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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歃血花》第7章 雅竹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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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爻从小受到父亲的影响,非常钟爱竹子,记忆中,曾经的杨府也是种了很多的竹子。她清楚地记得,父亲经常教她做人要像竹子一样:要挺直脊梁,要有气节。九爻牢记着父亲的教诲,从未敢忘记。因此,九爻在绘制雅竹苑的图样时,在园子里种下的竹子自然是最多的。现在虽然是寒冬料峭,九爻从百花谷带来的花工将竹子和树木都包上了稻草以防冻伤,因此,哪怕是在寒冬,雅竹苑里的竹子和树木都保护得很好。园子里桃花都已经结了花蕾,梅花则是含苞待放着。雅竹苑里面的假山虽是叠出来的,还不如说它是九爻精心设计出来的,连假山石都是那样的平稳,那样的舒服,那样的既自然又可人心意。从雅竹苑的大门开始延伸至各院各房之间都由四通八达的廊亭相连接着,即使是雨天,由大门穿行至各院与各房之间有廊亭则不必担心淋雨。

雅竹苑的假山坐落在池塘之中央,四面都由玉桥相连,假山的最高处建有凉亭,假山中的一方隙地,只几块石头、几丛竹,就已够人流连一番,回首望去,山顶住秋阁的一角飞檐、山腰只一步即可跨过的玉石天桥,才使人记起自己身在假山之中。走进正堂,正中是一个高出地面的朱漆方台,上面安放着红木大背靠椅,靠椅垫着柔软厚实的坐垫和靠垫,背后是百花围屏,方台两旁有六根高大的红柱,每根大柱上盘都写着道家符咒;仰望屋顶,中央藻井上有一条巨大的神龟,从神龟口里垂下一颗银白色的大圆珠,周围环绕着六颗小珠,蟾蜍头、宝珠正对着下面的主位,梁材间彩画绚丽,鲜艳悦目,红黄两色神龟纹图案,有蟾蜍,有神犬;有飞马,多姿多彩,蟾蜍的周围还衬着流云火焰。

寒冬腊月里,难得见到这样温暖的太阳,这几日九爻又犯了咳嗽,每天汤药不断。早膳后,九爻看太阳很好,于是吩咐丹青和夕颜陪自己在园子里晒晒太阳。九爻半靠在榻椅上,身上盖着毛毯子,一边晒着太阳、一边从几案上摞成一叠的书信中取来一封看着,偶尔也看看夕颜与飞花嬉闹打斗。“飞花,最近练功偷懒了吧?看样子,丹青姐还是太宠你了,才过了这么几招而已,你就招架不住了吗?”夕颜戏耍着飞花,两人在九爻的小花园内飞来飞去,飞花累的气喘吁吁,大喊道:“姐姐,夕颜姐姐欺负我。”丹青坐在九爻的身边站着,她看着园子里打斗的两人,嘴角微微地向上牵动,丹青因自幼受过重创,很少开心地笑过,能牵动嘴角便表示是开心了。虽然大家都以为丹青性格孤僻,不好相处,也许,只有九爻才真正懂得她的喜怒哀乐,九爻向她们招招手说道:“丹青,让她们停下歇息会儿,吃些茶点再练吧。”

丹青飞身挡在夕颜和飞花的中间说道:“小姐让你们去吃些茶点。”飞花乘着空挡飞到九爻跟前,缩入她的怀里,伸手拿糕点塞进嘴里边,因为吃的太急了,呛得直咳嗽,九爻倒杯茶给她喝:“喝点茶吧,怎么这么急啊?”“姐姐,夕颜姐姐总是欺负我,呜......”“夕颜逗你玩呢,不过,你是须要勤练功,不然,你以后怎么能保护我呢?”“姐姐,您放心,飞花一定加倍勤奋,练好功力,保护姐姐!”九爻温柔地抚着飞花的头,眼神瞬间透着深深的忧郁,要飞花勤练功当然不是为了保护自己,更重要的是她能够自保,九爻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非常凶险,就想到要提前安顿好飞花,为她的将来做些打算才行。

