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一挥，笔筒被猛然摔到地上，边缘裂开几道缝，几只钢笔顺势从笔筒里飞出来。

宋修远眼皮动也没动，只是眉眼半垂，轻轻地扬了下颚，苍白的唇冷冰冰地吐出个滚字。

正值冬季，窗外寒风凛冽，高大的树木也不堪重负，黝黑的枝丫在风中摇摆，像年迈的老者，不时传来风箱似的急促呼吸声。

傅亦帆捏住了他扬起的下巴，坐在桌子上，狂佞的眸子攫住他苍白的脸色。

他突然就笑了，脸色阴冷狠厉，眉弓依然藏着波涛汹涌，唇角上弯却没有减去丝毫的冷意。

“老子早就受够了，你知道我有多想捏死你吗！”

傅亦帆的大手逐渐用力，凤眸危险地眯起，细致地观察他每个表情变化。

宋修远终于抬眸望了他一眼，眸光平静，无波无澜，似乎是笃定了他的不忍。

“你赢了，老子这就滚！”

门忽然被打开，带进来一阵寒冷。

傅亦帆临出门前回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他下巴上的指痕上，烦躁地甩上门。

他在门口抽了支烟，两条腿像是不听使唤似的，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一楼开好了药。

手一抬，傅亦帆唤来了一个人，“把这身衣服脱了，换个普通点的，然后把这药给宋修远。”

他又交待了一句，“要是让他知道是我送的，你自己知道下场！”

那人唯唯诺诺地答应了，他又低低地咒骂自己，傅亦帆，你真是上赶着犯贱！

宋修远正在收拾地上的笔，把裂开的笔筒用胶水细心地粘好，笔筒的下面刻了几个小字：傅亦帆刻。

看到那人带过来的药，他偏白的唇微向上挑，一向没有温度的眸子隐过一丝晦暗。

他的病治愈的可能性极低，如果注定会离开，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他希望。

这个冬天真的很冷，他们这座经常下雪的城市都飘起了雪花，路灯下的雪尤其漂亮，清晰到可以看清每个脉络。

小夏撑着一把粉色的伞，看着看着就忘了自己要去照顾秦湛。

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帽子上有一圈的绒毛，衬得她的脸莹白透亮，落了雪花的睫毛湿软可爱。

秦湛正在噼里啪啦地敲键盘，向外一看就怔住了。

她在赏雪，而他在注视在雪中的她。

秦湛找了把黑色的大伞，随意地披了一件同色系的羽绒服，拉链没拉，毛衣衬出他完美的身形。

“当心着凉了。”

小夏听出了他的脚步声，笑着接了一片雪花。

“你怎么下来了呀，宋修远不是说不可以随意走动吗？”

秦湛碰了碰发红的鼻尖，视线淡淡的别开，“偶尔走一走也是没事的。”

“好吧。”

小夏收起了自己的伞，挤进他的那把大伞里，冷的直哈气。

秦湛捉过来她的手放在自己兜里，他的羽绒服足够大，其实完全可以裹下一个她。

小夏从他兜里伸出自己的手，顺着他的袖子往里伸，然后贴在他前面，仰头笑嘻嘻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你不要动。”

秦湛刚想低头，小夏就退出来了，乖乖地牵住他另一只手。

她歪头，“我想藏在你的羽绒服里，然后踩着你的脚走路。”

他心里蠢蠢欲动，声音有些低沉喑哑，“嗯。”

“可是不行哦，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我不能这么任性。”

秦湛突然就后悔了，装什么不好装生病！

“夏夏，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