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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歃血花》第6章 飘香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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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正清观的塔顶见过九爻后,张韙对她朝思暮想,日甚一日的思念一直折磨着他,再加上前日在显阳殿亲历了贾后轻薄、荒淫、暴虐之举令他深感恐惧,这更令他的心中备受着煎熬,以至于他夜不能寐,他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似的。这日早朝,他恍恍惚惚地站在太极殿上,耳边似有似无地听着朝廷上的大臣说话,心里边却是心乱如麻地纠结不已,直到站在他身旁的兄长张玮扯了扯着他的衣袖,他这才回了神。他不知道贾后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还满脸微笑地看着自己,张韙回想起前日在显阳殿内发生的情景不禁浑身微颤,额头上一直渗出冷汗来。他即恐惧又紧张地见礼说道:“皇后,微臣......”他也不知道贾后刚才问了什么话,不知作何回答,心里想着如何应对,他觉得太极殿上的朝臣们都在盯着自己,他低下头紧张得汗水浸湿了衣领之。贾后王却关心地朝张韙笑了笑,帮他解围说道:“文锦,看你脸色苍白的样子,是否身子不适?要不要叫御医过来给你瞧瞧呀?”张韙现在只要见到贾皇后心里便非常焦虑和恐惧,他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并低下头来行礼答道:“禀皇后,微臣近日偶感风寒,因此......啊,只须回去歇息几日便好。”贾皇后爽朗应承道:“也好,贾林,你亲自护送文锦回府吧。”张华看得心中甚是疑惑,为何贾后待张韙如此宽容,甚至是体贴入微,他紧张地走到贾后跟前说道:“老臣感谢皇后宽厚如斯,只是,文锦本已有失在先,不敢再造次。”说罢拉了拉张韙的衣袖,张韙也赶紧行礼道:“微臣谢皇后宽宥,微臣自己可以回去。”

豹子见张韙刚进宫不久便被送了出来,再往张韙身后看了看,除了送他出来的贾林和两个黄门,并无其他朝臣出来,他赶忙上前问道:“少爷,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呀?怎么不见其他人出来呢?发生什么事了吗?少爷,您倒是说话呀?”张韙佯装不舒服低头未答话,贾林诡谲一笑说道:“张大人,您还是赶紧回府歇息吧,奴才告退。”张韙见礼后说道:“多谢”豹子见贾林他们走远后,他上前扶着张韙并瞪大眼睛奇怪地观察他问道:“少爷,您那里不舒服了?公子,为何您最近好像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张韙听了脸色一沉斥道:“多嘴,回府。”豹子颇觉委屈地跟在张韙的身后朝宫外走去。

张韙离开皇宫后,先回到府更衣,豹子给他拿来一套刚做好的衣袍,张韙盯着新衣服想了想说道:“豹子,你去取那套白色的来。”豹子不禁奇怪地看着张韙问道:“为何?少爷,这套是新做的,不好吗?”张韙摇摇头答道:“你不懂,快去吧!”豹子捧着衣服边走边说:“少爷,自从您见过那位小姐之后,您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张韙听了这话不禁紧张地问道:“回来,你说我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会不会变得讨人厌了呀?”豹子“噗嗤”一笑说道:“少爷,您是变了个人,不是变好了或者变坏了,而是,整个人变得奇奇怪怪的,总之吧,我也说不清楚,嘿嘿。”张韙听了抬手佯装要打他,豹子吓得赶紧跑去找衣服。

出了府,主仆二人策马去了长顺街,他倚在街边看着雅竹苑的大门,他就这么痴痴地盯着雅竹苑呆看着,即使没机会见到九爻的身影,就这么看着她住的地方,张韙也是倍感欣慰的。豹子只好歪着脑袋一会儿靠在墙上,一会儿又靠着马肚子盯着他,心想:少爷自从见了那位在道观弹琴的小姐便好像失魂似的,这几天吃的很少,估计也睡不好,从未见过少爷如此,得想个办法帮帮他才行。可是,怎么个帮法呢?嗯,就这样,他笑着对张韙劝道:“少爷,你是不是喜欢上德叔家的小姐了?那,您每天站在这里张望,那也不是个办法呀,再说,人家小姐也不知道您站在这里呀,您说是不是?少爷,我看那,咱们还是去飘香酒楼备好酒菜等着,说实话哦,豹子好喜欢那儿的酒菜,真是挺不错的,嘻嘻!不如咱们就去去那儿边喝点酒边想想法子,好吗?”张韙的心中十分苦闷,也正想借酒消愁,他点点头便随着豹子去了飘香酒楼。