九爻抚摸着飞花的头发,温柔地问她:“飞花,你暂时回去百花谷,可好?”飞花听这话,急得将糕点丢回了糕点篮子里,她跺着脚直摇头说道:“不好,姐姐不要飞花了吗,我答应您,哦不,我发誓,从明日开始,啊不不不,今日就勤加练功,飞花保证不偷懒,姐姐不要赶我走,我不要离开姐姐......”丹青和夕颜听了这话都沉默起来,九爻耐心劝解:“飞花,姐姐最疼爱你的,只是姐姐在都城做的事情太凶险,想为飞花安排个好的前程。”飞花噘着嘴,瞪着眼狠狠地说:“没有姐姐,就没有好的前程!姐姐骗我,姐姐就是想赶我走,我就,呜呜呜......”九爻见她哭得很伤心的样子,也无法再坚持,只好改口说:“好吧,那你可要勤加练功才行。”“好的,姐姐,我发誓!”飞花见九爻松口不再赶她走了,于是又开心地挑了一块爱吃的糕点,拿起来咬一口,想想又放下,喝口茶,便拾起刚才丢掉的剑说:“姐姐,我去练功了”说罢,她飞身跃入园中发狠劲练了起来。

九爻纠结地望着飞花,眼神深邃,她幽幽地看着飞花远去的背影,小小的身影飘飞如燕,九爻的内心澎湃纠结,眼眶湿润,飞花才不过九岁而已,却从三岁之时便开始练功,别人家的孩子像她这个年龄,本该在父母怀中撒娇、玩耍,而飞花却必须日日都早起练功,都怨自己无能,连累了她,九爻的心里暗暗自责,她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时间,尽早完成在都城的使命,然后带着众姐妹离开这里,回到百花谷。九爻怔怔地想了许久,然后仔细地看完了桌上的信件,她端起茶抿了一口后夕颜说:“你去书房再取些信件来,再将这些看过的就放在卧榻旁的几案上。”夕颜担心地问:“小姐,您身体才好些,还是明日再看吧?”夕颜见九爻沉默不语,已明白自己是拗不过她的,无奈,她收拾好桌上看完了的信件返回书房。

德叔端着汤药走进小花园,走进九爻时观她脸色较好,他心下宽慰了许多,他递过汤药说道:“小姐,刚才胖婶说您的汤药好了,我就顺便给端来了,看气色确实比之前好多了,来,喝药吧。”九爻接过黑乎乎的汤药沉默了片刻后,内疚地对德叔说道:“德叔,以后别再做像端汤药之类的事情了,好吗?您这样,九爻心里时分不安。我本该留您在百花谷内安稳度日的,可是,”德叔见九爻蹙眉,他赶紧解释道:“小姐,您千万别这么说,我怎么能不跟在您身边呢?你将我留在百花谷,那我肯定过得不安心的呀。其实,小姐您也是离不开我的呀。不过,我答应您,以后不再做这端药什么的事情了,我保证!”九爻叹口气,微微蹙眉将汤药喝下,丹青递过糕点,九爻笑笑说:“不用了,我从小喝药比吃饭多,汤药之苦,我已经习惯了。”

九爻望着德叔好像有话想说却不便说的神情,便指着飞花对丹青说:“丹青,你去点拨点拨她吧!”丹青点头飞身而去。她示意德叔坐下,然后问道:“德叔,您好像有话想对我讲?”德叔朝着九爻诡谲一笑说道:“小姐,我是看着您长大的,自从逃过那劫难后,我们一直都是相依为命的,德叔说句不敬的话,我已经当您是我的女儿。”九爻眼睛湿润地听着德叔说话,点点头答道:“德叔,我早已视您为父亲,经历了生生死死,我们已经超脱了那些所谓的世俗礼节,您为何还要如此生分呢,有什么话您尽管直言。”

