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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木之鱼》一道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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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08年,c市,初秋。傍晚十分,微风轻拂,初现秋凉。

西元国际大酒店门口缓缓驶入一辆大巴车,乍一看还以为是旅游团的专车。c市是国内四大古都之一,知名旅游城市,是隋唐时期丝绸之路的东方起点,更有国花闻名于世,被称为“千年帝都,牡丹花城。”

大巴车门开启,叽叽喳喳下来一群身穿制服的年轻人,这里是西元高速的临时办公地点,也是接送班车停泊点。他们挥手道别,有的进入酒店,有的出门右拐走向公交站台。22岁的王小鱼就是走向公交站台中的一员。但她并没有上车,而是步行回到租住的地方。

西元国际酒店是一家五星涉外酒店,位于古城入口处几百米远的地方,是一片园林式仿古建筑群,整体风格典雅庄重,简约大气。酒店被青竹围绕,间或有几株海棠探出郁郁葱葱的绿色屏障,打破了沉闷,活泼跃动。隔壁就是翰林院遗址,酒店与周围的建筑色调完全融为一体,古色古香,低调,朴素,却不俗。

虽处闹市,却闹中取静。

王小鱼最喜欢的就是上下班的路上沿着这片青竹而行,满目苍翠,呼吸间都是竹子的清香。她跳起脚伸手去够高处的嫩竹叶,怎奈个子太矬,跳了几次后她就放弃了,只仰头呆呆的看着。

小鱼身后不远处有一位年轻男子静静伫立,修长挺拔的身姿站得笔直,他已经观察了她好一会儿。眼中的女孩子美得不动生色,一步裙制服套装让她穿出了不一样的娇俏风格。清爽浓密的短发,素白小脸,灵动的眼神,无不昭示着她的青春活力。感受到背后的目光,她猛然回头,看到站得笔直的男人,囧得小脸飞上红润:“谭潭谭经理…”嗷~天呐又结巴了,上次都够出丑的了…

男人轻笑,并没回答她,而是走过去伸手够着上面的嫩竹叶,低头问她:“还要吗?”

小鱼张了张口讷讷说道:“呃~不要了,谢谢。”往前走了两步有回头看他:“谭经理我先走了,再见。”说完兔子一样逃走了。

谭潭目送她的背影沉思良久,27岁的他已经在西元高速工作了三年,从项目成立到建成通车,三年来他几乎不怎么休息,他利用一切机会展现自己,渴望被上级赏识,辛勤努力的结果就是刚刚被集团任命为人事部副经理。走到这一步真是不易,可背后还是有人传来闲话,说举荐他的公司副总是他的亲戚,简直是无稽之谈!他需要吗?他堂堂名牌大学高材生,能力出众,智力超群,不需要裙带子关系也是理所当然的做到目前的位置上。是的,他骄傲,他有野心,他想拥有更大的权力。一个有事业心的男人有错吗?不要有点风吹草动就认为背后有关系,他堂堂七尺男儿,他要混出一片天给那个人看,还真就不靠关系!

是该做个决断了,z城那个傲娇任性的小公主不是吊我吗?没机会了!刚刚这个单纯无害的小女孩很快就是我的妻子,再见杨公主!

他脸色阴郁地转身离开,脚步有力,势在必得。两个月前,王小鱼刚刚拿到大学毕业证书,在网上浏览招聘信息的时候被一张照片吸引:一排身穿藏蓝制服的女孩,头戴贝雷帽,系着紫红与乳白相间的领花,标准礼仪站姿,个个笑靥如花,空姐的既视感。她点击招聘链接页面,“西元高速公路c市分公司期待您的加入”她点击报名,毫不犹豫填写了个人信息。然后经过一轮轮笔试、面试、再面试,成功突围进入这个国内为数不多的民营高速公路管理公司,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收费员。西元国际集团,总部在z城,是本土最大的民营企业。在其翼下有时尚发制品公司,西元国际酒店,西元房地产公司,还有刚刚建成通车的西元高速。。在z城,大家都说西元的董事长跺跺脚,z城就得晃三晃,纳税大户财神爷啊!相当牛掰的大公司,王小鱼就是带着这种荣誉感踏上了工作岗位。