飘香酒楼内人头攒动,酒菜飘香,张韙这时才想起曾经跟着豹子来过这家酒楼,自己也确实是好几天都没什么心情吃饭了,此刻闻着飘来的阵阵酒菜香味,他也觉得自己是真的饿了。他们刚踏进酒楼便听见一声清脆的笑声飘来:“哎呦,豹子兄弟,您可来了,哦,这位是张公子啊,哎呀,您可真是越来越贵气逼人呐。哎呀呀,我就说嘛,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哟,一大早的,院子里便喜鹊喳喳叫着,你看,果然是贵客踏门来,楼上请,请......”飘香酒楼的掌柜七娘花枝招展地迎上来,七娘看豹子侍候的这位公子肯定不是寻常人,她赶紧安顿他们上了三楼的贵宾房,吩咐伙计张罗最上等的酒菜,接着为他们倒茶水,然后笑盈盈地行礼问道:“请问公子,是否还有其他的吩咐,七娘唯恐招待不周。”张韙无心作答,他望着窗外,后面的园子修的非常精致雅静,园子看起来非常大,颇有风味......

张韙指着窗外的园子问七娘:“老板娘,这可是你的宅院?”七娘摇头笑答:“公子说笑了,奴家如何能买得起这么好的大宅院呐。”张韙又紧问:“那,你可知这家宅院的主人是谁?”七娘眼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答道:“这家宅院原是三个大户人家的宅院子,哦,这三家住宅院中间还夹杂了几家小门小户人家的房子,前年,听说全被南方来的一个富贵人家出高价给买下了,还花了重金请人重新改建成现在这个大园子,您看,光是房屋估计也有百十来间之多,其他嘛,便不知晓了。”张韙望着园子出神,豹子朝着七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悄悄退下。

二楼左边的厢房内围坐四位富家公子,满身纨绔态,其中披着褐色裘皮风袍的是都城巨富王恺家公子王俊辰,如此巨富之家的公子本应当养的富态些吧,可是这位却瘦的猴精猴精的,那衣袍穿在他身上简直就像是一根竹竿上晾晒的衣服,又细又长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硕大而耀眼的金锁,据说,王俊辰是个早产儿,王恺怕他活不成,特意请工匠打造了这个金锁,还送到道观之中请高人开了光的。王俊凯一扬脖儿“咕”地一声饮下了一大杯酒,他故作神秘之色说道“哎,你们可知最近都城出了大案?”他的话吸引了其他的客人,大家都安静地他继续说下去,王俊辰看引起了众人的瞩目,自觉颇为得意,“呃”打了个嗝,然后又呷了一口酒说道:“冬至那晚,有人竟然胆大包天地盗了卫国侯大司马府邸”他的手指着同桌饮酒的另一位着蓝色衣袍的肥胖公子说“我家也被盗了,还有,他家也被盗了,”他用手碰了碰蓝色衣袍的公子说道“连着三天都城已有九家府中被盗,都是非富即贵。”石源点头笑了笑没有答话。

“哎呀呀,王公子、石公子,你们都来了?今日真是个大吉的日子,嘻嘻嘻,王公子,您今天看上去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呐。王公子,您也是满面红光,吉星高照的样子呢,嘻嘻。”七娘端着酒壶,一边从楼上走下来一边赞道,她风姿绰约地来到他们桌前,笑盈盈地一边添酒,一边问道“刚才你们说大司马府被盗了?那,盗贼可有逮到呀?”“哪有,等他们发现时,盗贼早已逃之夭夭,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盗......”王俊辰自家被盗却毫无担心之意,反而心中仰慕那些神盗。

七娘看着王俊成那副神往的样子,心中暗自好笑,真是豪门多生败家子。她帮四人都添满酒后,转身回到楼梯边,走上去几级楼节并笑盈盈地说:“今日来飘香酒楼的客官都有福了,我家小妹闲来无事,她想以棋会友,如能连胜她的侍女三局,便有机会与我家小妹对弈,不知道各位公子有没有兴趣报名呐?”

