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棺缘》忆前生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城外的林子青盛繁茂,只一颗高大的树独立又融洽其中,分外显眼,我走过去的时候,树下已经站着一个烟青色长袍的男子,他面对着大树,背过手去,我只见着那双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身后,脑袋微微低垂着总像是在哀悼着什么。

我径直绕开此人走到树的另一头,大树葱茂,棕色的树干上却缠绕了好几圈已经枯死的枝蔓,辨不出是怎样的品种,可我就是这样觉着这应当就是千钰了,我想起千钰最后看我的眼神,那样澄澈且坦然,全没有她语句里该有的愤恨和不满。

那年大旱惊天雷,千钰瑟瑟地将自己蜷在千禾身上,枝枝蔓蔓相绕,千禾没有醒来。

雷声密布,声声震颤,她拼尽了全力终是护得他安好,她日日唤他,始终无人应,三月芳菲,一场春寒,她终究闭了眼,醒来已然人非。

都说菟丝子该是怎样自私又无情的生物,怎地千钰又是这样傻呢?

我不是圣人,况且爱情尚且没有道理可言,她独独护住自己满腹的心事不叫人知,那那些经久的伤痕又是为了什么?我亦不知。

我蹲在地面上,在树底下找了块干净的地面刨了个小洞,小心地将这颗青石放进去。泥土湿润且柔软,淡淡的光芒很快便被泥土盖过,也掩去了多少没有人管顾的心事,只有我知道千钰,她,再也回不来了。

“这是她给你的?”低沉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自我头顶投下一片阴影,我抬头望去,只能见着此人光洁的下巴和高耸的鼻梁。

我将最后的土堆掩好,随即拍去手上的泥土,缓缓站起身来,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是。”

他一身烟青色长袍,衬得人很是秀气,模样也是好的,看着很像一副远山水画,清清淡淡的眉眼,带着文人雅士一般独有的高雅,我想着,这恐怕就是千禾了。

听我道“是”,他反而敛起嘴角,浅浅地笑了,只是笑容着实奇怪,像是怜悯又像是嘲讽,许久,他缓缓说道:“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

我并不想再同他说些什么,只是那一瞬间却怒火中烧,身为旁人,我也没能看的比他们清楚,只是千禾当真只是因为冉霏对他的恩情才不惜让千钰以命换命么?

“你信前世今生吗?”

他挑眉看着我,神情里显然是不大相信的,不过还是很有耐性地笑了笑,一副很想听着我的下文的模样。

我其实并不想同他讲起这个故事,却没由地心疼着千钰。

----------------------------------

“我们会没事的,阿爹会来救我们的。”小千钰抬起自己苍白虚弱的面容对着瑟缩在角落的小男孩笑了笑,小男孩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没有说话只愣愣地看着小千钰,大大的眼睛里都是茫然。

“阿爹很厉害的,他最疼我了,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小千钰抿着嘴笑着,嘴唇却泛起病态的白色。身上的绳索将小小的身子捆得很紧,细细的手腕处被勒出清晰可见的伤痕,她似乎毫不在意一般,歪着脑袋靠在一边的谷堆上看着不说话的小男孩,一个人自顾自地说着。

“把这个丫头带上,那个也一起带过去。”粗犷的大嗓门在门边响起,小千钰惊慌地抬头看去,两个粗麻布衣的大汉走了进来,一把拽起两人往门外走去。

“你们要干什么?”小千钰被推搡着往前走去,小小的身子不住地挣扎着,大汉不耐烦地大掌往身上拍去,小千钰身子顿了顿,背后火辣辣地疼着。

相反小男孩则乖巧至极,一步步地按着大汉的指示向前走去,眼神却有几分呆滞。

小千钰绕过一圈又一圈简单的厢房,走过假山之后是一个天然雕饰的水洞,沿着洞口往内走去,里面点了一片的火把,火光并不明亮,照的地面也有几分凹凸不平。

“这个丫头看上去娇弱的很,莫不是哪个官家的孩子。”身旁两个汉子相互嘀咕着。

“就你胆小,哪个官家的孩子连个小人也不带。再说了,看这小身板,估计一个回合就够呛了,到时候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谁知道?”

