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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花源》第八回 容洛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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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要去找容洛,带上姚黄定要坏事,便让蝶妖缠住姚黄,独自前往了桃乐居。

桃乐居外正围了一群人,闹喳喳的,杜若便隐上前去探个究竟。

只听那人敲着门道:“聂道长,欠了我家酒钱何时归还?”

又有人道:“欠了半月的米钱,又何时归还!”

有人道:“我家酒钱拖欠大半年了,要先还了我家的。”

又有人道:“没天理了,虽说你们捉妖为民除害是好事,可也不能不给酒钱啊!”

突然有人凶道:“开门,开门,我们知你师傅不在,可是师傅欠钱,徒弟偿还也是天经地义,再不还钱,我们就天天来堵门。”

杜若瞧着这些个凡人闹了半天,屋子里仍没动静,便将院子里的锅碗瓢盆、土罐坛子都拿走了,连墙角那根木棍子也没放过。

啧啧啧啧,这都是什么世道?

杜若望着屋内,房间里空荡荡的,仔细一看,并非没有人,那容洛将门口用桌子堵得死死的。直到在一只鸟儿轻快的歌声中呦呦转醒,容洛方知门外没了声音,正呆坐在凳子上,单手托住下巴,随手扔出石子将那只鸟儿打飞了!仿若刚才的一切都已让他行以为常了。

杜若来之前便打听过,容洛除了那躺在床中的母亲,还有一位道法高深的师傅,此人名唤聂朽,师出嵩山,因前年永城闹妖,聂朽捉了妖,便在永城闻名,皆因他喜好烂酒,成日混沌不清,又常年游离在外寻什么仙丹,自此疏于修道和捉妖,便四处在外借钱生活,如今那养家糊口的事都落在了本事不大的容洛身上。

“唉!”

容洛叹了口气,本就没将门外那群人当回事,而是想着姑苏小姐的娇容感叹,那姑苏芸是城里第一美女,既有气质,又温柔……她一定看不上自己……

瞧着容洛那副垂涎三尺的神色,叹了十来口气,怕是再叹下去,气都没了,杜若忍不住摇了摇头,忽而瞧屋外有人进入,杜若便隐身跃到了房顶。

“臭小子,你在发什么呆?”

一块石头敲中容洛的脑袋“好痛!”转身一看,张大了嘴:“师傅,你回来啦!”

“嗯!”

聂朽心不在焉,第一时间在床底下拉出一个箱子。

这举动,惊的容洛不知所措,我的妈呀!什么时候床下多了一个箱子?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啊?容洛目瞪口呆的望着聂朽:这师傅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但为了展现自己的能力,忙于向聂朽说道:

“师傅,姑苏家真的有妖怪,已经被我收入八方镜里了。”

聂朽听见妖怪二字停留了翻箱倒柜的动作,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怎么可能,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

容洛怕他不信,再次肯定道:“是真的,师傅。”

他还真该感谢聂朽给的这个机会,不仅收了猫妖还遇见了绝世美人,忙把八方镜拿出来展现,聂朽看着八方镜里关了一只猫妖,眸子一定,勾起了嘴角的笑意一瞬之后又消失不见。

“你关得住她七七十四九天再说吧!”

“师傅?”

原想着会得到师傅的首肯,却未料他竟是这番脸色,容洛失落的收起八方镜,看着关在里边的猫妖得意不完,好像在嘲笑自己?哼,还敢笑他,念了两句咒语,看着镜里的猫妖难受不已,跪地求饶,方才罢手。

杜若在屋顶偷偷笑了起来,断没想到这小道士还挺有趣的。又瞧那容洛对着聂朽问道:

“对了,师傅,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还要半个月啊?”

聂朽沉了口气:“因为没有酒钱了。”

容洛听到此处,似乎想起了什么,方对聂朽道:

“师傅,姑苏老爷给了我好多礼金,总算可以结清你之前赊的酒钱了……”

这还是他给了姑苏家一块空灵镜换的,一想到为了师傅的酒钱,酒家的人已经上门找了好多次,他要不躲起来,要不装疯卖傻,别提多狼狈了。转眼又打量了聂朽一番,这聂朽混身上下就没块地方是干净,也没一块布是完整的。

容洛吸了吸鼻子道:“结了酒钱,剩余的银子还能给你添一件冬衣,你看你的衣服当铺都不收了……”

容洛话未完,看着聂朽人已经出了门口,正掉头向他道别:

“为师走了,要去云游五湖四海!”

容洛惊叹:“又要走,你才刚回来啊!”

低头一看,咦?手里的银子不见了?转眼看银子已经落入聂朽手中,他好想哭死,也该留一纹给他啊!突然想起聂朽刚才在翻什么,莫不是有宝物,赶紧问道:“师傅,那个,你刚才在箱子里翻什么?”

没想到聂朽笑着说道:“已经不用翻了。”

容洛翻了翻白眼,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了,全当他没问过吧!谁知聂朽又怒道:

“在姑苏家才收拾了一个小妖就自满了,还不快点去读经练功!”

“是,师傅!”

聂朽说完转身就走,容洛方才想起有回事要说:“师傅,我想去苍岭山寻仙果……”

话还未完,只听聂朽千里传音道:“等为师下次回来,定有办法。”

容洛叹了口气,只觉这一去不返的背影,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

杜若仔细着那聂朽并无返回的可能,方才从房顶下来。瞧容洛乖乖坐在床中打定,嘴里念叨着: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皎,其下不昧。绳绳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容洛这般念着,杜若便在他身边盯着,晃眼瞟了一瞟那八方镜里的猫妖,它正可怜的望着杜若,可这八方镜必要解咒方可出来,杜若一时也没法子,只暗示那猫妖等等吧!忽的听见:

咕噜咕噜——

杜若顺着容洛的眼盯去,他正摸着肚皮。

容洛感觉好饿,太上老君也不能解决肚子饿,真的是越念越饿,不如想现实一点事?比如他若出生大富人家的公子,说不定就能和姑苏小姐在一起了,啊,这样幻想真好!