“真的?”王俊辰立即跳起来,睁大那对像骷髅一般的眼睛问道,酒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又被吸了些回去,他盯着七娘问道:“前些日子听小二说,掌柜家来过一位美貌绝伦的仙女姐姐,可惜就是无缘相见,七娘,你刚才所说的那个以棋会友,本公子第一个参加。”言罢,他从腰带上取下了一个玉佩说道:“这枚玉佩就作为礼金了。”他让身旁的家仆将玉佩交给了七娘手里,七娘拿着玉佩透着亮光看了看,然后赶紧放进怀里,眉开眼笑地说道:“哎呦呦,王公子,您可真是出手惊人呐,豪气,豪气呀!我可真收下了,多谢您这么捧场,多谢,嘻嘻嘻”

众人听王俊辰这么一吆喝,霎时间,各公子纷纷取出信物交与七娘作为见面礼,七娘笑得合不拢嘴,心想,这可比买酒赚的更多,七娘不禁乐得花枝乱颤,兴奋地说道:“好好好,各位公子不急,不急,都请在这里签上您的大名,下月初三辰时就在本飘香酒楼摆下棋局,我可等着各位公子前来哟,嘻嘻嘻。”七娘赶紧命人在桌上铺好了大大红布帛,备好笔墨让他们报名,霎时间,酒楼内人声鼎沸,笑语喧哗,七娘的心里更是乐滋滋的,忽然有人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她侧身一看,原来是王俊辰,她跟着王俊辰走到一旁问道:“王公子,有事儿吗?”王俊辰笑笑问道:“七娘,可否请你的那位表妹出来见见?”说完他又塞给七娘一块金饼,七娘拿着金饼看了看,然后摇头答道:“我帮你传个话吧,不过,我可不知道我表妹会不会答应哟。”王俊辰又拿出两个个金饼诱惑七娘说道:“你先传话,若办成了此事,这两个都是你的。”七娘佯装贪婪而又兴奋地躬身行礼道:“一定尽力,一定尽力。”

三楼雅间内,豹子陪着张韙喝了几杯酒,然后说道:“少爷,少爷,要不,您在这里先喝着,我去找德叔过来一起饮酒,如何?”张韙听了立即变得满心欢心的,他赶忙对豹子恳求似地说道:“好好好,那,你还不快点去?”张韙放下酒杯便起身推着豹子走出了房门,看着豹子下楼离去后,他才踱回到桌前,盯着窗外的园子饮酒沉思着。豹子骑上马飞快地赶回到了长顺街,下马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拍了拍雅竹苑的大门上的门环,一位青衣男侍开门行礼问道:“大爷,请问您找谁?”豹子还礼答道:“别叫我大爷,我也只是一个护卫罢了,哦,兄弟,我想找德叔,您就告诉他,我是豹子,他就知道了。”“行,您请稍候片刻。”豹子回礼说道:“有劳了,兄弟。”青衣男侍转身对着正在打扫庭院的男人招手,待那人走进嘱咐几句,那人便入园禀报,另一位青衣男侍便陪同豹子一起在大门口等候着。豹子心想,日后势必要常来这雅竹苑的了,还是要跟这园子里的人搞好关系才行,他青衣男子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便朝他恭敬地行礼问道:“敢问,兄弟怎样称呼啊?”“哦,大家都叫我小南。”豹子继续套近乎笑着道:“小南,你就唤我豹子,找个机会咱们一起饮酒吧,我和德叔都很是投缘的呢,今后还请小南兄弟多多关照呀!”小南赶紧回礼道:“豹子兄弟,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说话间,德叔得到通报后疾步向大门走来,他穿过屏风后,看见豹子便见礼说道:“原来是豹子兄弟呀,你怎么来了?快请进来喝杯茶吧!”“德叔,我就不进去了,今日找您有点旁的事情,可否与我去飘香酒楼喝杯酒?咱们边喝边聊。”德叔有点迟疑,之后又想着小姐此刻刚刚睡着,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情找自己,况且,小姐身旁还有丹青和夕颜照顾,出去片刻应当没事,于是他答道:“行”回头交代青衣男侍:“小南,如果小姐醒来找我,就到飘香酒楼,记住了。”