“你们两个说什么说,多嘴,行了,出去守着吧。”迎面走来一个素色衣袍的男子,他先是训斥了两句,摆摆手招呼人把两人带进去。

洞内反而别有洞天,空间异常开阔,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十字木架,架上零零散散地挂着几个同千钰年龄相仿的少男少女,有的人身上干干净净,但脑袋斜斜地歪向一旁,有的则是身上满是血迹,血迹浓黑,已然是奄奄的样子。

见此情景,小千钰脸色煞白,手脚不住地发抖,她下意识地往旁看去,小男孩仿佛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男孩身上着短褐布衣,衣服已经短了很多,露出一段干瘦的小腿,没有绳索禁锢,男孩却仿佛被抽去了灵魂的玩偶,呆呆地站在原地。

素衣男子走上前来,先是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动作即亲切又熟稔,他慢慢地撩起男孩的袖口,小千钰这才发现那瘦小的胳膊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洞眼,那洞不大也不小,看着像是极为粗大的针眼,看着男孩瘦小无助且木讷的样子,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你要做什么?”小千钰冷冷地看着男子的动作,身上却半分动弹不得。

男子微微侧脸觑了眼小千钰,从男子的角度看去,女孩的侧脸尤其美丽,像极了一朵还未曾绽放的玉兰花,冷香沁人又透着一份高高在上的倨傲,只是还是过于稚嫩,那不停打颤的双手已然暴露一切。他不屑地笑了笑,用极为邪气地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啊哦?这是想英雄救美?小姑娘,谁给你的勇气?”没等人回答,他招招手示意,来人一把捂住小千钰的嘴将人往架子上拖去。

小千钰的眼睛极美,那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少女独有的青涩感,风情不足却也动人,此时,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盈满了晶莹的泪水,因为极度惊恐,瞳孔紧缩,倒映出步步踱进的身影。

——————————

“谢谢。”小千钰有气无力地接过男孩手中的馒头,还是笑着道了句谢,男孩见小千钰接过馒头随即退到角落里,慢吞吞地咀嚼着自己手里的馒头。

小千钰低头看了眼手里早已冷却的馒头,眼里委屈地泛起点点泪花,她顺着视线望去,男孩安静地捧着馒头啃着,神态再自然不过,没有丝毫痛色。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抬起自己早已肿胀麻痹的胳膊缓慢地移动过去,“你要吃我这份吗?”

男孩抬头看了眼,很快又低下头默默啃自己手里的馒头。

“我想回家。”小千钰眼神恍惚地透过头顶窄窄的天窗望去,那是一片蓝蓝的天,没有云也没有风,天空也很安静亦如现在,她停了一下,眼泪顺着鬓角滑落,没入发间,“他们会杀了我们吗?”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连空气都是寂静的。

一连几天,外面的雨声磅礴,小千钰只堪堪透过不见天日的纱窗方能瞥见一点蛛丝马迹,外面的院子很安静,没有人,只有雨声,一切就像是被隔绝开来的一片天地。

小千钰定定地看了眼还在熟睡的男孩,蹑手蹑脚地从谷堆里爬起来,走到窗边。

她将袖口挽起,卷至肘部,露出光滑的白皙的胳膊,只是胳膊的一侧肌底轻微发青,几个大大小小的孔洞留在上面显得有几分恐怖。窗子并没有钉死,小千钰费力地用地上断角的木棍撬开了窗沿,木头不堪重任,吱呀一声断裂开来,露出小小的一角,湿气铺面吹来,吹的小千钰通体心凉。她默默回头看了眼男孩,“我会回来的。”心中轻声念道。

顺着窗口轻轻的摩擦声,小千钰消失在窗边。

走廊空空荡荡,雨很大,雨水噼里啪啦地飞溅进来,打湿了小千钰单薄的衣裳,“咳咳。”湿气顺着湿掉的衣裳透了进来,她忍不住咳嗽起来,没有人,她顺着长长的走廊走了一圈又一圈,整个院子好似迷宫一般,她找不到出去的路。

小千钰听着周遭的雨声,满天的玉珠打落下来,看不清来时的路,没有怎么进食的她四肢不住地发软,千钰用一边完好的胳膊撑在墙壁上缓慢地移动着。

“两个孩子也能丢了,别管了,现在赶紧带人收拾干净,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可是要是供出去的话?”

“怕什么,他们要有那个命在再说。”声音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小千钰难辨方向,硕大的汗珠顺着光滑的皮肤滑落下来,她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裳,加快步伐朝前走去。

大概也是天不逢时,在下一个转角处小千钰赫然抬头,便撞见一对凶神恶煞的面孔,惊慌之下根本来不及思考,那一瞬间小千钰本能地使出浑身气力拔腿就跑。

“愣着干嘛?”大块头一掌箍在身旁额嗯的背上,语气里夹着几分气急败坏。他话未落,两人也拔地而起,大步追了上去。

小千钰的身体在平日里便十分的不好,即便是平时将养的十分娇贵的情况下体力亦不能有多好,此刻在熬了几天之后,颓势愈发明显,没跑多远,便被两人连拉带扯地拽了回来。

头皮上一阵阵的疼痛,让千钰眼前不住发黑,她甚至连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双小手死死地抓住胸前的衣裳。