德叔感动地点了点头说道:“小姐,我知道您为了报仇费尽了心血,不过,德叔更希望您能过得开心点,总不能就这样孤孤单单地过一辈子吧?呃,”他从怀里取出那日张韙交给他的那枚玉佩说道:“小姐,还记得那日咱们在正清观救济灾民之事吗?”九爻点点头未答话,德叔继续说道:“那日还有一人来救济灾民,他是从自己府中带来的粮食。他,他是司空张华大人之子张韙,张公子”德叔边说边观察着九爻的神情,并未看出什么端倪,下边的便话堵在喉,不知说还是不说了。

九爻心中自有沟壑,那日塔顶偶遇的情形历历在目,九爻知道自己见到张韙的那一刻是动了情的,她并不明白为何会对一个陌生的男子动情,只是觉着自己封闭已久的心弦已被他拨动,但是如今的形势不容掺杂私情,杨家数千人不能白死,历尽苦难的百姓不能任由丧门星残暴蹂躏。她突然觉得心一阵刺痛,脸色白了些,不过,她不想佛了德叔的一片苦心,便收收心神答道:“德叔,您见过他了吗?”九爻看着德叔手中的玉佩问道。德叔将手中的玉佩放到九爻手心里,点点头说:“嗯,前些日子,他的贴身侍卫豹子兄弟来找我,约我去飘香酒楼见了张公子,那可真是位如玉一般的谦谦君子,当真是英武非凡,最重要的是,张公子人品极好,小姐,您觉得呢?”德叔将那日的情形以及玉佩的故事一并讲给九爻听,却独独隐下了已告知张韙九爻明日会去正清观之事。九爻听着,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她不想德叔担心,暂时就任由他去揣测吧。

德叔正说得起劲的时候,夕颜捧着一沓信件走来说道:“小姐,信件取来了。”她将信件都放在几案上,德叔只好将未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夕颜看见九爻左手拿着一枚从未见过的玉佩出神地想着事儿,她便安静地守候在一旁。九爻一边翻阅着信件,眉头紧蹙,这是一封来至巴蜀州府的信件,信中所述的是关西一带兵祸扰乱,再加连年大饥,洛阳、天水等六郡流民达十万余人入汉中求食。忽然,九爻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李特,果然是宕渠的李大哥,九爻仔细地看下去,原来是李特领着流民至汉中,求寄食巴蜀,但是朝廷不但不不许,还遣御史李宓督查,还百般阻挠,迫使流民不得入剑阁。九爻明白,朝廷将他们阻隔于城外,流民们无钱无粮的很难生存,此时此刻的李特肯定是处在进退两难之中,她急得猛然起身,忽觉晕眩,她撑着几案强撑着,夕颜发现她脸色苍白紧张地问道:“小姐,您怎么了?脸色不太好。”九爻强撑着说道:“我没事,可能是刚才起身太急了,夕颜,你赶紧将大司马府上的信件全部找来给我,快去。”德叔见状赶紧帮着夕颜回书房找出大司马府中所有的信件,九爻一封一封地全部打开来仔细查看,看完后,九爻即刻写了几封信交与德叔说道:“德叔,您还记得李特吗?宕渠的李大哥,他领着百姓逃难到汉中,现在被阻挡在城外无钱无粮,情形十分危急,您先飞鸽传书至巴蜀及汉中的商号,让他们先尽全力筹集钱粮,必须亲自送到李特的手中。然后,您尽快安排人手将我们现有的钱粮速速运给李特。这是我写好的书信,赶紧去办吧。”德叔接过书信便匆匆离去。(李特,字:玄修,巴西宕渠人,性格雄武沉毅,善骑射,侠义心肠,是杨珧生前的忘年之交。)

