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1

“就是这样。”我坐沙发上耸肩，对面坐在沙发上的一对意犹未尽，将我的工作报告当成了故事会。

噗，盘腿坐在沙发上的翠丝姐姐毫无气质的喷出菊花带水若干，“程宝珠，你牛啊，都这样了，他还能继续用你。”

我惭愧的点头，“翠啊，某些程度，我做的不错啊，突破极限啊，白酒能干一斤二两。”

“算了吧，程宝珠，你就安心做你的粗胚大花瓶吧，我估计林凤眠的神经一定很强壮。”

有那么糟糕么，我哀怨的看向沙发另一侧半面都是菊花的小陆：“小陆，有那么糟糕么？”

“没，宝珠，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小陆同志一边从脸上抠下翠丝喷来的菊花，一边作握拳状：“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我一下子掉下肩来，蔫蔫得躺下，开始自我鄙夷。

“宝珠，其实，你已经做得不错了，最起码还给那个刘站长留了个地中海。”我的无言让翠丝夫妻很是不安。

“对对对，最起码，你尿尿的时候天上在下雨。看不大出。”

“嗯恩恩，最起码，你喝酒时也不过让某女三点尽湿。比不上色戒。”

“是是是，最起码，你将到口的呕吐物又咽了回去。没有失仪。”

“所以……”翠丝夫妇对望，异口同声，“最起码，你做的都不算太绝。”

彭，我从沙发上滚下，算了，让我死吧，我居然做了这么多不算绝的事情，天要塌下来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是振奋，不错，程宝珠，做个粗胚大花瓶，目标界定，我回过头，拽过翠丝手上的面膜，撕开，敷上，无视翠丝姐姐的抱怨。

“宝珠，一片面膜将近一百三……”

我面无表情，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你为什么买这么贵的，十三块的不是照样敷。”

“妈的，你不说面粉更养颜。”翠丝终于爆发，一口气把五块钱一斤的西瓜吃了个尽，开始敷瓜皮，“程宝珠，你敷一百三，我敷一毛三，你掰不直林凤眠，就还我这些感情投资。”

我盖着面膜，睡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翠丝姐姐，你以为粗胚花瓶能配得上法国香百合，与其跟棒子一样意淫，不如做梦来的实际。

生活的最高境界就是，一觉无梦睡到大天亮。精神抖擞的迎接我的第二个工作日。

事实证明，做大事的人，在生活中充斥着各种诘责和磨难。于上班第二天，我终于体会。

“程宝珠，你知不知道中国有句老古话叫做：笨鸟先飞！！！”桌上的文件被林凤眠拍得震了三震。

我当然懂，林经理，这就是为什么你比我早到公司的原因，我抬起手腕，手腕上的时装表提醒我，迟到一个小时又三分。

“你有什么分辩的！！！”林凤眠的眼睛习惯性燃烧。

“有！”我站得笔直，昂首挺胸，“迟到是因为……出门前深刻的自我反省！”如果我说是因为堵车，幼儿园老师都会鄙夷我。

双手扶头，林凤眠长叹出声，指着隔壁门的业务部道：“程宝珠，从今天开始，你和部门里的业务员一起跑业务！”

一起跑业务，我呆滞，这是什么概念，“林经理，怎么跑？”我是个菜鸟哇，出去跑业务了，谁来做你的助理？？

“没有客户，给我从电话簿上找！！！”林凤眠甩出本黄页，指着上面林立的公司：“从名字看，去分析，哪些公司需要我们提供数据和软件！！！”

好大一本黄页啊，两只手捧都会吃力，我欲哭无泪，可怜巴巴的问：“林经理，我是被遗弃了么……”瞪大眼睛，继续眨巴。

林凤眠继续扶头，脖子处青筋毕现：“你不要作怪，扮什么女人，给我去跑业务，什么时候拉了大客户，什么时候回归！”

我哀怨的看他，习惯性摸胸，林经理，你忘记了么，我是不需要扮女人的。我本来就是个女人啊，哀怨一百遍啊一百遍。

“林经理，大客户的定义？”

“五万以上的单子，我就算你是大客户。”

五万，我扒拉着手指，目光呆滞，拎着巨大无比的黄页，飘行到隔壁的业务部。

业务部里面被隔的一小间一小间的，每个人都隐藏在蓝色的屏风后面，显得格外的冷寂，虽然时而不时地传来打电话的声音，但是我仍然感觉不到一丝的人气，果然不是个和谐的团队。

“程宝珠，接上级领导的命令，你的座位安排在这里。”胡小毛笑得恣意，从墙角拎出张三脚的椅子。

“这怎么坐，三个脚？”我接过椅子，困惑的看他。

“就这么坐，它有三个脚，你不是还有两只。”他肩头耸动，一副小人得志。

我无言，从桌角掏出个半是灰黑半是乳白的电话，放在耳边，跳跃的忙音，扰得我心率失调，“胡主管，能不能换个电话。”

