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刘东阳和圆圆闲话了几句，因为还不熟悉，想说的话又很私密，只好忍住倾诉的欲望.

刘东阳出来到了新租下的店面.

前两个店是刘东阳从以前打工的老板那里盘下来的，只有这一个是自己从头开始的，因为有凯斯在，刘东阳想试一下，可能以后开店卖店也是一个赚钱的方式。

凯斯帮着找的装修工人约翰正在做着最后的善后工作，这个老美要价高过在洛杉矶认识的搞装修的中国人大刘，但是大刘现在手里有两份工作，得等两个星期才能从洛杉矶过来，装修也需要两周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房东给的免租期只有一个月，开业时租约就开始计算，生意不好也要付租金，刘冬阳算了一下，最终的价格差不多，就让约翰做了。

即使是这样的小工程，开工前，约翰还是给她展示了各种各样的执照，又正儿八经的签约，刘冬阳看不懂，凯斯指哪里，她就歪七扭八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约翰人高马大，干起活来一丝不苟，比刘东阳还要细致.正蹲着以一个似乎要拗断脖子的姿势往墙角连刘冬阳都难以发现的一点污垢上喷着她叫不出名字的清洁剂，然后把一个很薄的硬橡胶皮伸进去来回的清理，直到看不到任何污迹。

刘冬阳打开窗子，希望油漆的味道尽快散尽，明天再去家得宝取回订购的窗帘，就可以开业了。

刘冬阳拿出手机，找到丽萨的电话，和她确认了上班的日期和灰狗巴士的到达时间，到时候她或者凯斯需要把丽萨接过来，丽萨会在新店里工作.

丽萨以前和她一起工作过，时间很短，关系也不是很近，人还算本分.

当时刘冬阳知道她会有自己的生意，她留意周围所有可能用到的人和事，她有很多小的笔记本，不管遇到什么事，在那里都能找到她的主意和办法，还有人.

静姐和圆圆也是这样来的。

她的员工备忘录里还有很多，这个行业客人喜新厌旧是常态，每两三个月换一次人是必须的。

做这行的员工也知道，来来走走也没有什么怨恨，半年一年以后可能还会回来。

管你喜欢不喜欢，客人喜欢才是王道。

刘东阳和约翰鸡同鸭讲的比划一阵，看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传了个简讯给凯斯，问他晚上喜欢吃什么.

电话里和凯斯讲这些日常生活的家长里短对于刘东阳还是个挑战，他们现在只至于肉麻话，凯斯每天说很多遍，刘东阳不用字典和翻译软件也能猜出来什么意思.

她已经不像刚开始听那样陶醉，凯斯说这些话的频率和言不由衷的样子让她多少开始怀疑这些甜言蜜语的含金量了。

美国的白人嘴甜的象抹了蜜，这让习惯直来直往的刘东阳很不适应.碰到中国人还可以从语气和眼神分辨真假，可是对这些鬼子，听不懂也看不清，猜都没线索.

她回到租的公寓，把在洛杉矶买的中国食品拿出一部分放进冰箱，开始煮海鲜面，这是她和凯斯都能接受的食物。

虽然不论刘东阳做什么，凯斯都赞不绝口，但是从吃饭的分量和速度，刘东阳知道哪些凯斯真的喜欢，哪些只是礼貌和敷衍。

虽然他们刚住在一起，但是以前在店里凯斯对刘东阳的所有事情都兴致勃勃，勇于尝试，这样的日子超过了一年，她才确定凯斯是真的喜欢她，而不只是相对他的老妻来说新鲜娇嫩的肉体.

三个月前在凯斯去圣地亚哥开会，带着她回洛杉矶的途中刘东阳才委身给他.

凯斯在这一年里只是按摩的费用在她身上已经花了超过三万，刘东阳没觉得自己这么金贵，即使青春年少时她也没敢高估自己，别说现在已经四十出头，身上已经有了丢盔卸甲的迹象.

还有一层意思，凯斯已经六十三了，她真的不知道他是否还能人道.

刘东阳知道在她来到这里之前，凯斯已经是这个小城里中国人经营的按摩店的大金主，小费每次都是一百块.

她刚来时也是费了点小心机才让凯斯注意到她，给了当时她的老板吉米一点小甜头，偷偷摸摸的搂搂抱抱.她不想和他有什么真正的关系，看着吉米的姘头象个狗一样维护着可怜的地盘，还得时刻提防老板娘的突然袭击，刘东阳都替她不值，更别说要插足其中了。

吉米为了一亲芳泽，故意把凯斯的预约时间安排在她的时间段里，刘东阳当然不能浪费了机会，欲擒故纵对男人永远有效。

凯斯开始固定找她服务，在这一年里，凯斯暗示过很多次，刘东阳装做不懂都躲避掉了，她不是很在乎这件事，尤其是和一个体面的白人，男人喜欢新鲜刺激，其实女人也是一样。

她知道如果马上给了凯斯，凯斯就会开始找别的人按摩，就像她从别人手里接过凯斯一样，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刘东阳从小就没做过赔本的事，她只想尽量拉长为凯斯服务的时间，等到凯斯要气馁的时候再给他点刺激。

谁知道凯斯屡败屡战，慢慢的他们之间产生了情人一样的依恋，这是凯斯和刘东阳都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这一次的鱼水之欢让刘东阳放下心来，不至于跟了凯斯就开始守活寡.

凯斯虽然没有年轻人的刚猛，但是那份温柔和技巧应该可以弥补缺陷，尤其是舌头上的功夫是以前从中国男人身上从没享受过的酥麻。

凯斯也领教了刘东阳这么多年故意修炼的欲迎还休的东方式的心机，害羞之中时而的大刀阔府，中西合璧，冰与火的刺激让凯斯欲罢不能。

美国男人和中国男人没什么两样，迷恋的性爱是维系长久关系的关键，刘东阳对此深信不疑。

这些谋生的小伎俩刘东阳很有天赋，她知道自己没有大智慧，只能把这些别人看不上的能力发扬光大.

凯斯的老婆和他差不多大，都超过六十了，听凯斯说得了癌症.

开始的时候，刘东阳以为这又是男人为自己到外面寻花问柳的套路，就象年轻时王家庆每天说自己孤苦伶汀，事实上也没有那么悲惨一样.

刘东阳年轻时没有智慧去识别真假，现在她是不关心其他人的喜怒哀乐，她只要自己想要的结果，需要她相信，她就会表现出相信的样子.

刘东阳才懒得追查是真还是假，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需要她操心的东西她都顾不上，让凯斯自己去搞定吧.

刚开始的日子里，凯斯并没有打算离婚和刘东阳成家，但是他老婆知道了刘东阳的存在后，对凯斯这么多年流连忘返的泡在按摩店已经忍无可忍，反正离婚后一半的家产也够她享受人生最后的时光了.上个月跟凯斯摊牌要离婚.

凯斯搬了出来，他们才住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