德叔刚安排好给李特送信之事后返回来,正准备向九爻回复呢,却夕颜站在路口等着他,夕颜拉着德叔走到僻静之处问道:“德叔,您刚才跟小姐谈了些什么?怎么我才走一会儿,小姐就显得心事重重的呢?哦对了,小姐手里的玉佩是谁的?怎么我从未见过。”德叔小声地将刚才的对话告知夕颜,他希望通过夕颜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能够开导九爻紧闭的心扉。夕颜听得神情一变一变的,若有所思地点头安慰德叔:“德叔,放心吧,我和丹青会好好开导小姐的,其实,那日后,我和丹青已经觉察到小姐视乎对这位张公子有着不同他人的情愫,至于明日见面的事情,我和丹青一定办成。”

“德叔”小南远远地跑来,向德叔施禀报:“德叔,天门山庄的郑掌门到了。”德叔听了笑着说:“才接到飞书几日,这么快就到了,好快”还未等德叔挪步,便看见子轩神采飞扬地从甬道飞奔过来,他走到近前边问候边行礼道:“德叔,许久未见,您老可好?”德叔开心地答道:“好,好,你来得好快啊。怎么样,回去都把事情处理好了吗?”子轩点头答道:“都处理好了,山庄并没发生什么大事,我大哥其实就是框我回去相亲的。”德叔笑着问道:“相亲?那你相中了吗?”子轩摇摇头答道:“没有,我没同意,跟大哥怄着气呢,这不,我又跑回来了,嘿嘿。”德叔笑笑,他拍了拍子轩的肩膀劝道:“子轩,还是不要辜负了你大哥的一番苦心,你呀,也别怄气了,赶紧写封信回去报个平安才是。”子轩心里其实是很愧疚的,他点头答道:“我知道了,德叔,您放心吧。”德叔看了看子轩若有所思地说道:“子轩,德叔虽然老了,不过,这感情的事情还是要讲个缘分的,明白吗?”子轩点点头,然后笑笑对德叔说道:“德叔,咱爷俩去喝几杯,如何?”子轩虽然说了如何二字,却分明是不给德叔推辞的机会,他拉着德叔朝门外走去。

子轩回来后心情很苦闷,他独自在园子里徘徊,他很想见到九爻,离开九爻后思念之心更加地迫切,他对九爻痴心一片,却始终不敢表白。今日德叔的一番话,撕开了他一直不愿相信的事实,虽然他知道九爻对只有兄妹的情分而已,子轩觉得很害怕,一旦他捅破这层窗户纸,他和九爻将尴尬面对,说不定,以后想见面都难了。如此纠结不安的心情一直折磨着子轩,他希望回到都城后能够改变这个僵局,更希望自己的坚持能够赢得九爻的回心转意,因此,他决然地不辞而别离就开了天门山庄,再次回到了都城。

夕颜看着子轩,上上下下大量着他,眉目一挑道:“师兄,上次打赌,你可是输了,还没给我礼物呢,哼!”子轩笑答:“有礼物,都在前门厅放着,德叔,我也给您带了礼物,辛苦您给大家分一分吧!”德叔笑笑说:“子轩,来了就好,还带什么礼物呀!”子轩转而柔声问道:“德叔,九爻在哪?她身子可好?”德叔指了指小花园的方向,子轩转身入了小花园他远远看见九爻坐在小花园内晒着太阳,看着书,阳光洒落在九爻身上,更显非凡的光晕,恰如仙子落凡尘,不知道为何,子轩只要看见九爻就心神不定,口舌笨拙,手足无措,他真的很恨自己如此,却又无法克制。

“九爻”子轩温柔地唤着正在看书信的九爻,“师兄,您来了,请坐。”九爻正欲起身行礼,子轩连忙轻轻按下,帮她盖好毛毡说道:“九爻,听说你病了,我就急着赶回来看看你。”“我没事,旧疾而已。”九爻微笑着轻描淡写而过,她为子轩倒茶递给他并反问道:“师兄门中事物繁多,不必为此赶来探望,停顿几日便回吧?”