容洛这番幻想映入了杜若的眼里,杜若一抹轻笑,便现身在了容洛眼前,容洛察觉有人的气息,难道是姑苏小姐,睁眼便大叫了一声:

“哇啊!”

一双炯黑的眼瞪住了他,吓得他从床中摔了下去。

杜若浅笑道:“你在发什么呆啊?”

容洛哎呀呀的摸着摔疼的屁股叫喊,仔细瞧着杜若很奇怪的接下了后面的话:“发呆……?我在打定静坐!”

静坐吗?杜若怀疑的看着他,容洛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进来的?”

杜若顺手指了指早已被她用法术打开的门道:“你门没锁,我就进来咯!”

“门没锁?不会吧,我检查过了?”

主要是怕债主追上门来,容洛再次跑去检查了,果然是打开的,赶紧关上了前门,又要去看看后门。

杜若便笑道:“你别管那个了。”

容洛皱了眉头“怎么能不管?你怎么乱闯我家?”

杜若无辜道:“我没有乱闯啊,我认得你啊!”

“你如何认得我?”

杜若发觉似乎她和容洛又纠缠在这个问题了,她不便对他说那些过往,便找了个理由。

“我是特地来认识你的。”也不给容洛说话的机会。“我叫杜若,家住在城北边的月落林”还好能拿雪妲的家来敷衍。

“城北啊,很荒的,还能住人?”

那城北常有走兽出没,难道这人是妖?可是他家有防妖的结界,妖断然是进不来的,她能进来,便不是妖。

面对容洛那质疑的神色,杜若也不恼,笑盈盈道:“你要是得空可以去我家坐坐?”

容洛惶恐,人家姑娘这般大方,若不如实相告怕是太那个啥了,便打着哈哈道:“那我岂不是也要自曝家底……”

岂知杜若一副心思澄明的样子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容洛惊掉了牙:她都知道了?

在杜若肯定的眼神中,容洛读到了什么叫未卜先知。

杜若款款说道:

“你叫容洛,家有沉睡不醒的母亲,后来你们遇上聂道长被他收留,因此你便跟随聂道长一起学道修仙,不过大家都怀疑你们的道行,起初因捉妖有些名声,却因聂道长赊欠酒钱,认为你们都是骗子,便很少有人找你们作法,所以过着穷苦的日子。”

她打听的真详细啊!

容洛对上杜若清澈的眼眸,有点不知所措,但又觉得她说的都对,但是:

“——有一件事你错了。”

杜若很意外,她出错了吗?便“哦?”了一声,听容洛说道:

“首先我不是道士,其后我不想修仙,我只是想学点法术斩妖除魔,超度亡魂,匡扶正义,就像行侠仗义的大侠一样!”

容洛正气禀然的跳起来比着神圣的动作,兴奋不已!

杜若瞧他义正言辞,说的头头是道,正儿八经的,便赞道:“说的太好了,男子汉当如是也!”

啪啦一巴掌,从头劈到容洛的脸上,他整个人往前倾斜,幸亏躲的快,不然就会被甩飞几米……

容洛含糊道:“多谢夸奖”不免小声补了一句:“力气真大!”

杜若瞧着容洛险些被自己击飞,尴尬的收回手笑道:“你说什么呢?”

容洛使劲的摇头哭笑不得:“为了要承担更重大的责任,我现在要去念经作功,请恕我不奉陪了!”转身又嘀咕着:“唉,如果是姑苏小姐来找我,不知道该有多好啊!”

“你喜欢她?”

被点破心思的容洛惊叹的定住了,他说的够小声了吧,这也听得见?不禁回头乍看着杜若,很是无解。

容洛一声“呵呵!”转过身子的那一瞬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子,你早说嘛!我帮你。”一巴掌又从他的背后拍落下来,啪啦一声。

“哎呀,痛啊!”居然没躲过……好痛啊——容洛回头指住杜若,暗想着,你一个姑娘家,出手为何像几百斤石头砸下来啊!

杜若没顾轻重,一心想着要帮容洛的忙,所以就爽口道:

“容洛,不如我们去找她吧?”

容洛一听杜若这话,急的舌头打了结:“你别乱来啊,人家姑苏小姐是大家闺秀……”

杜若浑然是不懂什么大家闺秀的,便又问:“你不去吗?她一定会想见你的。”

容洛瞧着杜若神色坚定,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这姑娘也太莫名其妙了,不过他一点也不讨厌她啊!反正他是没脸去,唉!

容洛所担心的,杜若读不懂,便也不再劝,她能让姑苏芸亲自来找他,说到做到。容洛还未开口阻拦,便瞧那杜若走出了桃乐居。

只觉她行动好快,来去如风……难道是自己眼花,瞄了眼结界还在,容洛便不敢在想此事,全当是自个的桃花运,两眼发神的躺入床中,没会儿便睡着了。

微风吹过,暖暖的落在杜若脸庞,杜若站在窗外,看着床中容洛,突然好想告诉他,容洛,只要是你想要的,她都会给你的!

只是这样的话,到后来杜若才知道,他要的,她怕是给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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