,你且告诉我你此前在何地,依玉衡汀报上来的资料所示,你是被九笮从乌阳泽中捞起的,你为何会落入乌阳泽中,又为何一身伤势?”

江梨央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就在这时九笮缓步走了进来,对雍庶道:“我阵法使得不好,你给我设个阵法,我来告诉你她来自何处。”

雍庶眉头一皱,未有犹豫,双手捏印翻转,一屏光壁自他手中弹出,转瞬扩大将芷兰斋罩入其中。

“无人能听见,说吧。”

江梨央半张着嘴惊叹术法高超玄妙,这遗荒修士当真是厉害。

九笮拖了张木凳过来,挨着塌边坐好,先是寻思了一会儿才开口,“她和我来自一处,不过比我倒霉些,她连着落了两处地方。”

雍庶身形一僵,“什么?”

“你瞧你紧张个什么?”九笮翻了个白眼道:“她和几十年前那个方惋一样,是护灵人,魔教不知道怎么得这么快就知道她在这了,所以我说啊,我准备收她为徒,把她看在眼皮子底下。”

江梨央未待他说完,已惊讶地坐起了身。惊讶于九笮会将来自月墟的事全盘告知尚薄云都的人,更惊讶于他提到的方惋。

“方惋也来过这里?”

九笮被她问得也是一惊,“你认得方惋?”

她瞪圆了眼,又将他的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神色不由得疑惑起来,“魔教是要抓护灵人?他们也抓过方惋?”

“看来是认识了。”九笮说完转回头,又继续跟雍庶说,“此时我已准备告知掌门师兄了,既然你来了,就先问问你,觉着如何?”

雍庶看了眼还在震惊中的江梨央,又看向九笮,拂袖怒道:“简直胡闹,这么大的事为何现在才说?”

江梨央看着他那一拂袖的气势,遥想起自己在罗睺山时每每佯装生气时也会做这个动作,此厢一对比竟觉着自己当时似是唱戏般,毫无威慑,真是为难库簇老了,竟还要极力维护她的仙人地位了。

九笮似是早就习惯了他生气,也不当回事,继续不紧不慢地说:“左右这事我们尚薄云都都要管,把她看在自己身边也能放心,你若是觉得可行我这就去择日就去禀了掌门师兄。”

雍庶怒道:“待你择日还不知要择到什么时候,今日就去。”

“你个急性子。”九笮撑着腿站起身,“那行吧,我把这页书看完就去。”

雍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就去!”

九笮拖着木凳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不耐烦地翻眼看他,“嘿,你说你这人,这么急干什么?”

雍庶深呼了口气平复心情,随后对榻上的江梨央说:“能否起身,若是身体不方便你留下也可,我与九笮同去。”

“能。”江梨央立刻抬脚下榻,“我与你们一同。”

此时若是不去,以九笮这小老儿这两日事不尽言的行径来看,怕是不知道要追问到何时才能弄清楚。

她这将将起身,雍庶突然抬手指了她,“江……”

“江凉。”以走到大厅正中的九笮高声道。

江梨央讪讪地笑了一下,“江凉。”

雍庶狐疑地上下扫了她一眼,突然又一拂袖,“胡闹!”

“怎么了就,你今儿到我这玉衡汀来左一句胡闹有一句胡闹的,你到底要干嘛?”九笮蹭蹭几步又回了隔间内。

雍庶指向江梨央的,指尖连点数下,“你上报天璇汀报的可是江姓男子,这……这分明是女娃娃。”

被指着的江梨央秉着呼吸,又缓缓坐回了了矮榻上,不知是该为终于有人认出了自己的性别高兴,还是该为九笮谎言破灭哀叹。

九笮一把扯下他伸着的手指,“指什么啊,男娃女娃怎么了?我还不能收女徒弟啊?”

雍庶甩开他,怒不可遏,“你简直……”

“赶紧的,再不走我几去看书了。”九笮拉着雍庶往外走。

-

天枢岛位于乌阳泽中心上空,浮于低云之上,俯瞰正片乌阳大泽。

江梨央被九笮带着飞过乌阳大泽大半水域,脚下灵气丰盈蕴泽,沉闷低压的风云凌在耳侧。

那座浮岛逐渐清晰,岛上楼阁宫殿林立,大|片繁华景致,与玉衡汀闲凉之色大不相同。

踏上天枢岛后,九笮让她跟在自己身侧,不急不慢地走着,丝毫不理会气急的雍庶。

雍庶疾走几步,又要停下等他,来回几次已经耗尽耐心,大步流星直接走进殿内。

殿内几位弟子一一躬身行礼,领头的弟子上前带路。

九笮挥退了前来给自己带路的弟子,“不用带路,去让后厨把点心备上就行了。”

江梨央无奈叹气,对他这副大|爷模样很是无奈。

一路行至正殿门前,她忽然看见了殿中候着的人,付左。

付左恭谨地立着,看见雍庶与九笮一前二后走了进来,躬身行礼,“两位师叔还请稍后,师傅稍后便到。”

殿中正中安放着一座掌门高座,其下左右两侧分别摆放着两排座椅,是个端正尊贵的置放方式。

雍庶在汀主之位上落了座,不耐烦地扫了眼刚进殿的九笮二人,他这一路实是被九笮气得不清。

付左让人在九笮身边安置了座椅,“江师弟也入座吧。”

江梨央讪讪地笑着,瞧了眼九笮那混不吝的神情,特意择了个端正的坐姿,以免被看做与九笮一般为人。

“听师弟说江师弟昨日伤势颇重,怎得还亲自前来?”付左在她另一侧落了座。

江梨央闻言微楞,“你师弟?”

付左笑着解释道:“简戎。”

江梨央稍显僵硬地点了头,“昨日还要多些简……简师兄搭救。”

她一直未想到简戎再尚薄云都的身份,只以为是个寻常弟子,没想到竟是掌门弟子。

“昨日归来后师弟便一直懊恼未能以救人为先,方才听闻江师弟要来,还说定要来亲自道歉。”

“不必。”江梨央连忙说,“事发突然,自然是要以捉拿魔教为先,不必特此道歉了。”她现在一听见简戎的名字就反射性的头疼,丝毫不想再遇见他。

这厢她正寻思着如何进一步拒绝道歉,殿外一道青色身影却适时出现了。

她抿了唇,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真真是……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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