子轩端过茶来喝了一口,柔柔地答道:“我早已将门中事物全权交给兄长,待时机将掌门之位也让给他,我本无意掌门之位,你知道的。九爻,你不要赶我走,让我留下来帮你,好吗?”“师兄,你也知道此次行事凶险,我不想牵连到你和天门山庄。”九爻长发飘动着,眼帘半垂,密长且黑的睫毛微微颤动,极美,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双眸似梦如幻。子轩深深地陶醉在她的眉眼之中,坚定地答道:“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显阳殿内,贾林小心翼翼地帮贾皇后除去朝服,帮她换上了一套舒适的衣裙,他观察到贾后的神情有些落寞,便大胆揣测道:“皇后,您整日都在为国事操劳,要保重凤体啊,要不,奴才将刚刚寻来的妙人儿唤来侍候您,可好?”贾皇后脸色依旧是阴沉沉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没有答话,贾林心里思忖后问道:“皇后,您是不是想”他正犹豫着是否说出张韙的名字来,贾后却忽然反问他说:“贾林,你说本宫是不是老了?”贾林望着铜镜中的贾皇后谄媚一笑答道:“皇后容颜依旧,怎会有此问?您看呐,您还是那么青春焕发的模样呀。”贾后被他哄得笑了笑淬道:“就你嘴甜,贾林呐,你说,要怎样才能让文锦真心依了本宫......”贾林想了想反问道:“您的意思是,希望他心甘情愿的?”贾皇后点点头答道:“正是”贾林偷偷地观察了贾后的脸色后答道:“威逼利诱,通常都是可行的。”贾皇后盯着铜镜中的自己说道:“威逼利诱?也许对别人行得通,对他?恐怕没用。”她一边捋着头发一边说道:“唉,说了你也不懂。你知道吗?这一来,本宫须顾忌点张华;二来,本宫是真心地喜欢上了文锦;三来,强扭的瓜不甜。自从杨珧死后,本宫已经很久都找不到喜欢的男子,后来渐渐地发现文锦越来越神似杨珧,特别是他的眼神,深邃、迷人,还有他那如玉般的温润雍容的非凡气质。本宫真是越看越喜喜爱......”贾林见到她那一副痴迷的神情,心中暗觉好笑,不过脸上却故意露出迷茫的表情问道:“皇后,请恕奴才愚笨。”贾皇后睨了他一眼说道:“也难怪,你又怎会懂得男女之情呢?唉,其实,本宫也不明白为何就是喜欢他和杨珧,也许正是因为他们不愿意被征服,本宫才更加喜欢征服他们吧。唉,不说了,反正你也不会明白。你去,唤那个新来的人过来侍候吧。”贾后说完后便懒懒地靠在了榻椅上闭目歇息。

很快,贾林领着他从民间刚寻来的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颤颤巍巍地向贾后伏地叩拜说道:“草民给皇后陛下请安。”贾皇后手托着头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了看他说道:“抬起头来。”那男子慢慢地抬起头来,胆怯地望着贾皇后,“嗯,小模样是听不错的,叫什么?”男子小声答道:“禀皇后,草民复姓夏侯,名云峰。”贾皇后起身走到他跟前,伸手托起他的下巴看了看,然后少露笑容说道:“夏侯云峰?嗯,不错,贾林,去备酒菜来,本宫要与夏侯公子饮酒。”贾林见皇后心情好了许多,他终于松了口气答道:“奴才遵旨。”

说话间,宫女们很快便布置妥当一桌酒菜,贾皇后挥了挥手示意,贾林领悟并命宫女们全部退下,他也边退边放下一层层的纱幔,最后关上了房门离去。贾皇后举起酒杯饮尽了杯中酒,这个夏侯云峰聪明伶俐,虽然是初次进宫,他却十分乖巧,懂得讨好贾后,他赶紧给贾后添酒说道:“皇后陛下,这样饮酒无趣,不如增加些趣味,咱们行酒令如何?”贾皇后听了点头答道:“行酒令?好啊,那你就教本宫如何行酒令吧!”夏侯云峰柔声答道:“草民遵旨,只是,这行酒令是草民老家的风俗,有点粗俗,就怕皇后陛下不喜欢。”贾皇后哈哈大笑说道:“粗俗?有趣,本宫恕你无罪,来吧!”夏侯云峰于是使出浑身解数教贾后行酒令,还真是哄得贾后开怀大笑起来。

