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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止传》第十三章 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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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道长踏上延长至天际的长阶后,背后本来没有门,却传来了关门声,齐云没有回头,而是遥望长阶之上,想着那里应该会有怎么样的大风光。齐云道长运转法力,发现法力任在,却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任凭他怎么呼唤接引,丹田内的法力不曾有一丝动摇。于是他选择慢慢走,他觉得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只是很长。可是走到了云海中,还是能看见阶梯蜿蜒向上,不知道通向哪里。

齐云道长忽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进山求道,山里的道长自认为学无所长,不适合教徒弟,但还是拿出一本手抄的道经给他学习,道经没有什么名气,算在道家所有名传中,也只能算作是从道山流出的末流书籍,但是对于初入此道的人来说,勉强可以读出一些意味,若是浸淫此中玄妙多年的道人或许又会有不一样的见解,以致最后那些引领道家流派的道尊对于这本书的理解都有不同。这些都是齐云道长听着老道长几句话带过,却不知为何留在心中无法忘记。同时老道长也不愿说出自己的道号,齐云道长那时候没有多想,看到书上注解每每有发人深省的意味,总是喜形于色。道经本没有名字,应该是老道长或者其他人后来加注上的,叫作小五行化清卷。

直到后来齐云道长将道经内容烂熟于胸,想要下山印证道法,老道长在他临行前叫住他,说:“我不知道你为何要修道,我只能跟你说,修道很有趣,莫要把道修得像别人一样,一条道最终也只有一个人走到尽头。”之后老道长难得地没有在躺椅上养神,而是起身拿了一袋树叶,齐云道长见过,是小院里的老樟树的叶子,叶子并不出奇,齐云道长本来还犹豫,却听老人说:“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就算做是我送于你的驱邪避凶的神符吧。”齐云道长自己也没当真,但还是象征性地抓了一把,谢过之后藏在袖中。虽然不明白老道人为何要给自己树叶,但是就像老道长说得那样,拿来当做驱邪避凶的神符也并无不可。

直到后来的一天,他遇到了一次大凶险,差点丧命于一只山中凶兽的口时,本已绝望的他,感到自己胸口一阵起伏,一片叶子从心窝飞出,只是一转之前的枯败,此刻已是鲜活如初生,以致他差点忘记了这回事,而那凶兽在看到叶子之后,将叶子吸入口中,留下一脸讶异的齐云道长。就算他再傻哪里还能不明白,当初老道士给他的叶子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神符。

他又回到那座山,是在十年之后了,他想寻到那个道观,却再也没能找到。他突然有些累了,坐在一棵樟树下,平复自己不安的心境。周围是樟树,自己背后的也是樟树。只不过背后老树已经枯死,就剩下几根枯枝还没断落。齐云道长感受到一种与呼吸交相辉映的震动,转身看去,齐云道长抚摸着老树,说:“你说修道很有趣,可你怎么活成了树的模样,叶子还有十片。”之后齐云道长伏地叩拜,随后火法大传,将整片樟树林烧了个精光。

齐云道长这样想着,却越走越高。此刻已在半空中,他想着已经走了这么久,或许还要走更久,他回头看去,回路也被云海遮罩,齐云道长忽然笑了,自嘲道:“修道果然是很有趣呢。”然后收敛神情,一步一步登上云海。

桂园前,镇司大人还在那里,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人,是茶铺的老板。茶铺老板问道:“你觉得他有几成胜算?”

镇司大人回答说:“我怎么知道,我没有进去过,我也不了解。”

茶铺老板摇摇头,说:“其实我也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失败,或许这才是症结所在。”

镇司大人没再说话,而是转头看向园中,在那里,有一个老头已经走到很深的地方,离桂园的中心只有一步之遥。

疯老头看向眼前的壁障,没有再尝试取巧的办法,而是盘膝坐下,法决一掐,一个莲蓬从眉间幻化而出,虽然之上仅有一个莲子,莲子飞入壁障,老头却好像精疲力竭一般,瘫倒在地上。

读书人张雨晴出现在老头身边,老头瞅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张雨晴说:“你这样做真的好吗?就算你现在已经是这副惨淡模样我还是会出手的。”

老头咳嗽两声,说:“那你们守护着这里又想要做什么呢?其实我一直没想明白,莲花为什么会在这里。”

张雨晴叹息一声,说:“我们来时就已经这样了,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我知道她是因为你所以来这里的,小镇的奇诡你也是知道的,小镇之下镇压的神魔是绝对不能出现在人世间的。”

老头摇头苦笑说:“你以为那尊魔头还在下面吗?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如果莲花她选择的是这个小镇,那这里的这个魔头就一定已经潜伏在外,伺机而动。虽然我不知道佛门金刚在这其中起到什么作用,我只知道,魔头与莲花应该是有一桩交易的。”

张雨晴问道:“那莲花为什么还来这里,来这里赎罪吗?不可能吧。”

老头嗤笑一声:“她可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怕是魔头的身躯还在下面,等到有人破开封印,莲花就能将肉身夺舍,若是成功,至少能让她在组织里跟几个老家伙平起平坐。”

张雨晴问:“什么组织?”

老头摇摇头说:“我也想知道。”

齐云道长还在走着,只不过现在他显得更加专心,因为前方有一道亮光好像在召唤他一般。突然有人从背后叫住了他,说:“小子,你还要走下去吗?”齐云道长转身看见是帮助自己入道的老道士,没有意外,说:“我知道是你,当年没有看穿你的身份是我道行浅薄,现在你又出来干什么?”

老道士笑道:“你那时哪怕只拿一片叶子都要承受你我的因果,他很想出来,我就这样直白的说好了,虽然我是妖,但是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哪怕我也不想让他出来。”

老道士又说:“唉,算了算了,助你一臂之力好了。”

之后老道士消失无踪,齐云道长一转身,发现本来遥远的门就在眼前,而他所要做的就是推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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