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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光的预示》托马斯.冯.丢勒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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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正午时分,然而太阳仍旧像水煮蛋一样不温不火的,显然不足以扫净地面上那种如跗骨之蛆的寒意。穆勒男爵他们正在一条羊肠小道上蹒跚前行着,精瘦的向导托尼正拿着一把钝刀走在前面又挥又砍,将前面路上的荆棘清除掉,好让男爵的马,和男爵夫人的车通过。他们的四周是一片矮种的枫树林,湿气由于温度上升刚刚蒸腾起来,形成了一片若有若无的薄雾,周围不时会听见窸窸簌簌的爬行动物经过的声音,幸好托尼砍荆棘丛的声音遮住了其中的大部分,否则即使在白天,这种声音仍旧会让人不舒服。

“托尼,你确定这条路是对的么?”男爵小心地张望着四周问道。

“大人,我确定,就是这条路,是的,没错,”托尼一边气喘吁吁地清开道路一边回答,“这路我以前走过上百次,只不过是最近是几个月前,这段时间老板一直没有去进过货,所以……请忍耐下吧,一会就会好走得多了……看在诸神的份上,这该死的荆棘草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多?”他一边说着一边咬牙发力,砍下了一根很大的荆棘枝。实际上,尽管他曾从这里经过了上百次,但是这一次确实是最费劲的一次—他从不记得这里的荆棘有这么多,而且那时他亦不需要为老板牵马,这一次的差事确实让他好过,所以他拿定主意,在临到达之前,他定要敲上这位穿金戴银的高卢人一笔,否则—他心中暗想:就让这个蠢男爵自己找路吧。

“天啊,劳尔,你来之前可没说要走过这样一段路!”这时从马车里传来了男爵夫人带着哭腔的声音,“你只说要到角鹰堡主那里参加晚宴,他不是你最好的兄弟么?为什么不来接一下我们,亏我还在出发前打扮那么久…”

“够了,你这个蠢女人”穆勒男爵也显得很不耐烦,“角鹰堡主是我兄弟,他当然会派人在路上接我,但是我想可能是他手下人不知道这条小路…你就不能忍一下?”

“从刚刚开始我就再忍了,这颠颇泥泞的路,简直要让我发疯,还有这鬼天气…”公爵夫人还在啜泣着抱怨着,不过声音渐渐小了,而男爵就像每一个成婚日久的丈夫一样,对妻子的牢骚做到了充耳不闻。他转头吩咐着前面的托尼:“快点,说真的伙计,我要赶一个重要的晚宴,要是迟了可不得了,所以你得加把力,酬劳不是问题,但前提是我得准时,明白么。”

“好的大人,请在稍稍忍耐一下,我们很快就会从林子中出去了,前面的路也…不会太长了。”一边说着,托尼加快了挥刀的速度,敲诈一个角鹰堡主的客人—谁知道是不是,不过他可不敢打赌。他打了个寒战,感谢诸神让自己听清了这位大人的底细,还是赶紧把活干好了,说不定真的能拿到一大笔钱呢?他妈的,这该死的荆棘草……

托马斯看着前面劳尔越发卖力的身影,点了点头,同时和马车里的“男爵”夫人对了对眼色,但后者神情却有些凝重,他有些好奇。

“怎么了?”这句话是用拉丁语问的,声音很轻。

“这荆棘草长得有点蹊跷。”男爵夫人压低声音用拉丁文说道,“这种荆棘草在北方的品种以黑色为主,但是这里的荆棘草是红色,它让我想起南方的一种叫“拌马草”的荆棘,也是这种红色,比这个更密更粗,南方人把它用于对抗骑兵。经过一番布置它甚至可以直接将马腿割断。”

“你为什么不早说?”托马斯其实也一直感受到某种危险的迫近,但是他说不上危险的来源,而女人的一番话让他恍然。

“发现的时候我们已经进入林子一段路程了。而且,刚刚“威达尔”已经察觉到周围的“气氛”已经不对了—离开已经太迟了。”

托马斯将头转向代号名为“威达尔”的人—男爵夫人的贴身女佣,现在正坐在车夫的位置,她的长相过于平庸,行事过于低调,以至于大家忽略了她的存在—包括托尼,此时,“威达尔”此时眼神中满是肃杀,点了点头证实了男爵夫人的话。托马斯意识到事态紧急,他必须尽快拿出对策,但是现实没有给他多少反应时间。

“咚!”

“咚!”

“咚!”

……

这种大口径的改装型霰弹枪本身出膛的声音就很大,如今突然出现在这僻静的丛林中,给人的感觉便如同暴雨前怒吼的炸雷,紧接着从周边的浓雾中如同变戏法般蹿出了一个个粗壮却灵敏的黑影,吓得不明就里的托尼一下子啊跌坐在地上,穆勒男爵也因为胯下马匹的的受惊而一下子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马还在不断嘶鸣着,他挣扎着爬起来,瞳孔震颤着,满脸写着的都是恐惧,像是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薄雾最前面出现的那个显然比其他黑影都要更大一号的人物。

只见那人缓缓地从薄雾中现身,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他那口狞笑时露出的残缺的屎黄色牙齿,然后是他眼睛上那道因狞笑而更显丑陋的伤疤,另一只猩红色的小眼睛正闪烁某种可怕的想法,他大概有两米多高,四肢粗壮的如同梧桐树干,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拿着枪的猩猩,当然,他的这把枪好像也是特制的,因为就在他刚出现的时候托马斯一度认为那是一杆榔头,但是下一刻,他把“榔头”指向一匹因受惊而不断嘶鸣的马。

“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托马斯觉得这一声枪响甚至盖过了前面群盗的齐鸣,下一刻,他便感觉什么糊状的东西淋在了他的身上,实际上那是他马匹炸裂的血浆和碎肉,当然混着枪弹中的铁砂。

“咚!”

又是一枪,男爵夫人车前的马遭受了同样的命运,但是这个时候,就连托马斯也没发现的是,那个代号“威达尔”的女仆消失了!

“吼,吼,吼”就像是饿久的豺狼遇见猎物,这种血腥残忍的场面反而激起了“狒狒”的兴奋点,马的尸骨横飞,他看着,眼中的红芒闪烁的越加浓烈,马的血肉四溅,他把溅在脸上的马血舔入口中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他满意的将枪口转向了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向导托尼。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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