站在门外的贾林听见房内传出贾后的笑声,不禁也偷偷地笑了起来,他暗自得意着,自己这次终于寻得了一个好货色,这次让贾后满意了,必定会得到皇后的更多赏赐,他满意地离开了,挺直了腰板得意洋洋地回到了自己的房内,一个约莫十五岁的小黄门赶紧笑盈盈地先给贾林倒杯热茶,然后端来一盆热水摆在贾林脚下,他先伸手试了试水温说道:“师父,看您这笑容满面的,肯定是遇上好事儿了吧!嗯,水温刚好,师父,小春子给您脱鞋泡脚喽。”贾林拍了拍小黄门的肩膀说道:“好孩子,师父没白疼你。小春子,等师父领了皇后的赏赐,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哈哈。”小春子仔细地帮贾林搓着脚,谄媚地笑道:“师父,孩儿孝敬您都是应当的,不要什么赏赐,只要师父开心就好。”贾林满意地点点头说:“师父知道你孝顺,趁着我今天高兴,说罢,你想要什么?”小春子见贾林确实心情大好的样子,他便壮起胆子说道:“师父,是真的吗?我可以说吗?”贾林点点头爽快地答应道:“是啊,你要是不说的话,过了今日,师父可就不认账喽!”小春子赶紧伏地叩拜说道:“谢师父大恩,小春子的二伯父一直赋闲,师父可否赏他点活,让他能挣点活命的钱?”贾林闭着眼睛问道:“嗯,你老家是杨洲郡的吧?这样,一会儿,我写一封书信,你让他拿着我的书信直接去找扬州太守要个差事先干着,等以后有机会再另做打算。”小春子感激涕零,眼含泪珠地向贾林连连叩谢道:“小春子谢过师父,您放心,小春子一辈子都会好好孝敬师父您的。”

小春子将贾林的脚擦干净水之后放到自己的怀里暖了暖,他先用自己的棉袍将贾林的右脚包裹好了,然后再仔细地给他的左脚按摩起来。贾林舒服得眯起眼靠在榻椅上,他想起刚才显阳殿内发生的事儿,忽然又坐起身来喃喃自语道:“究竟要怎样做,才能让他真心地喜欢上她呢?”小春子听得一头雾水,他不解地问贾林:“师父,您在说什么呢?小春子听不懂。”贾林拍拍他的头说道:“你还小,也难怪你听不懂的。小春子,你告诉师父,你有没有喜欢过谁?”小春子睁大眼睛答道:“小春子喜欢师父。”贾林笑着摇摇头说道:“还有呢?我指的是女子。”小春子红着脸怯怯地答道:“有呀,我喜欢显阳殿内奉茶的莲儿。”贾林颇感兴趣地问道:“哦?那你说说,你是怎样讨她欢心的呢?”小春子想了想回答说:“投其所好,嗯,做她欢喜的事儿,就是这样,徒儿便得到了莲儿的欢心咯。”贾林听着他说得虽然粗浅却行之有效的法子,他暗自思忖着:虽然自己遍寻天下的美貌男子,可是,贾后每每淫乐之后便虐杀了他们,总是无法寻到一个让她真心喜欢的人。想当初,贾后喜欢的是杨珧,遭到屡次拒绝后,她就变得更加暴虐,而且喜怒无常的。自己每日都是战战兢兢地侍奉着。六年过去了,贾后又喜欢上了张韙,可他是张华最宠爱的儿子,想用寻常的法子叫他臣服于皇后的石榴裙之下,恐怕是无望的了。不能强攻,那就智取,可是,如何智取呢?这可真是个难事儿,贾林沉吟半晌,小春子观他的神情,也不敢出声,只是乖巧地帮贾林按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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