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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女红妆》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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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玙与封添呈对坐着,柳儿早被打发去了,此刻翠凌阁里的两人是难熬的寂静沉默,只有烛火发出嗤嗤的声音。

府外更声传来,姜玙实在难耐,先开口道:“已是二更了,怎好冷落新娘,你快回吧。”

封添呈不语,目光也未从姜玙身上挪开。

“我累了,要歇息了。”姜玙强调。

封添呈还是巍然不动,似乎魂游天外,姜玙无有话好说,翠凌阁又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

良久,封添呈动动嘴唇,欲言又止,依旧盯着姜玙。

“刘俭不是和你一起来的,对吗?”姜玙想他既然不肯走,必是有话要说,他们俩之间也只有晋王这个共同话题了。

封添呈默然点头。

“刘俭想当皇帝。”姜玙肯定道。

封添呈紧盯着姜玙,见姜玙一脸淡然,似乎这些都不叫事儿。

接着叹道:“我嫁给你,便是最好的结果。”

姜玙起身剪了灯花,背对着封添呈接着说:“我祖父、爹爹两任宰辅,数十年来有不少门生旧故,如今都在朝中身居要职,可谓权倾朝野。太子、晋王无不期望倚仗,得娶我者便是得了半壁江山,连皇帝也要另眼相待。只是太子不敢娶我,晋王不能娶我,所以只有你娶了我,才是大家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姜玙放下剪刀,回到封添呈面前坐下,继续道:“公爹驻守军机要枢多年,功高彪炳,是百姓口中的常胜将军,官至上柱国。这一番文武结合,既稳定朝纲,也稳定人心,这是陛下喜闻乐见的,也是太后为封家和姜家做的长远打算,真正用心良苦。”

封添呈看着姜玙慢慢道来,想不到一个女子竟有如此见识,真不愧是相府千金,也难怪刘俭对她如此倾心。

“你口中的了慧师父应是秋姮姑娘吧。”姜玙见封添呈还是保持缄默,便继续说道。

这次封添呈有了反应,他愣了愣神,可劲盯着姜玙,似要把她看透一般。

姜玙笑道:“我虽不出闺门,但要嫁的夫婿还是要了解的,你大可不必如此惊讶。晋王想与我说什么我都知道,只是有些话他该说,有些话他不该说,至于我知道不知道那与他无干。你拦着他是对的,我怨也不怨他,怨这世道,怨这身份,怨自己是个女子罢了。”

“还有件事,我思想良久,既然今天把话说开了就一并告诉你吧。”

封添呈点点头,示意姜玙说下去。

姜玙端起茶杯抿了茶水,盖上杯盖道:“那件事是陛下的意思,也是太子的意思,晋王实属无奈。一来,先前你和晋王太过亲厚,二来,我与刘俭相从过密,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当今陛下何其圣明。”

封添呈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

姜玙笑道:“我什么意思都没有,你原要怎么就怎么。我屈屈女子,怎好支使你堂堂少侯爷。”

府外更打三遍,夜寒月冷,封添呈心里更是一片清凉。原来以为的事实全被颠覆了,他起初不信,可细想姜玙的话,越想越清楚,越想越觉得自己无用,竟还没个女人看得透彻。心里对姜玙也有了份别样的感觉,这女子绝非寻常。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翠凌阁的,回过神时,已经到自己书房门前,思索片刻,急步回到翠凌阁想再与姜玙说些什么,却见阁内灯火已歇只好止步,望着飞檐上悬着的一轮圆月发呆。秋高气爽的天到这个时辰却寂静萧索起来,几声蛐蛐叫更显深夜寂寥,空气清新,呼吸起来似也可解窒息之感。

月渐西沉,四更鼓过,封添呈缓步来到新房门前,轻轻推开门,裹着阵秋风进到屋中。新娘子已睡在床上,此时竟被这轻微响动惊醒,或可说梁玲其实并未深眠,她辗转半夜,恰迷糊之际,忽感一阵凉风,开门声清晰入耳,她柔声道:“可是夫君回来?”

封添呈关上门,由梁娘子伺候梳洗更衣,细语道:“为夫让娘子苦等了。”

翌日,朝房里人声鼎沸,御史们个个像打了鸡血般雀跃,有好事者向御史打听着,也有三五几个凑在一起寒暄闲聊,姜相独自坐在椅上闭目养神,对喧闹充耳不闻。赵恪历进到朝房先到姜在面前行个礼道:“老师,今日可是中秋佳节。”

姜在睁开眼,看了看赵恪历,又闭上眼道:“谨严啊,听说近来你得了个孙子,老夫还未与你道喜呢。”

赵恪历微愣,忙道:“此等小事怎敢劳老师记挂。老师事务繁忙竟抽空关心学生家事,学生……”

还未等赵恪历说完,姜在又道:“下了朝回去享天伦也来得及,只是莫要多事。”

此时,封添呈恍恍惚惚得走进朝房,见姜在稳坐高台忙上前行礼:“姜相有礼。”

姜在见是女婿,抬手扶起道:“年轻人还是要保重身子要紧。”

“是,谢岳丈大人关怀。”封添呈偷眼瞧姜在并无不悦之色。

此刻鼓乐声响,皇帝上朝。

以太子为首文东武西分两排坐定,皇帝坐于朝堂之上,不怒自威:“今日时值中秋,本该是众卿家休假以享天伦团聚的日子,但今日朝上有要事,也只好劳动各位前来商议。”

众臣道:“臣不敢。”

此时礼部的王连玉道:“启奏陛下,中秋佳节,月氏来使,为陛下贺。”

皇帝道:“知道了,着你礼部接待,回赠之物拟个单子给朕,不能给薄了。”

王连玉道:“是。”

工部的常田生道:“启奏陛下,崇英殿,文华阁年久失修,请陛下圣裁。”

皇帝道:“着你工部办理,定下修缮方案后呈给朕看。”

……

七七八八几个奏本都是此类小事,不由有官员窃窃,皇帝却老生在在,毫不着急。

此时,有人跪伏在堂中朗声道:“臣曾赫杰万死,臣参太子刘正谋逆大罪。”

闻声朝堂立刻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太子身上。

太子转头看着跪伏在地上的人,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心里冷然,再转头望着皇帝,皇帝的面上不见喜怒,只是淡淡得瞥了太子一眼,道:“太子怎么说?”

太子忙跪下叩首:“陛下圣明。”

皇帝对曾赫杰道:“可有实证?”

曾赫杰伏在地上仰面视君道:“臣有太子写给姚昌海姚将军的手书。”

太子脸色一白,气的发抖,使劲握着拳,手里都是汗,尽量控制身体和表情不显露出异常。

过了半刻皇帝才沉声道:“这些昨日就随本呈上来朕已阅过,怎么只凭这两封言语不详不尽的信就敢说太子谋逆?”

“两封?”曾赫杰呢喃道,他明明奏上的是三封信件,怎么可至太子死地的那封信皇帝没有看到吗?

皇帝不悦道:“曾赫杰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曾赫杰长叹一声,道:“微臣上呈三封书信,如今陛下手中只有两封,陛下,微臣死不足惜,微臣忠心耿耿啊陛下。”

其他准备随声附和,以博直名的几个御史,此刻也默不作声,参劾太子本就是大事,况且是谋逆之罪,不要命也要有个限度。

皇帝冷了脸沉声道:“将曾赫杰押刑部关审。太子身为储副擅预边事,难逃其罪,罚俸二年,禁足太子宫,调查期间不得擅离,若有违旨,罪当谋逆。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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