德叔跟着豹子来到飘香酒楼,七娘看见德叔与豹子一起走进酒楼,她感到有些诧异,不过她很快便掩饰过去,她笑盈盈地迎上前来说道:“豹子兄弟您回来了?快请,您最喜欢的炖羊腿已经做好了,刚端上去呢,正好可以趁热乎吃。”七娘远远地用眼神问候了德叔,然后对豹子问道:“豹子,这位是谁呀,以前咋没见过呢?这位爷,快里边请,您请!”德叔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七娘便领着他们到了三楼的雅间。

七娘领着他们进门后便转身下楼了,德叔见眼前的张韙是那样的风姿英伟、相貌轩昂的堂堂男儿,打从上次见过张韙,德叔便从心底里就十分的满意。张韙站起身恭敬地向德叔见礼后说道:“德叔,您请坐,上次,很惭愧,我喝醉了,失礼了。豹子,别愣着,赶紧给德叔添酒呀!”德叔回礼说道:“哈哈哈,上回那酒喝得痛快,哪有什么失礼的话呢,不知道,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豹子为德叔添酒、夹菜:“德叔,那天见面喝多了,都没顾上说说话,哈哈,来,德叔,为了咱们一见如故,先干了这一杯酒。”张韙急得狠狠地瞪了豹子一眼,豹子忽然明白了,他笑呵呵地为德叔添满酒,然后说道:“是啊,德叔,那个,我家公子的事儿,您跟小姐提了没有呀?”德叔捋捋胡子笑笑答道:“没有”豹子一听便急了,瞪大眼问道:“您没提啊?那,您什么时候才说说呢?”德叔捋捋胡子笑着说:“会提的,放心吧,这种事情需要找合适的时机才能说的。”豹子赶紧附和道:“那是,那是,德叔您多费心啊。来,豹子再敬您一杯。”说罢仰头饮尽,德叔很喜欢他的豪爽,也饮尽一杯。

大家你一杯我一杯地客套后,豹子一边替德叔添酒一边问道:“那日在正清观施粥,大家都忙得没时间说话,德叔,我是个粗人,有话就直说了,您老见谅哟。呃,我家公子很仰慕您家小姐的琴声,不知道,德叔可否引见引见?哦,我家少爷是司空大人家的小公子。”张韙急着的直拽豹子的衣角,担心豹子说出自己的身份,他急的脸都红了,忙解释说:“德叔,对不起,您是不是觉得我太唐突了?”德叔看看张韙,只见他眼神热烈、焦急得涨红了脸。不过,张韙的身份却令德叔暗自吃惊,他更不敢做主,沉吟片刻后回答道:“我家小姐病了,日后,待日后再寻机缘吧。”张韙的心仿佛被很揪了一下“病了,怎么病了呢?现在好些了吗?......”他心砰砰直跳着,焦急地地问道,德叔安慰他答道:“哦,不必担心,已服下汤药,需修养几日便好。”德叔看见张韙眼神焦急、失落、无措的样子,德叔看得打心眼里欢喜。

德叔一直担心身心受到重创的九爻,原本以为子轩能够走进九爻的心里,后来,德叔与九爻谈论过此事,被九爻婉转告知,她只是当子轩为兄长罢了。德叔真希望九爻能有个好归宿,希望她能够找到替他分担孤寂和悲伤之人。六年了,德叔见到九爻心事重重,忧虑多病,极少展露欢颜。他是看在眼里,更疼在心里,眼下,这位张公子看来应当是九爻的知音,不如,就帮他们牵个线试试。德叔边想着边举杯喝了口酒说道:“下月初一,我家小姐要去正清观拜见玄真道长。”张韙眼神一亮,似忽又回了魂,他起身举杯敬德叔,开心得似孩童:“真的?德叔,太感激了,我敬您一杯。”他仰头饮尽杯中酒,放下酒杯恭敬地向德叔行礼,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玉佩呈圆形,张韙将玉佩拆开,分为两片,将透白色的那片玉佩放在德叔的手中:“德叔,这玉佩是我祖母所赐,是我祖上所传承下来的,此玉乃天然的太极阴阳玉,青色的为阴,白色的为阳,便雕琢为太极阴阳玉佩,可以合二为一,亦可拆分为二。”德叔心中敞亮,手握玉佩犹豫道:“公子,这玉佩如此贵重,老夫怎敢接下呀?”张韙一听赶紧补话道:“德叔,您且代为转交,这,这便是我的心意啊......”说罢,张韙的脸色绯红,豹子见状赶紧握紧德叔的拳头说道:“德叔,您就帮帮忙吧,您看,我家少爷急得脸都红了,难道您老还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吗?”德叔顺着豹子的意思手下的玉佩,拱手回礼,然后,他蘸着茶水在台面上写了九爻两个字,对张韙说道:“我家小姐叫:九爻,公子,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德叔说完便起身,张韙让豹子送他下了楼。