一路的拖拽中,她的感官渐渐模糊起来,又好像没有多远,“砰”地一声,扬起满天细小的尘埃,千钰顺着这个冲劲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身子,因为身上传来的剧痛一时间她连睁开眼的气力都没有了。

“药呢?”大块头气恼地一把拽过身侧的人质问道,似乎是用力过大,连衣襟都被微微挑开,露出里面暗黄色的皮肤。

“要什么药?上哪给你端去,别管了,直接弄死完事。”穿着麻衣的人轻飘飘地拍开抓住衣襟的手,轻描淡写地看了眼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人。

“现在抓人也不容易,你……这也浪费了。”大块头皱着眉头想了想,看向自己的同伴,语气里带着点可惜的意味。

“等跑出去要多少再抓过,不晚事了,别在这耽搁了,赶紧弄死,我去看看他们收拾的怎么样了。”

说罢,麻衣男子晃着步伐走了出去。

地面湿冷,千钰不住地哆嗦着,他们说的话一字不落地传紧她的耳朵里,她心想,这大概就是她的结局了。

看着逼近的身影,她自嘲地笑了笑。

喉咙里慢慢流失的空气,她仿佛听到喉骨传来不堪忍受的重压而传来清脆的咔嚓声,这个声音似乎格外清晰,她鼻头发酸,意识渐渐模糊。

“小钰,阿爹希望你不为病害所扰,一生顺遂平安。”程王亲切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那个时候她躺在柔软的锦被里,因为一碗苦涩的汤药不住地撒着娇。

“阿爹,我不喜欢喝药。”千钰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唇上没有什么血色,贝齿咬在下嘴唇反印出一道道嫣红的颜色。

“等到来年春开,阿爹带你去看娘亲好不好?”程王并没有失去耐心,只低低地劝着千钰,眼神里都是宠溺。

“小钰”那是极为尖锐的声音,带着滔天的怒火和焦虑,千钰看着一片黑暗袭来,终于松开了手,气息也渐渐消弭。

——————————

“白娅,他人呢?”千钰病怏怏地倚靠在白娅的身上,有气无力地问道。

被点名的白娅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自个的主子,脸上写满了担忧和隐秘的恐惧,“主子,他人可能,医师说他兴许是个傻子,而且在那个地方待了那么久,还被灌了哑药,就算现下好好治疗,这恐怕也……”

“程王府这样大的一个家业,难不成还养不起一个小儿,白娅,你这话里我不想再听出别的意思。”千钰侧头轻觑了两眼,一开口就牵动了喉咙的伤口,她不住地咳嗽起来。“咳咳”

“把药拿来。”白娅焦急地转头唤道,身后赶忙有人上前小心地搀住千钰。

清苦的味道顺着鼻腔传来,千钰偏了偏头,指尖轻轻推开药碗,“我不喝,咳咳。”小小的脸儿颜色苍白,眼角都透露出不住的怠意

“主子。”身后的人齐刷刷地跪地喊着,领头的白娅一边扶着主子,恳切地说道,“主子,你还是喝一口吧,身子要紧。”

千钰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她看着跪了一廊的仆从微微有些头疼。

僵持片刻,“罢了,我们回去吧。”千钰极轻地叹出一口气,抓住白娅的胳膊紧了紧。

房中地龙烧的热腾腾的,白色的靴袜踩上柔软的毯子透过一层淡淡的暖意,千钰转头看了眼外面昏黄的光线,很快又落回到手上的书籍上,自她回到程王府已经三月有余,自最初偷溜出去一趟,她便再没走出房门,她的好阿爹美曰其名地说担忧她实际上将她禁足了三月,那几日的遭遇委实糟心,再加上身体反反复复的病痛,她也没能再出的去。

“白娅。”千钰放下手中的书籍,轻唤道。

“主子。”白娅低敛着眉眼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将茶水斟满。

千钰默默地看了眼她的动作,半晌没有说话,就是白娅以为自己主子只是纯粹地无聊的时候,千钰突然将自己长长的袖口挽起,露出了那点点痕迹的胳膊,之前的洞眼已然好得差不多了,却也留下了疤痕,不细看,只会以为是天然的痣点。

“白娅,你可知这是什么伤口?”她看似随意地问着,脸上浮着点点笑意。

没有人知道这笑意的背后是怎样的经历,一如千钰看着当初从自己身上缓缓流出的浓黑色的鲜血,她竟也不知,自己的血竟是这般浓稠的黑色。

“主子,听医师提起,这可能是某种大型针孔,奴也不知这是……”

千钰渐渐收了笑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那个男孩现今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

