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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白袍》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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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休走后,雍州刺史娄起看着蔡伯龙的书信,有些犹豫不决。

在一旁,雍州都督曹士默默地观察者娄起的脸色,试探的问道:“大人,你看此事如何是好?”

娄起沉吟了一声,看着曹士说道:“曹都督,你掌管着雍州的兵马,此事依你看,怎么办?”

曹士说道:“大人,依末将来看,此事八成是真的。”

娄起赞同的点点头说道:“嗯,既然此人能够掏出扬州都督的符节,就说明他们一定是得了手,所以此事无需质疑。只是我们与南雍州对峙多年,从未有过吞并它的心思。其实你我都知道南雍州在经过十年前的钟离之战后,人口稀少,土地贫瘠,对我们来说毫无用处。而这几年,由于葛荣的叛乱和北边柔然的侵袭,我们已经没有在继续打仗的兵力了,所以我们到底要不要出兵呢?如果出兵,是不是要禀告朝廷呢?”

曹士在堂中走了几圈后说道:“回刺史大人,末将只是个粗人,只会打仗,所以依末将来看,此战未必没有好处?”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娄起有些好奇的问道。

曹士起身,搬出一张地图铺在桌子上说道:“刺史大人你看,这扬州与南雍州是接壤的,我们只要拿下南雍州,那就等于打开了扬州的大门。扬州地势平坦,我们的骑兵就可以踏平这座城池了。而且此时扬州刺史不在,对我们来说可是最好的机会啊。听说扬州的大梁最富庶的州,拿下它,大梁的根基就会毁坏的。”

娄起看着地图有些动心了,他看着曹士问道:“那我们是否要请示朝廷,再出兵?”

曹士面有难色的说道:“刺史大人,你我二人虽离庙堂十分的远,但朝廷之事一定有所耳闻。如今胡太后与大将军尔朱荣争势,恐怕他们不会及时发兵的。万一此时大梁的军队最先起兵,灭掉蔡伯龙的话,那我们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你说的有理,可是······”娄起犹豫不决的说道:“此战若是胜了,我们两个必然功劳犒身,可是若是败了的话,恐怕你我二人就难逃罪责了。”

曹士也有些犹豫,他看着桌上的书信,忽然来了灵感,一拍脑门说道:“大人,我有办法。”

“哦?你有何计策,快快讲来。”

曹士说道:“我们可以让蔡伯龙先去进攻南雍州,只要他们拿下南雍州,我们再与他们合兵一处,这样我们就可以少受一点损失了。”

娄起有些意外的看着曹士说道:“你说的倒也有理,好,就这样办吧,如果蔡伯龙赢了,你我富贵荣华加身之日。就算他们输了,我们也没有任何损失,既然这样我们就且看他们的胜负吧。”

到了深夜,娄起如约,引着雍州城的士兵来到了南雍州的北部,但他并没有下令攻击南雍州,只是决定坐山观虎斗。若是蔡伯龙赢了,那么他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参与他们,如果蔡伯龙输了的话,那南雍州的士兵一定也非常疲劳,到时候他们便可以一举拿下南雍州。

过了一会儿,南雍州内火光冲天,喊杀声一片,雍州刺史娄起连忙撒下大把的探子去探听战事。

终于,到了深夜子时,南雍州的喊杀声这才停了下来,两名探子匆匆的向娄起奔过来。

娄起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探子,问道:“怎么样了南雍州的战事如何?”