张韙心中大喜过望,他站在窗边兴奋地转来转去,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道:“九爻......九爻....这就是她的名字!好特别的名字......”霎时间,看着楼下的园子,觉得天更蓝,树更绿,花更艳,更觉得这蓝天下的雅竹苑是越看越美,越看越欢喜,好像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九爻小姐就站在园子里,他痴痴地看着,手里拿着那块白丝绢,心里念着九爻的名字,算着离下月初一还有四日,还有四十八个时辰,等待的时间好漫长。

他痴痴地想着,心中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他觉得,自己还是第一次有如此美好的感觉,想想自己浑浑噩噩活了二十多年,原来竟然活得像个行尸走肉一般,根本不明白为何活着,今天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一见钟情,什么才是心醉的感觉,原来书中描绘的那种男女之间的****真的是如此的美妙。他想着想着,傻傻地笑着,一杯接一杯地饮,豹子劝也劝不住他,不知不觉已经是未时,张韙已经喝醉了,他拉着豹子的手说:“豹子,你们知道吗,她的名字叫九爻,九爻......这名字真好,豹子,你知道吗?我真是太开心了!豹子,这件事儿,你立了大功,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告诉我,好吗?不急,你可以慢慢想,九爻......”张韙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豹子赶紧扶着他,笑着说:“是是是,我家少爷今日好欢喜呢!”豹子扶着他在桌上趴好,然后起身朝门外喊了一声:“七娘,七娘快上来。”七娘听见豹子大声呼喊,她赶紧跑上楼一看问道:“哎呀,张公子怎么醉成这样了呀?”豹子扶着张韙说道:“七娘,你拿着这个腰牌去司空府上,让管家安排马车来接少爷回府。”

司空府内,张华听管家说张韙喝醉了,他来到张韙房里,看了看喝得酩酊大醉的儿子,不禁皱了皱眉头。其实,张华对这个小儿子是特别疼爱的,他总觉得这个儿子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他喜欢张韙的智慧超群、风姿俊美、品性高洁,他帮张韙掖好被子后对豹子说道:“你跟我来书房。”豹子低着头惴惴不安地跟着张华进来书房,他赶紧跪下自责道:“老爷,都是小的不好,不该让少爷喝这么多的酒,更不应该让少爷喝醉的。”张华盯着豹子看了看问道:“起来答话。”豹子紧张地站起来,还是低着头,张华神情严肃地继续问道:“抬起头来答话,豹子,你们每日形影不离的,老夫是怎么嘱咐你的?全都忘了吗?你,你给我老实交代,文锦究竟是为何醉酒,说。”豹子心里直打鼓,纠结的不行,可是又不敢欺骗张华,他结结巴巴地答道:“是,少爷,少爷喜欢上了一位小姐,因为太高兴了,就,就喝醉了酒。”张华一听张韙有了心仪的女子,这是好事啊,他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一些,便继续问道:“难怪他最近总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你可知道,他喜欢的是谁家的女子?”豹子如实地回答说:“是一名叫‘九爻’的女子,就住在长顺街。”张华思虑片刻后说道:“你先给我细细地查清楚这位女子的来历和背景,查实后即刻禀报我。”豹子恭恭敬敬地行礼答道:“遵命。”

豹子走出书房,如释重负,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张韙的床榻边,帮他掖好被子,听见张韙睡眠中喃喃念道:“九爻......九爻”脸上还露出幸福满满的笑意。豹子轻轻地帮他擦了擦脸,再一边帮他擦手一边说道:“少爷,您是开心了,还笑得跟朵花似的,您可知道,这有多难为豹子吗?刚才老爷抓我去书房训斥了一番,唉,您能不能让我省省心呐?”

