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食堂，人们就着蒙蒙亮的天忙忙碌碌。洗碗的，刷锅的，生火的，忙的不亦乐乎。喧嚣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人越来越多，喧嚣声渐渐增大，而我什么也听不到。我静悄悄的坐着，慢慢把膝盖抬到胸口，紧紧抱住。我习惯用这个姿势抱着腿，仿佛有人抱着自己。

鲜血，外翻的皮肉，外露的气管和食道，还有光头大哥没有闭上的眼睛。我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这一切在我眼前旋转。一阵胃酸涌动，我猛地站起来。

突然有人按住我的双肩，把我按坐下来。我一抬头是honey，她略带倦容的脸在妆容的衬托下依旧精致。

她和我并排坐着，我再次窝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膝盖。她不问为什么，也不说话只是在边上静静的坐着。稍倾，她掰开我的膝盖，放平搁在地上。我抬头看着她，她也不看我，自顾自的把自己的右腿放在了我的左腿上。她的腿滑如玉。

她不停的用腿摩挲着我的大腿，范围不大，幅度不大，紧紧挨着。桌子上面是两个正襟危坐的大学生，桌子下面是两条彼此缠绕的腿。

“我从小没人疼。孤独的时候我就用腿蹭自己。他们说皮肤的触感可以给人温暖。”

她的话，我很是受用。我不正是喜欢环抱自己的膝盖么？

她点起一根烟，轻轻吸了一口，就着唇膏塞进我嘴里。整个人顺势贴的我很近，身上散出淡淡的香味。

这香烟是甜的，我恨不得咬下这过滤嘴。

突然一个声音高叫着“那边那个男生，不准吸烟！”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她大笑着拉着我站起来。我的腿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的腿。她抓着我的手，猛地往楼上跑去。期间她突然回头，对着禁止我们抽烟的人比出一个中指，发出了响亮的大笑声。

我从没有做出如此出格的事儿。跟在她后面沿着楼梯一层一层的往上跑。其实，并没有人追我们。大学生食堂抽根烟，也不是多大的罪责。但是我依旧跑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当我们跑到最后一层的楼梯时，我浑身已经湿透了。

最后一层是通向天台的，此刻天台门正锁着。也就是说，这个小空间暂时只属于我们。

这里有两把椅子，我搬过一只坐下了重重的喘着气。她也累了，一屁股坐在我左腿上。双脚离地，搂着我的脖子靠在我怀里。

胸脯相贴，仅仅隔着薄衣。我沉重的呼吸骤然停止，整个人僵在半空。因为我感觉到她没有穿内衣。但是之前她从窗口跳下来，走光的那一刻，我依稀看到了黑色的内衣。但此刻我的大脑渐渐停止了运作，身体一动不动由着她抱着。

她喘匀了气，由侧坐变成了面向我而坐。她这一转屁股，摩挲的我一下子打了个寒颤。我一下子双腿并拢，让她坐在我双腿上。

她把已经灭掉的烟头，从我嘴上拿下来。她从包里又翻出一只的时候，我开口了“昨天你走了之后，我进了……”

她用一只手指封住我的嘴唇，另一只手把过滤嘴塞进我的嘴里。我舌头一舔——甜的。之前她塞给我的香烟都是甜的，我一直以为是她叼过的原因，原来过滤嘴就是甜的。

她拿出打火机，抬起眼睛看着我，她似乎对我昨天的事毫无兴趣，对我为何难过也毫无兴趣，她在表达她感兴趣的只有我。“会抽烟么？”

我猛地摇摇头，她笑了点燃了打火机。“那你只能抽我点的烟。”我呆若木鸡，傻乎乎的点头。“吸，用力吸，把我吸进肺里。”我猛地深吸一口气，呛得我不停地咳嗽。但是我死死咬住过滤嘴，没让它掉下来。

她笑的特别开心，突然跳下我的腿。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你不开心？那我跳舞给你看。”说着她坐在凳子上跳起了爵士。

我不是很懂，但是我看过类似的表演，用凳子来跳爵士舞。她穿的是裙子，如果是皮裤可能效果会更好点。但此刻这些不重要，因为有个姑娘正为我跳舞，性感的舞。看着她甩动着长发，我的眼泪慢慢从眼眶内流下。我弹掉了多出的烟灰，抽完了我人生的第一根烟。动作轻盈，有着与生俱来的潇洒。每个男人都觉得自己抽烟的样子很潇洒，或者很性感，或者很硬派。其实，除了像木村拓哉那样的少数人抽烟确实好看之外，大家抽烟都一样，做作而让人讨厌。我们总觉的我们抽烟的样子像木村，像张国荣，像布拉德皮特。其实，并没有。他们之所以抽烟帅，并不是用了特殊的姿势，或是节奏，而是因为他是木村，是张国荣，是布拉德皮特。所以我们再怎么模仿都学不来一二。抽烟的时候，就是好好吸就好了，享受尼古丁，忍受烟焦油。

她跳累了，就坐回我腿上。不说话，也不动，像一只猫静静的依偎着。人是永远猜不透猫在想什么的。最后她把我的手机掏出来，按了一串数字，用力敲击了我的头“不知道主动要姑娘号码么？”

其实此时此刻，我脑海中想的居然是金。我怎么摇晃脑袋也无法把她从我的脑海中甩出去。很笑话，怀里坐着一个，却想着另一个。怀里的这个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的那个有自己的男朋友。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在想什么，李德，你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