“回禀刺史大人!”探子说道:“南雍州的战事已平,蔡伯龙大获全胜。”

“哈哈,好。看来这蔡伯龙果然有两把刷子啊,全军启程,我要与这位蔡将军好好聊聊。”

军队浩浩汤汤的向南雍州开拔而去。

南雍州,蔡伯龙犒赏全军,所有人都在军营中大吃大喝。

在南雍州刺史府的院内,蔡伯龙特地摆宴庆贺,为了显示他与陈庆之的亲近,他特地将命陈庆之坐在他旁边,居上首席位。

在酒宴上,歌舞升平,随军迁来的歌姬与这雍州刺史府的歌姬们在酒宴上载歌载舞,所有人都觥筹交错,显得十分高兴。

蔡伯龙举起酒杯,对陈庆之说道:“来,陈将军,我敬你一杯。”

陈庆之受宠若惊的站了起来,说道:“多谢蔡将军。”

蔡伯龙醉眼朦胧的说道:“没事,在这军队之中,只有陈将军你才是我的心腹。”

陈庆之连忙举杯说道:“多谢蔡将军的器重,难得蔡将军愿意器重我这样的一介布衣,将军出生入死。”

“哈哈,好,有了陈义士的帮助,我蔡伯龙日后一定会将大梁杀得片甲不留。”蔡伯龙说道:“想来,僧强那个秃驴极为的可恨,要不是陈义士你提醒我,我还真未看出这个伪善的狼子野心。说什么佛陀世界,不过是为他自己铺一条路而已。”

陈庆之点点头说道:“蔡将军英明。”

“只是······”蔡伯龙担心的说道:“陈义士你也看到了在军中有僧强如此多的的爪牙,现在要是告诉他们僧强死于非命,恐怕他们会乱啊。”

陈庆之胸有成竹的说道:“无妨,我已经通过军法将他们全部镇住了,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哗变的。至于僧强之死吗,蔡将军,我有一个办法。”

“哦?还请陈义士赐教。”蔡伯龙说道。

陈庆之看着蔡伯龙,笑着说道:“既然佛陀卧病在床,恐怕就不宜活动,这军营中若是走了水,那烧死个把人也不是什么惊奇的事吧。”

蔡伯龙想了想,说道:“陈贤弟果然好手段,我这就找人去办。”

陈庆之点点头说道:“嗯,大人,此事早办早脱身。”

蔡伯龙点点头,向旁边招了招手,叫来了心腹,吩咐了几句,心腹点点头离开了。

众人继续吃酒,气氛十分的祥和。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小卒匆匆跪倒台前,气喘吁吁的说道:“蔡将军,不好了。”

蔡伯龙已经有些醉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不就是起火了吗,没什么大事?”

士卒有些摸不知头脑的说道:“没有起火,是从北边忽然涌出许多北魏的骑兵,此时已经兵临城下了。”

刚才还在醉眼朦胧的蔡伯龙一听此言,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清醒了过来,看着士卒说道:“怎么回事?”

士卒说道:“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城北忽然涌出许多骑兵,都是北魏的旗号。”

蔡伯龙立刻吓得有些六神无主,他看着陈庆之说道:“陈义士,你看此事怎么办?”

陈庆之早已经料到北魏会坐山观虎斗,坐收鱼翁利。于是他不急不慌的说道:“无妨,我们早于北魏通了书信,他们现在来,应该是与我们联盟的,所以蔡将军无需担心。”

蔡伯龙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气势汹汹的说道:“哼!我们攻城的时候,北魏坐视不理,现在我们已经攻下南雍州了,他们来捡现成的了,真是打的好算盘。”

陈庆之微微一笑说道:“将军,北魏此次固然有些过分,但我们切不可与他们有什么冲突。”

“这是为什么?”蔡伯龙问道。

陈庆之说道:“这扬州城虽不是兵强马壮,但也有些实力,我们正是因为打不过他们,才来攻打南雍州。此时,如果我们不联合北魏的力量,恐怕拿下扬州城也不是什么易事。”

蔡伯龙是个天生的商人,经过陈庆之点播一番后,立刻明白了,点头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那既然如此,一会儿你去与他们谈谈,看他们想干什么。”

陈庆之躬身行礼说道:“既然蔡将军愿意将如此重要的使命交于我,陈亮绝对不辱使命。”

蔡伯龙笑着拍了拍陈庆之的肩膀,说道:“你我之间,情同手足,没什么愿不愿意的,你尽管去干吧!”