次日,张韙宿醉醒来,觉得头痛欲裂,他强撑着起身唤道:“豹子,豹子”“哎,来了,公子,您醒了,我让人做了一碗醒酒汤,您先喝了吧?”豹子端着醒酒汤递给他说道:“是不是头很痛呀?快喝了吧。”张韙喝完了醒酒汤后问道:“我一高兴,不知怎么地就喝醉了,啊!头还是很晕,哦对了,父亲知不知道我醉酒了?”豹子嘟囔答道:“少爷,您还问呢?老爷当然知道了,还把我叫到书房一顿训斥,少爷,您可是开心了,豹子委屈得很。”张韙听豹子这么一说不免紧张地问道:“啊?那,那父亲怎么说的?你快告诉我。”豹子将昨夜张华的话重新叙述了一遍,刚才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他笑着说道:“好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来吧,本公子重重有赏。”豹子一听眼睛都亮了,高兴地问道:“真的吗?少爷,您打算赏赐什么给我呢?”

主仆二人正嬉笑打闹着,张华来到门口“嗯哼”咳了一声,吓得张韙和豹子僵立当场,然后赶紧行礼后老老实实地站立在一旁。张华走进来看了看张韙的脸色说道:“文锦,宿醉的感觉如何啊?”张韙忐忑不安地偷看了一下父亲的神情后答道:“头晕、头痛,父亲,孩儿知错了。”张华一脸严肃地说道:“知错便好,从今日起,你就待在书房内反身,罚你誊抄祖训百遍,没有为父的允许,不许外出。”他盯着豹子继续说道:“你就在书房好生侍候,倘若再敢犯错,就赏你二十大板。”说完转身便离开了。豹子见张华已经离开了,便垂头丧气地唠叨说:“公子,这下可好,咱们两个谁也别想出门了,唉”张韙更是气馁道:“咱们先乖乖地在家呆两天,说不定父亲一高兴便放了我们。总之,不管怎样,下月初一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去正清观见九爻姑娘的。”

连着三天,张韙都将自己关在书房内,除了誊抄祖训,便是读书,张华几次悄悄地到书房的窗外观察,见他真心反省,也就不忍心再责罚他了,便走进书房内说道:“嗯,文锦啊,为父看在你这几日诚心思过,而且用功读书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们,记住,下不为例。”张韙赶紧恭恭敬敬地行礼答道:“谢父亲大人宽宥,父亲,自从上次咱们赈济灾民之后,也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下月初一,孩儿想去正清观看看。”张华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嗯,很好,早去早回,不要再闯祸了,明白吗?”张韙赶忙应承道:“孩儿记下了,请父亲大人宽心。”张华疼爱地对张韙说:“这几日在书房内闷坏了吧?这儿也没什么事儿了,你们出去走走吧。”张韙兴奋地行礼道:“谢父亲大人,孩儿告辞。”

他们走出书房来到院子里,张韙高兴地与豹子拥抱着,小声地说道:“赶紧陪我回房,洗漱、更衣。”豹子一听睁大眼睛,紧张地问道:“怎么?少爷,您不是又要去喝酒吧?”张韙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谁说要喝酒了?笨!”豹子摸摸脑袋答道:“公子,您总是打我脑袋,能不笨嘛!”张韙笑笑说道:“还不赶紧去备马?”

说话间,豹子侍候张韙洗漱、更衣后,主仆二人又来到了飘香酒楼,七娘笑盈盈地迎上前来问道:“哎呀呀,张公子您可来了,您都好几天没来小店了呀,请上楼,请。”待落座后,七娘笑眯眯地问道:“公子,今日还饮酒吗?”张韙站在窗前望着雅竹苑,也没回头答道:“不饮酒了,你吩咐他们做几个拿手菜,再来一壶好茶便是。”七娘乐呵呵地答道:“好嘞,请公子稍候片刻。”豹子见七娘走后,他也走到窗前看了看问道:“少爷,您在看什么呢?”张韙痴痴地望着窗外的园子答道:“唉,不知道能否看见九爻姑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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