第一次面试,人事部副经理问她,你为什么选择到西元高速工作?她说制服漂亮啊。年轻的人事副经理抬头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第二次面试是副总经理,人事部副理坐在旁边,老总说,请概括一下你心目中的西元高速。小鱼略沉吟片刻:“嗯…西元高速就像连接c城跟世界的纽带,它年轻,富有朝气,会吸引来自祖国各地的有志之士来此投资……”副总经理点头:“嗯,不错。广告词背得挺熟啊。”一旁人事副理忍不住笑出声。

她看了眼桌上的铭牌:人事副经理谭潭。

出发c市的时候,王妈哭得像个泪人,从小到大没离开过爸妈,明知道孩子总会长大单飞,但还是忍不住难过,像嫁姑娘一样的心情送小鱼上了班车。

令王妈没想到是,小鱼这一走,还真是开了挂的把自己给嫁了。

入岗军训结束,王小鱼被分配到最大的收费站,12车道的收费窗口壮观排成一溜,此站被称为c市对外的东大门。

新人上岗大部分都坐在上车道,先学辨别车型、吨位、是否违禁品车辆,免费车有哪几种,公司内部公务用车有多少辆,车牌号多少…学会派发通行卡是第一关。

上班没几天王小鱼就出了问题。

一辆黑色小轿车驶入一号车道,王小鱼面带热情的微笑,甜声问候:“您好,欢迎行驶西元高速,请拿好您的通行卡,祝您旅途愉快。”驾驶座上的人笑而不语,也不接卡,王小鱼使劲儿看了他一眼“谭潭?谭经理…”

嗷~天呐!怎么能直接喊领导的名字?好吧好吧,希望他听成了结巴!嗷~天呐!怎么能在领导面前结巴?

那人倒也不在意,看着小鱼信息量巨大的脸笑得意味深长,说:“这是公务用车,发免费卡。”小鱼手忙脚乱作废手里的通行卡,又重新拿出一张录入信息,颤颤按下公务键。

档杆升起,她打出手势:“祝您旅途愉快。”

还不走?这是要闹哪样?看着停在车道上的领导大人,小鱼又不淡定了。这时谭潭把头伸出车窗:“车坏了。”说着开门下车,站在收费亭外打电话。

故障车辆占道,小鱼坐的一号道被封闭,她闲着无事,谭潭便拒绝了站领导邀请,去找她聊天。

“z城人?”

“嗯。”小鱼答。

“今年才毕业?”

“嗯。”小鱼点头。

“想家了吗?”

“嗯…”

“能不能一次回答两个字?”

“好的。”小鱼说。

……

谭潭望着这个胆小害羞的姑娘,不知如何开始。

接下来的就是上演男追女的戏码,没有怎么用力,也没怎么用心,他们一直淡淡的处着,白纸一样的王小鱼一直觉得有些失落,王米尼说过,爱情会让人丧失理智,会让人赴汤蹈火,可是她和谭潭之间,还算不上爱情。很久以后的一次三王聚会,在旧时光咖啡厅

里,王米尼问起她和谭潭相识相爱的过程,王小鱼竟然有些记不起细节了。她唏嘘自己的健忘。米尼翻白眼:“你们认识半年就结婚了,认识多久吻的?”小鱼说记不得多久了,但是,她可以肯定的说,接吻那天就滚了床单。

“卧槽~”王剑忍不住爆粗口:“你这什么节奏啊姐姐!”

“唉~这种事,不好说。”小鱼脸红,记忆里谭潭第一次对她粗暴的冲击,和她的剧烈撕痛,那种羞怯,恐惧互相掺杂着,导致了他们今后的每一次都不太和谐。“他那天疯了一样,吻了我后就说咱们结婚吧,我根本来不及思考,不对,我已经不能思考了,他气势逼人,然后开车就去他住的地方了,抱着我进屋,直接把我给摁床上了…”

“等会儿,摁床上了?太特么劲爆了!接着说接着说。”王剑八卦,拍拍她肩膀坏笑。

她停顿了一下,垂头看杯里的柠檬水:“因为这个我妈快把我骂死了,差一点众叛亲离。还有就是他这人心里藏的事儿多。不过现在过得也还算好的。”

小鱼沉思,陷入回忆。

……王小鱼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是“国际工艺美术奖颁奖礼”,同时也是金奖获奖作品被c市博物馆永久收藏的签字仪式,地点就设在西元国际酒店二楼的宴会大厅。

那天,是王小鱼入职后的第四个月,临近春节,古城到处张灯结彩,她作为西元集团旗下的一员被抽到酒店担任临时礼仪小姐。

那天穿旗袍,高跟鞋,盘头,画妆,当她从更衣室款款走出,在场的人都惊叹了。好美!