陈庆之在心中讥笑着蔡伯龙,此时他已经完全看穿了黔驴技穷的蔡伯龙,僧强一死,这蔡伯龙对陈庆之来说已经毫无威胁。

娄起兵临城下,等待着南雍州的回应。不一会儿,南雍州的城门忽然敞开了,一个白衣男子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位长得十分俊俏的侍卫。

娄起在马上看着这位瘦弱的白衣男子,问道:“你是?”

陈庆之躬身对娄起行礼,说道:“在下陈亮,不知你是?”

“陈亮?怎么不叫僧强和蔡伯龙来迎接我呢?”娄起有些傲慢的问道。

“佛陀染病,正在休息,至于蔡大人嘛,他已经有些醉了,不便迎接,在刺史府内等你。”陈庆之说道。

“哼,叫一个无名小吏来迎接我,果然是土匪,毫无一点规矩可言。”娄起一边说着,一边款款下马。

陈庆之听到娄起的话,忽然脸色一变,全身颤抖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想要摔倒。

后边的鱼天愍看出了陈庆之的端倪,立刻贴了上去,伸出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扶助陈庆之的腰。

娄起下马后,便自顾自的要入城。陈庆之皱着眉头,拦住娄起说道:“刺史大人请见谅,您自然可以入南雍州,可您的兵一个都不能入城。”

娄起看着面色发红的陈庆之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心与你们结盟,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盟友的?”

陈庆之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但依然强打着精神说道:“这南雍州是我等盘踞之地,我们说不让谁入城,那在有擅闯者,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娄起见陈庆之说话,变了口气,一时有些反应不及,旁边的都督曹士连忙走过去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这样对待盟友的?你这也太小看我们大魏的实力了吧。”

“众军士!”

“有!”

“擅入城池者,杀无赦。”陈庆之看着娄起说道。

城门口士兵都将手中的弓箭拉紧,对准了娄起的军队。

娄起看着士兵羽箭箭簇的鲜血,知道这是刚才大战后的鲜血,忽然意识到此时与他们发生争执实在不划算,于是闷哼一声,说道:“好,我就带五十人入城就行了吧,待我与蔡伯龙商议后,再好好向你讨教。”说完便带着五十名随从入城。

陈庆之看着娄起入城,这才全身一软,倒了下来。鱼天愍连忙双手将其扶助,问道:“你怎么了?”

陈庆之虚弱的说道:“药劲过去了,我全身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鱼天愍点点头说道:“此药的副作用就是这样,好了,反正今夜之事都已经干完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陈庆之摇摇头,强撑着身子说道:“不行,我要看看此人与蔡伯龙怎么谈,若是有什么瑕疵,那我的这番功夫可就白费了。”

鱼天愍惊讶的说道:“你疯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暴毙而亡的。我的这药虽然能够让你暂且恢复一些体力,但付出的代价就是透支你的身体,再这样下去,你这身小骨头就要没救了。”

陈庆之看着鱼天愍说道:“那药,你还有,对吗?”

鱼天愍干脆的摇摇头说道:“你就别想了,再吃一次药,估计你就能见阎王爷了。”

“没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倘若我只能走到这儿,我也无怨无悔。再给我一颗药吧。”陈庆之说道。

“命可是你自己的,我可不会再给你药来折腾了。我扶你回屋,如果你再废话,我就把你打晕,然后扶回房间。真想不到,我一个堂堂的鱼家二公子,居然要伺候你。”鱼天愍抱怨道。

陈庆之看着鱼天愍说道:“你扶我回房也行,不过你可要想清楚,若是没有我,他们俩一心血来潮,明日就去攻打扬州,那扬州可就血流成河了。”

“你!”鱼天愍看着威胁自己的陈庆之,忽然有些想笑,说道:“好好好,既然你自己求死,我也就不拦着了,给你。”说完,从怀中取出药瓶,塞入陈庆之怀中。

陈庆之接过药瓶,迫不及待的取了一颗塞入嘴中。不一会儿,他的脸上便又恢复了血色,他整了整衣衫,看着鱼天愍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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