“可以，还可以给你配个手机，配辆小车。”胡小毛吐液横飞，鬼都知道他在讽刺我。

我低头，想了想，一本正经道：“批准，我接受。小胡，你去办吧！经理助理跑业务，行头不能少。”

胡小毛同志面部僵硬，看我的眼神象看白痴。

我摆摆手，不玩了，开始做正事，五万元以上的定单啊，任务是艰巨的，前途是渺茫的，轰，我将手里的黄页扔在闲置的桌上，拍起一层尘灰，坐在三脚凳上我左右摇摆，轻松异常。

我一手点着黄页，一边喃喃：“苏美国际……”

“那个有人在跟。”前面的短发妹妹冷冷的回头。

我缓缓的翻黄页：“同心实业……”

“那个我在跟。”左边的帅哥抬头，微微向我点头，算是个招呼。

我索性合上黄页，站起来，大叫：“哪页是同志们放弃的，我去跟。”

胡小毛得意的笑，翻出一页，摇了摇，“程助理，不要说我不关照你，德隆科技这家，是肥羊，不过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我的字典里没有退缩！！！！我眼睛聚焦在那页上，伸出手去在德隆科技下重重的用红笔勾出，OK，就这家，就从现在开始。啪啪啪，我熟练的拨号。

“喂，您好，德隆科技。”

“您好！我是华丰科技……”

啪……电话无情的搁下，跳跃的忙音让我六神无主。

我举着话筒，莫名其妙的看向业务部的同志们，大家脸上写满了同情，邻近的短发妹妹耸肩：“程助理，德隆那里是雷区，没有人能打听到他们总经理的办公室电话。”

我瞪大眼睛，奇道：“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胡小毛猥琐的笑，敞开的西服被他抓住衣襟一开一合的扇着，无比得意：“程宝珠，我都跑不下的公司，你就省省吧，滚回林凤眠那里撒娇，好好做你的助理。”

我倒不信了啊，我跟林凤眠撒娇能保住我五万的定单，如果能，我立马跑去撒娇，我头疼的挠发，烦躁道：“胡小毛，我如果拿下他们公司的定单又如何？”我的倔劲上来，就是巴着德隆科技老总的大腿，我也要拿下这单。

“你拿下这单，我就从华丰滚蛋！”他的口水喷溅而出，落在我破损的桌上，和灰尘交相辉映，“程宝珠，你先拿到他们办公室的电话再说。”

我白了他一眼，问道“他们老总叫什么？”

“姓许，许品鑫。”短发妹妹接口。我点头表示感谢，迅速的掏出手机，播号。

“您好，德隆科技。”

“您好！我是宇宙资源，周六有个商务会议想邀请你们许总参加，有些资料要传过去，可以告知你们许总的传真号么？”

“啊，稍等，”服务小姐报上串数字。

“谢谢。”我搁下手机，得意得看胡小毛。

“你得意什么，只是个传真号而已。”

我微微一笑，继续播号：“您好，我是刚刚的宇宙资源，传真机似乎没有信号，要不请您帮看一看。”

“好的。”

短暂的播号声音过后，总台小姐道：“您好，传真机的信号是好的。”

我故作惊讶：“可是我传了三四次了，这如何是好，这次会议，基本上同行的专业人士都会参加，不亲自传达内容，我不放心阿。”

电话那边好一阵沉默，良久道：“这样吧，我给你我们周秘书的号，你跟她谈。”

“好，谢谢。”我记下号码，微笑，按着手机继续播号：“喂，您好，请帮我转许经理处。”

电话里停顿，“请问……”

我故作惊讶道：“刚刚和你们许经理通话，断了线，请帮我转进去。”语气婉转中带着淡漠，那个周秘书微微一愣，道：“好的。请稍候。”

电话里传来轻快的音乐，我摇头晃脑，真好听啊真好听。

“喂？”从那一端传来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将听音乐听得正开心的我惊得一手的汗。

“您您好，我我我是华丰科技的程宝珠……”我结结巴巴，

“程宝珠？！”电话的声音提高一个半拍，我哑然，啊，他应该叫：华丰？！而不是重复我的名字。

我咽咽口水，重复：“是，许总，我是华丰科技的程宝珠，想为你展示下我们公司新开发的软件。”

良久的沉默，电话那头突然道：“你是XX小学的程宝珠？”

啊？我诧异，难道是熟人？我战战兢兢的开口问道：“是，我是XX小学的程宝珠，请问，你认识我？”

“OK，明天九点，来我的公司，23层，记得。”简洁有力的答非所问，随后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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