——————————

“这就是你说的老样子和还好,不错?”千钰走上前去轻轻地抱住蜷缩在角落的小身影,男孩微微抖了一下,在迎面温暖之下没有了动作,他大大的眼睛里茫然地偏了偏,留个千钰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眼角。

男孩和最初的样子有些许不同,兴许是穿上了新衣,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但是人还是瘦弱不堪的,年纪和千钰相仿,个子模样却像个半大的孩子,至于脸色白的比千钰这个刚病愈的人还要难看。

“你饿不饿?”千钰耐心地将男孩从地上牵起来,用手帕细细地擦干净手上的灰,低头看着他。

男孩慢吞吞地抬起头,眸子亮晶晶的看人的时候却给人一种无神的感觉。男孩盯了她一眼,又再度低下头去。

千钰笑了笑,“以后,他就安置在我隔壁的厢房。再去准备些吃食,小孩子爱吃的零嘴。”

她伸出手去,摸了摸男孩毛茸茸的发顶,简单地笑着。白娅低声地应和着,随即吩咐人去准备,她回头便看到这样一幕:女孩甜甜地笑着,温柔地抚在男孩发顶。其实,千钰也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

一晃几年就这样过去了,程王对千钰将这个男孩收作义弟没有意见,想着左右给孩子做个伴,特意赐名唤作,千禾。

程王常年在边境练兵,府内几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千钰料理,千钰身子体弱,时时忍住病痛,正如儿时被医师断言一般,她的生命就如同夏蝉一般短暂,却又不那么美丽。

“外面的花开了,千禾不出去看看吗?”千钰低低地咳嗽了两下,手曲成拳抵在唇边,她看着呆呆的千禾笑了笑。千禾不会说话,他听着千钰说的话,盯着她看了一会,马上从床边起开,噔噔地跑出屋外。

春风料峭,吹来一阵梨花香,千钰背靠床枕,眉角里荡开几分温柔的笑意。千禾风一般地跑进房间,携了点点凉意,噌噌地跑到千钰跟前,小脸面无表情地将手中一捧花儿递到千钰跟前,眸子亮晶晶的。

千钰曲手抵在唇边笑了笑,伸手接过花,“花很漂亮呢,千禾喜欢吗?”

千禾看了眼花,又看了眼千钰,长长的睫羽微微扇动,将眼睛睁的大大的,就这样将人看着。千钰像是读懂了什么,“白娅将花插起来吧。”

“是,主子”

“主子,表小姐来了。”仆从从门口走了进来,弯腰说道。

“她来做什么?”白娅忍不住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花排列好,插进瓷瓶中。千钰愈发没什么表情,她顺着大开的房门口看去,目光显的格外深长又恍惚。

“表妹,你身子可将养的好?你看,都怪这几天表姐忙着婚嫁的事竟忘了表妹还在病中。”来人一身嫩粉的曳地长裙,莲步微移中传来几声步摇轻撞的脆响。

“千茜,你这是专程来看我?那可别忘了把礼物交到门房那,免得让人见了笑话。”千钰摸了千禾的头,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千茜。

千茜也不恼,笑盈盈地坐了下来,她轻轻地抚了抚柔软的裙摆,娇嗔道:“都是自家人,表妹这是说哪里的话,这听说表妹一连几天卧床不起,我这不是着急吗,赶忙放下手上的活过来了。”

“咳咳。”白娅轻轻拍了拍千钰的后背,将背后的靠枕垫高,扶着千钰半躺着,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将视线转到千茜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上,“我什么情况你不是再了解不过,何必再舔着一张假脸来这看我笑话,你大可放心,我阿爹承诺的东西我半分都不会少。”

千茜维持着一副假笑,大有我不跟你计较的模样挑了挑眉,“这哪能呀,伯父说的话自然是作数的,我可真是担心妹妹你呀。你瞧着,这都及笈一年了还没有定下亲事来,我这可不就得上点心,伯父在边境也能安下心来不是?”

“不必,真是劳你费心了,程府家大业大养我个小女子也不成问题,就算一辈子嫁不出去也可衣食无忧。”千钰神情淡淡地,语气平静地如一潭深水。

“哟,那真是同人不同命。”千茜哂笑着,一边从腰间扯下一只藕色的香囊,“哥哥好不容易来封书信,竟一半是念着你的,诺,信我就搁这了,也不必送了,我还是少讨人嫌。”

千茜行至门口,一句轻飘飘的“谢谢。”从里间传来,她勾唇笑了笑,没有再作停留。

“主子。”

千钰眸色黯淡,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香囊,半晌没有动作,曾经的她也怀一腔春水,少年的意气风发,洒脱超然是她半分也不及的。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