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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者的告白》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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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德,不是里德。我是中国人,我要说的是我的人生。我的人生就是我大学的事儿。起码当时我觉得我经历的一切就是人生。

我的人生是个该死的人生。一切该死的从我名字说起,父亲看似别具用心的起名,让我的背负了童年大部分笑料——别人的笑料。

我不知道我为何要叫一个洋名。姑娘们总是抿着嘴一边微笑一边“riddle”的叫我。这不好笑,也一点不淑女。她们以为很淑女,很风趣。就像她们叫月经为大姨妈。他们考虑过月经的感受么?考虑过大姨的感受么?如果我有月经,我一定会说它来了。自然而然,没有虚假。因为不管你如何掩饰,它就是来了。不管你用垫的还是用塞得,它都会来。如此真实,为何要去掩盖?

男生们更是花样百出“你的益达,不,是李德益达。”《爱情公寓》之前,益达一直是我的代号。去你的益达,你们才是口香糖。感谢张益达同志垄断了“益达”这个外号。我有考虑过给他们剧组送锦旗,真的。

如果你觉得我该死的人生就这样了?那你就错了,该死从填报大学志愿开始。

我成绩不是一般的差,除了语文在及格边缘,别的都难以启齿。这不能怪我,我父亲是个包工头,后来开始承包建筑项目,他的脑子里只有钱,没有知识和聪明的脑细胞。我妈是富家千金,富家千金你懂的,以前是吃饭跳舞烫头,现在是种睫毛美甲烫头。除了愚蠢他们没有遗传给我什么。

下面是我和妈妈的对话。

我:我想考出南京。

妈:就你的成绩你能考到哪里?

我:我面上了一家院校,全省只要五个人。我面试分全省第二,之后只要我的成绩不是太差……

妈:是么?那恭喜你了。

我:现在问题是我不知道它在哪里。

妈:在你的想象里。

我:妈!

妈:好了,我的宝贝,我相信你。但是你说的听上去很贵,你知道你爸爸可不是大方的人。

我:我只想知道它在哪里,离我们远么?它叫沈阳航院。

妈:我知道沈阳在哪里,它靠着大连。

我:大连在哪里?

妈:应该靠着青岛或者连云港吧,都是海边城市。

以上就是我和我妈的对话,连云港在江苏,青岛在山东,所以我认为沈阳也不会太远。我理所应当的报考了那所院校,而且顺利考上了。直到我和我爸坐上了去沈阳的火车。

2006年的夏天,我和父亲踏上了去沈阳的火车。我睡了一觉又一觉。当我再次睡醒的时候,我彬彬有礼的问了列车员“请问我们还有多久到沈阳?”

来人鄙夷的看着我“早呢,还有18个点儿。”

天啊!我已经坐了14个小时了,居然还有18个小时。我很想给他个摆拳,但是我没有。我微笑着说“谢谢。”

父亲一直在看报。我把我和母亲的对话和他说了一半。他用手指点了下我的嘴唇“我要是你就不在男人面前说她老婆坏话。”

该死的,我明明经常听到他喝多了和他的朋友吐槽我妈,男人真是虚伪的动物。该死,我也是男人。

我拖着箱子,站在大学门口,和父亲挥手道别。我的眼泪就止不住了,不管再怎么讨厌商人和富家千金,他们总是我的父母,我想回家了。

父亲一把拽过我,把我拖进了学校边上最好的饭店。没错是饭店,不是馆子。点了一桌子菜,最后嘱咐点餐小伙子记得开发票。

东北的美食我不敢恭维,起码这一顿我吃的不香。一直在吃那个叫锅包肉的菜,该死,这明明是糖醋里脊。

吃完饭,父亲用拖的方式把我带进学校,学校的大门非常气派,60米高,进去之后是四条霸气异常的多孔拱桥。桥下是一条臭水沟。

再往前是一个巨大的牌子,上面写着“这里以后是亚洲最大的图书馆,另外前面十米是最大的喷泉。”我和父亲往后看了下,牌子后面是空地,巨大的空地。空地后面是稻田,或者麦田,或者芦苇地反正我不认识。父亲和我张大了嘴,这学校不会没有建成吧?

“同学,来报道么?”一个高年级的学长,很热情的跑了过来。

我爸立刻给人上了根烟。学长一边摇着头,一边说“叔叔客气了。”

“您往前沿着在这条环校路走三公里,就能看到教学楼,再往前三公里就到北住宿区,国防生,一本机械系,环宇雷达系,飞天导弹系都在……”

“我儿子专科……”父亲咳嗽了下。

“空乘啊!”高年级的同学皱了下眉头“你顺着北住宿区往前走三公里就到南住宿区了,你们在南住宿区。”

他一皱眉,我感觉到一丝不妙。临走前,我问了领路的学长“您哪个系?”

他高傲回答我“咱学校最好的机械系。”那嘴脸,我就是应该给他个摆拳。我鞠了个躬,恭恭敬敬的走了。

我和父亲来到南生活区,这里不像北生活区那么大,只有四排楼房。每栋7层,顶是坡顶。

不用问,前三排一定是空乘系女生的宿舍,因为窗子上飘满了胸罩,内裤,和丝袜。从卡通小猪的,到黑丝***,壮观的像联合国升旗仪式。父亲环顾了一圈,蒙着眼睛拖着我就前去报道了。

我领了东西,问了宿管阿姨,才知道六层以上是我们空乘系,前五层都是播音主持,绘画,舞蹈,话剧,传媒等。我一听放心了,艺术生成绩好不到哪里去,应该好相处。

当我和父亲走到五楼拐角处的时候,一个高年级的和我撞了个满怀,他一看我要去6楼,满是鄙夷的看了我。“空乘?”

“嗯,您呢?”我毕恭毕敬的回答。

“我是播音主持,艺术特长生,艺术类提前录取,专科毕业拿本科证,谢谢。”

“好厉害”父亲竖起了大拇指,上面是带着一颗巨大的翡翠扳指。

那人哼了一声泱泱而去。

我走到六楼来到自己的房间,一抬头是五个大汉,看上去每个都比我老三岁。我父亲一一上烟,一一打好招呼,就离开了。

父亲这一招够狠,我是万万不可能在同学面前哭的,我只能目送着他离开。

我回过头,尴尬的笑了下。我知道我该死的大学生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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