王小鱼皮肤细腻瓷白,圆脸蛋儿稍施粉黛,粘了假睫毛的大眼睛更显得灵动,朱红唇色,明眸皓齿,楚楚动人。她身段柔软,虽瘦但不骨感,高开叉改良旗袍穿在她身上,凹凸有致,刚好遮住了初入社会的生涩稚气,提炼出小女人的妩媚。

小鱼忍不住从衣镜里多打量自己几眼,镜中映出火辣辣的眼神。那是谭潭看小鱼的眼神。是男人要女人的眼神。

大胆,直接,热辣,侵略。

她被工作人员安排在了宴会厅入口二号岗,见大人物过来,负责开门。所以这个位置离主席台偏远,为让她这临时礼仪小姐不出错,小鱼工作做得极其认真。

宴会厅里热闹非凡,因是国际赛事,这里云集了顶尖的艺术大师,还有政府要员,各国艺术界人士,颁奖嘉宾,新闻记者…灯火璀璨,人影憧憧,可是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更关心自己穿了高跟鞋的双脚,站了这么久,好疼。

颁奖仪式进入到最后□□部分,台上主持人高亢宣布获奖作品被市博物馆永久收藏:“有请张先生上台致辞!”

小鱼向台上张望,这时身边对讲机响起“二号岗开门”的指令,她忙不迭双手拉开沉重的木门,一个高大的男人气质不凡,他迎着掌声稳健地走了进来,与小鱼擦身而过。她抬头扫了他一眼,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只看见左耳后一颗豆大的青痣和一个身穿棉麻上衣的宽阔背影。

左耳后的青痣?小鱼心跳漏了一拍,那个反复出现在梦里的场景,那个喊着“我不会松手”的声音,是他吗?

掌声雷动,她只听到了致辞结束时的一声谢谢,再看往主席台的大屏幕,那人已经挥手离开。直到曲终人散,也没再见到那个人。王小鱼坚守着二号岗,有些神思恍惚。

谭谭在门外等她,看她聘婷走向自己,迈步的时候一双修长白腿时隐时现,撩拨他的视线转移不开。他暗暗吞了口水。待她换好衣服裹着厚重的羽绒服出来,小发髻有些散乱,残妆还在,她坐在车子的副驾位置,眼神放空,美得迷离。

他看着她,狼一样,小猎物的诱惑使他有些烦躁,此时他理智渐渐模糊……去她的杨公主吧!

他欺身上前,陡然吻住她的双唇,强势闯入,辗转,热切,贪婪……带着一种不明的情绪,有仇恨的余孽,有报复的快感。柔软害羞的王小鱼被揉的喘不过气来,她嘤咛着说:“嘴,疼…”

松开扣着她后脑的大手,谭潭抬起头来,怀里的小女人抽离的样子让他冲口说出:“咱们结婚吧!”

王小鱼等待了22年的初恋,坚守了22年的初吻,就在前一分钟被掠夺。这一切发生太快,她来不及细思,懵懵懂懂,就沦陷在谭潭横冲直撞的情爱之中。

就在那一刻,她才认真仔细的审视了□□过后的他,谭潭的脸,五官清隽,薄唇如刻,带着年轻气盛和桀骜不驯,标准的帅脸吧。这是她未来的丈夫,她要一辈子依靠的爱人。就这样吧。

那颗萦绕回忆里多年的左耳后的青痣,在之后的很多年被她遗忘在时光的琐碎里。

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王剑直接哇哇乱叫,小鱼儿开挂的人生不需要解释,你丫还真是……还真是……为爱情勇敢献身的战士。

唯一的一次自己拿主意。真的。被骂惨了!

她极速的嫁了他,极速的有了孩子。就好像她空白了二十多年的慢时光被一双小手迅速涂满颜色,从此,人生没有退路。

那时,王剑还深耕在知识的大地中,米尼还徜徉在爱情的海洋里。

婚礼当天,总经理作为证婚人致词:“谭潭和小鱼,是我们西元高速的一段爱情佳话。送副对联给他们:今天,明年一潭小鱼。祝愿他们永远幸福!”

在掌声和欢呼声中,有很多人因此又相信爱情了。

她犹记得谭潭的结婚誓词: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贵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伤,我将永远爱着你、珍惜你、对你忠诚,直到永永远远。

这一切,都交给岁月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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