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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湖》第九章 张凡媚卧淌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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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

骆浅的手机响了。

“铃,铃,铃。”

张凡的手机响了。

张凡说:“要不......先接电话?”

“嘘,别说话……”

骆浅的手完全不能离开画笔了。他感觉到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让他必须一鼓作气完成这一幅素描,这一刻他脑海中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泰坦尼克号”里潇洒不羁的杰克。而躺在床上的张凡也完全不是往日他脑海中的张凡。她太美了,或者说骆浅此刻要描绘在画纸上的女人太美了。她美丽大方,性感妖娆,但又有些温文尔雅,恬静淡漠的神情掺杂其中。骆浅无法想象为什么多种气质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女孩子身上。他就是要做一位美的摄影师。将这一刻的美好永远的定格。

在两人都未曾察觉的时候,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了,两人同时看向门口。张凡立刻傻在那里,骆浅没有握紧手中的画笔,顺着他的裤腿滚到了地上。发出了几声当当当的脆响。

门口的米初蕾没有走进来,她的眼睛在和骆浅对着的一刻,骆浅不由的打了个寒颤。那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冷漠表情。

“初蕾......”张凡想解释什么,但这种事情实在不知该从哪里解释起。她叫出了这个名字之后,也竟然没有了下文。

只听到“咣”的一个甩门声,米初蕾已经跑了出去。

张凡起身,想要去追。但是立刻又想到自己的这一身衣服完全不能见人的,便又顿住了身体看着骆浅。“你快去追她,解释清楚。”

骆浅擦了擦已经流出的几滴泪水,摇了摇头说:“马上画完了。你不要动。”

“你还画什么!?快去追她,她误会我们了。”张凡带着哭腔说。

“不要解释了,她不会原谅我们的。你不了解初蕾吗?”

沉默......

骆浅接着画,湿润的眼睛让视线有些模糊,他努力眨了眨眼睛才又看清楚画纸。已经快收尾,张凡不必摆回刚才的姿势他也可以凭着想象完成。只是他还要在她的脸上加上连成线的泪珠,本来不必画这一笔的,可是模特身上本来是有的,他便不想将之省去。

那幅画完成后,骆浅无法给它命名。只对张凡讲:“送给你。这一张画上的你,这世界上不会再有了。”

此时的张凡已经换回了校服,红肿着眼睛,声音沙哑着说:“你留着吧,我就是想在你心里留下不同的我……”

这幅画最终落在了骆浅手里,画名:“媚卧淌泪图。”

“啪”的一声,三只手拍在一起。齐声说:“我们永远不分离。”这一幕仿佛还在昨日。

上天总是捉弄着愚昧的人。那叮铃铃的声音是米初蕾发给骆浅的短信:“对不起,我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你,我们一起共度难关吧,我回来你还要我吗?”

然而这条短息,骆浅没有再回的理由。

老骆家的事情,在小古城渐渐传开了,当米初蕾得知骆浅家里出事之后,对他的那一点怨恨转为强烈的愧疚。她真的没有想到在自己还在和他闹情绪的时候,他正在经历着那样的痛苦。她责怪自己为什么那么不懂事,为什么那么狠心要离开他。

米初蕾立刻放下了自己那可笑的尊严,给骆浅打了电话,但是骆浅没有接。她又打给了骆浅妈妈,得知骆浅在莲园,便亲自找过去。问了卖糖人的大爷得知骆浅和一个女孩走了。她便猜测是张凡。打了张凡的电话又没人接,便又小跑着找了过来。

现在米初蕾完全懂了,他两好上了,凭她对这两人的了解,在回家的路上已经想明白了所有的来龙去脉。骆浅家里出事,张凡第一时间得知,并且陪伴着骆浅,她本来喜欢骆浅的,这一点米初蕾知道。所以张凡故意不告诉自己。张凡的安慰让骆浅在这种时候终于变了心,选择了她。一切的一切她都懂了。为什么骆浅不联系她,她终于有了答案。她恨。恨骆浅,更恨张凡。她无法学习张凡给他两人祝福。因为张凡是卑鄙的从自己手上抢走了骆浅。尽管那时的骆浅已经不属于她,但米初蕾偏执的认为张凡是用卑鄙的手段将骆浅的心抢走的。

闺蜜?真的是这世上最可笑的关系了......想到张凡那一身裸露的衣服,她就觉恶心。她完全可以肯定那两个人已经发生了关系。

“恶心。恶心......”米初蕾狠狠的重复着这两个词。在黑暗的夜色中,她一步步往家里走,泪水不受控制的流。

在黑色的画布上再图上黑色,也显不出这一笔的暗淡。米初蕾的事,骆浅反而很坦然的面对了,既然知道她不会原谅,也便没有再做多余解释的必要,已尽的缘分,就像南北磁极,永远不可能再合在一起。这就是命。

******

开学的日子终于到了。别人家都是开心的送走了瘟神,老骆家里的瘟神却又一次失踪了。

骆浅的第三次离家出走,彻底激怒了骆堔。骆堔准备打断他的一条腿,以防他以后再跑。骆元生和贾华,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此刻的骆浅,正在洗着小飞那满是油渍的床单。

小飞是骆浅的初中同学,因为学习成绩极差已经放弃学业,他跟着师父学习汽车修理。和他一起学艺的还有一个孩子叫李杰,师父为他们分了一间小仓库当做临时宿舍。骆浅也在这里住下了,和小飞睡一张床。脏乱不堪的宿舍被骆浅这个临时房客收拾的也算有些调理。而且他主动提出要清洗两人的床单被套。这不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主要是骆浅实在难以忍受这种混合着机油、汽油、润滑油的东西铺盖在自己的身上。

两个孩子也乐得他住下,虽然有些拥挤,但他们三个一起非常的和谐。他白天帮小飞干一些简单的活,晚上三人一起斗斗地主,生活倒也惬意。

两周过后,骆堔意识到这一回这小子是玩真的了。一家人商量过后终于决定下来——由着他吧。

骆浅的要求是提前校外急训,艺术生本来是在高考前要进行一个阶段的急训的。但是骆浅决定这个过程由自己完成,不报任何培训班,训练一段时间以后,再返回学校进行最后一轮文化课复习。最后参加高考。

他这样决定是为了给家里省下报培训班的钱。这笔钱对于他现在的家庭来说的确有些困难。不报培训班,就意味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靠自己练习。家里人自然知道他这方面的苦心。但不知道的是骆浅离校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米初蕾。他在逃避与米初蕾见面。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就这样骆浅经历了将近半个月的修理工生活后回到了家里,也回到了莲湖旁。临走的时候,小飞拍着骆浅的肩膀说:“好好学吧兄弟,将来有了出息可别忘了我们,这里不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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