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灵魂之窗也。

.....

“围起来，都给我围起来！”

寂静并没有维持多久便被一阵脚步声和人声打破。

因为洛城中的兵丁已到，更迅速把整间客栈都围了起来。

这里虽算不上是梁秦两国前线，可亦不算远，所以城卫兵一向不在少数，反应也是甚为快速。

月光下的客栈后园，身披盔甲的将军带着数十人步入后，扫了一眼便挥手把柳随云三人围起来，喝问道：“尔等何人！？”

柳随云瞟了眼也没作声，在秦国境内还是何尝的名头比较好用，若被知道他是柳随云，恐怕少不了一番撕杀。

何尝当然明白此理，因为他除了神拳铁胆的外号，还有一个身份就是秦国的候爷，黄紫公候中的紫候，铁胆候！

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抛给那将军，何尝温和笑道：“这位将军，江湖事而已，你留些人手给我便可以了。”

本来像个山野村夫的老人，在摸出玉佩后，整个人的气质便马上出现变化，此刻的他看上去便是俯视世间的王。

虽无狂傲，虽温和谦恭，但却偏偏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王者，他一言可决千人生死！

披盔带甲的将军，左手持着长枪，腰中刀与甲叶撞击而发出的叮叮叮声才刚停下，便看到迎面飞来一个白玉佩，右手一抄接下后，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原来是老候爷在此，下官李方见过候爷。”

何尝对李方不卑不亢的回答也没什么不悦，反倒是微微点头，悍勇善战的秦卒从来不需要向谁卑躬屈膝。

秦皇亦不喜多礼，对他来说，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再加上忠心二字便足够了。

李方说完不等何尝说话，便继续道：“老候爷在此，下官本不该多事，但奈何出现人命，若就此离去，恐难交差。”

何尝微微点头道：“理所当然由李将军处理，本候亮出身份不过是图一个方便，以及向将军借数十人调查些许小事。”

李方听到这话，心底不禁暗暗松一口气，他真怕何尝强行要求他离开，虽说他是洛城守将，但终究只是一名偏将，与候爷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应当，应当，能为老候爷效劳，是下官之幸。”

再与何尝交谈数句，李方留下二十悍卒，便带着人马清扫四周街道，以及带走了客栈老板。

至于孙胜的尸身与及柳随云等人，李方没有多问，只是微微点头便算是见过，他虽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人情世故还是略懂些许。

柳随云看到李方离开，一直戒备的心略略放下，走到孙胜尸身前细细查看起来，与此同时，何尝亦带着萧七蹲下观察。

柳随云把孙胜的身体翻转了两次，从头到尾都看着的老人，不禁皱眉道：“尸身表面没有任何伤口。”

“以红影和孙胜的距离来看，要杀他只能是动用暗器，可尸身上连一点点痕迹都没有。”

柳随云对何尝的判断作出赞同，但这令他更是疑惑了，孙胜是李南音从黄河中救出的，或者说孙胜本就想帮助李南音，希望可以报老二，老三的仇。

李南音在黄河上那一刀看似凶狠，但其实就是皮外伤，随后孙胜便跟着二人一起潜入洛城，为的就是拿下红衣女子。

可没想到如今孙胜死得莫名奇妙不说，便是连李南音也消失了，这一切便彷佛传说中的鬼作祟般。

何尝左想右想，说出了一句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孙胜难道有什么隐病？”

“不好说，但不太可能死于意外疾病。”

柳随云深吸一口气，否定了何尝的猜想后，便把在黄河上遇到红衣女子的事简略说了说，当然关于他和李南音追查九龙卷书一事是省去了。

“算了，何老爷子替我找人敛葬了孙胜可以吗？还是先找到李浪子比较重要。”

捏了捏眉心，柳随云替孙胜重新盖上衣服，一脸都是茫然之色，他实在从来没有遇过如此古怪之事。

但二十多年的人生，从长安接下九龙卷书的任务，与那把刀沾上关系后，便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

例如除了有限的数人外，别人怎么知道他们是负责追查九龙卷书之人，而不是正在江湖奔走的顾天武。

若不是因为九龙卷书，又为何离开长安后，怪事，奇事一件件接连不断。

这一切到底为何？

“当然，这就是老夫为什么让李将军留点人手的原因。”

柳随云点点头算是谢过，抬步便想往前走，何尝虽然声名在外，但他却是不相信的，真巧合看戏？骗鬼去吧，这种烂招数他认识小娘子的时候，都不知道用过多少遍。

只不过有些话说穿了，对双方都没有好处，所以装糊涂，装糊涂而已。

“你们忘了钱六。”

柳随云想往天字第一号房再细看的时候，一直默看默听的萧七忽然开口，满脸都是沉思之色。

钱六？

柳随云听到萧七的话，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刚才的事，却想不出什么异样，不由奇道：“萧兄此话何来？”

柳随云虽虚长数岁，但也没有托大，他对萧七还是有不错的观感，若不是此刻之事，恐怕早拉着他去逛逛花楼，赏赏美人花。

“他的眼神不对。”

从孙胜的死开始，便一直都在思考的萧七悠悠道：“他的动作看起来异常慌乱，就连习武之人的四肢协调都失去了，在地上一滚一爬的。”

“可孙胜追不上他！”

萧七的话说到如此，柳随云如果还不明白，这二十多年就真的白活，沾污了江南第一家的名声了。

萧七点头道：“对，孙胜由始至终都追不上他，老何说看人看眼，因为眼睛是灵魂，所以习惯久了，我往往都会先看一个人的眼睛。”

“所以？”

再次重新检查起孙胜的尸身，柳随云听到萧七停下来，不由好奇的抬头望向他，好奇他的想法。

当然，更好奇的是，他到底是何人，竟值得一位候爷贴身保护。

因为何尝的站位由始至终都若有若无的护着萧七，柳随云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钱六的眼睛有点惊色，但却毫不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