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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似透明的蓝》第八章 海边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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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们去海港游玩,爱丽丝赤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遥望着远处的“贝壳旅社”,凯瑟琳在这里预定了一间房间,她们可以在这里住两个晚上。预定的这间屋子洋溢着鲜花、檀香、海水的迷人味道,它的墙壁全都刷上了一层天蓝色的涂料,阳光照射在光滑且洁净的墙壁上使得它看上去如同鲸鱼的皮肤。这间房子的采光很好,阳光暖和、温柔的触角抚摸过屋子的窗台、衣柜、镜子、桌子、床铺等设施,把整个小屋都拥入她的温柔乡。整个房间就象窗外的大海一样宁静且古老,墙上还装饰着用海滩贝壳制成的艺术品。床头左边的矮柜上摆着一个橡木做的沙漏代替时钟,这个房间,让你产生时间静止或者时间放慢了它的脚步这样的想法,闭上眼睛,外面,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不断地传来,不一会儿,你就会沉醉,整个人仿佛漂浮在空气中,你是一根轻盈的羽毛,随着海风的节奏轻舞飞扬,飞呀飞,去到你向往的远方。

天气不总是风和日丽,如果遇上暴风雨就无法出门,但是,待在这样一间小房子里也是其乐融融的。不管外面的风雨多么大,里面总是这么宁静、安稳,不妨说它就是一个世外桃源。站在房间的阳台上隔着玻璃窗户看外面的海面是狂风大作的景象,可以切实地感受到大自然的真实。这种真实的生命体验是任何人工造景不能模拟的,通常,只有人工模仿自然,比如模拟水雾、山石、花鸟等等。曾经,凯瑟琳和爱丽丝提起过想出一张海洋主题的大提琴专辑,把大自然的伟大杰作用艺术的方式重新表达和诠释,让更多的人可以感知到自然和艺术和谐交融的神奇力量,让音乐给他们留下更多遐想的空间,让他们即使没有来过这个她们热爱的海港也能真切地体验这里的一切。爱丽丝对这个想法非常赞同,因为,这片海港也在她的心中点燃了种种无以名状的情怀,或激情四射,或宁静致远。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就记住了这个海港的名字,这里的渔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片热土上,他们的双手虔诚地捧过海盐和海鱼,大海是他们坚定不移的信仰,他们把这里当成伊甸园,他们踩在这片土地上才感觉自己是l城的人民,他们用自己独特的故事和歌谣传唱着这个海洋王国的变化。一年十二个月之中的一半以上的时间,这片海域都笼罩着轻如纱又薄如蝉翼的一层海雾,海面上翻滚着白浪,一切看上去像一个神秘的童话传说。

此刻,凯瑟琳和爱丽丝并肩走在沙滩上,她们各自提着一个小铁桶,里面装着一些小海鱼,一些海鸟在她们头顶盘旋,等它们飞近了,她们就从铁桶里抓一些海鱼给这些海鸟喂食。

“这里的一切像鲸鱼的大骨架一样宏伟,又如同天上的猎户座,悠久且独一无二。”凯瑟琳说。

“猎户座吗?它在古埃及代表主宰生死轮回转世的天神奥西利斯,宗教寓意是,希望法老和天神一起掌管人间节气,使得万事万物永久延续,生生不息。”

“是啊,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生机。”

“我最喜欢这里的大教堂,我想这栋罗马式的建筑简直是上帝之眼,伫立在小岛上守护着这片海。记得吗?以前,我们最爱仰望着教堂的圆顶默默地祈祷,很多愿望都实现了呢!我常常痴迷于那里面精致的大理石雕刻和绚烂多姿的窗饰,它们晶莹、清雅,体现了文艺复兴运动的理想,每次凝视着这些艺术杰作我都从心底里肃然起敬。”

“嗯,想到这些原本蛮荒的大理石块经由艺人和工匠之手打磨、雕刻之后得以焕发生机,又因为见证了人间百态,经历了岁月的洗礼而愈加具有蓬勃不息的生命力,我就很激动。他们是历史的活化石,在我心目中,他们是有生命力的东西,望着它们,我想到了清晨时分,在呼啸的海面升起的太阳,还有浪花撞击着黑色的、坚硬的海岩,飞溅成无数的细小的水滴,这时候,我就觉得只有阳光、大海这些变幻的事物才有价值。于是,我的思绪飘得很远,虽然依旧待在教堂里,但是我的心,我的感情都发生了微妙的、不可思议的变化,这些变化来得那么突然,却如此的珍贵,我愿意把它们称作灵感!不单是这个教堂,其他的美的事物也可以激起我产生灵感,它们使得我内心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和浓厚的兴趣需要得到适当的宣泄。我迫切地希望和他人分享我的所见所闻,使得这些美好得以再现。有时,只是默念着这些美好的事物的名字,我都心潮澎湃,所有的艺术梦想都凝聚在这几个音节之中,它们足以唤起我一切的艺术直觉和能量,它们也使我更加向往追求一种灵动的生活。如果有人和我说起这片海港,只是听到它的名字,我就会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身处在一座空灵、隐秘、颜色淡蓝而温馨的空中阁楼,我在这里找到了数不尽的欢乐,我为这个空中阁楼感到骄傲和自豪。它是一座散发着神奇香味的阁楼,我为它注入了我的灵感和爱恋,而它回报给我的是它的朴实和禅意,是一种古老的启示。事实上,即便并没有这样的地方,我也清楚的知道当我踏上这片土地,我会得到最盛情的招待,我毫不怀疑这里的渔民或者生意人会和我一起分享他们的故事,我感到自己也是一个海洋歌谣的传唱人,我喜欢他们为我斟上一杯酒,我们一起赋予面前这片奔腾不息的海洋以崭新的意义,它是庄严肃穆的夜,它是永恒的蓝。”

说着,凯瑟琳随手捡起沙滩上一块浅粉色的小贝壳,在手心里翻转了几下又把它抛向海水里,“让它找它的海洋母亲去吧!”凯瑟琳微笑着说。

“凯瑟琳,你知道吗,有时候,当我梦见你还有海港的时候我会难过。还有,我多么希望你和我说过的那张海洋主题的专辑可以快点出来,也许,我太心急啦!但是,我真的等不及了。”

“你考虑过以后回来吗?这样就可以结束同时在l城和a城来回奔波的双城生活。当然,我不勉强你。”她问爱丽丝,她们继续在沙滩上漫无目的地散步。

“我感到自从我彻底搬到a城之后,就无法真正地回来了。”爱丽丝有些伤感。

突然,凯瑟琳放下铁桶,她依旧温柔地笑着,她伸手拥抱着爱丽丝,“不,这里,我们,永远欢迎你。一切都需要时间和耐心。”

“嗯”,爱丽丝柔声应和,顿时,她觉得,仿佛,这次旅行的秘密都藏在了这个拥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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