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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女白领》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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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长大越开始明白,没有谁能真正主宰世界。

联合国政要,踩着精彩细高跟的商界精英,苦心孤诣废寝忘食的科学家。

上午秦始皇,飘逸潇洒李慕白,上天下地成吉思汗,一笔示人周树人。

好像所有人都只是组成了历史的那一部分,也好像,每个人的出场最多推动了历史,到头来只让自己光辉。

我也从不期待百年后谁还记得我,我只要这一生让自己过的心安。

曾经一年里一度认为,成为一名公务员,过安稳的生活,绝不是我一生的追求。

如果在人生之初,早已知将来了了,早已知结果,早已知自己的德能,还能否能够坦然过一生?

有人质问,我也曾疑惑,读了那么多年书有何用,只为了一个安稳的工作?从此开始十分平淡的生活?

我想读书大概是为了拥有一份超越社会平均的崇高思想,可独立,可辩解。

康梅说,就像你,读的书多,气质就是不一样,公共场合偏于安静,发言时直戳重点,逻辑清晰,做起事情专注度高,又不会大吵大闹,学习能力又强,接受新事物能力也高。这就是读书的魅力,你说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

我哪有那么好啊。

还有一点就是,你也不觉得自己是个美女,更不觉得自己有多牛掰。

一个人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在眉眼里一见而知,男女皆是。有才情的人闻上去都有一股子致命的吸引力,不免感叹道人还得多读书。

活得糊涂也是开心,活得迷茫就困惑了。或许每个人到了一定年龄段都会觉得迷茫,迷茫的是突然就不认识自己了,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忘了梦想,忘了喜好,只是被时间追赶着,被别人的话语推波助澜着,一天天长大,周而复始着细胞的更新,过完一个又一个的七年。

好像在恨时间太快,实则恨自己懒惰、不投入,所有的碌碌无为不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我就这样被时间推着,走到了小半生,结束了学生时代,步入职场,仿佛一切均在不经意间完成。

家离单位五分钟车程,走路的话要半小时,每每他们问起,知道我是本地人都很羡慕,回到家乡和父母一起,是一个人越长大越觉得重要的事情,不是离不开爸妈,而是想多陪陪他们。

刚入职的那些日子,下午下班我喜欢步行走回家,看着忙碌的人群从隔壁大楼涌出,小巷到点就燃起香气,铃声响起,孩子们从学校里三两成群的跑出来。

出去四年的我已好久没有静静地这么看看这些大街小巷了,生我养我的故乡,有太多动人的难以割舍。

那时在想,一个正常23岁的人该在这个年龄干些什么,过什么样的生活。却不说有何成就,在芸芸众生智商情商平衡的社会里,在一个悠闲宜居的小城里,该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像我这样,上班,学习,写作,下班,偶尔约约三俩好友。这么平铺直叙的写出来似乎都有些混日子的嫌疑,你却不知我内心多么踏实。

我挺羡慕两种人,一种苦心孤诣的女博士,智商文商上的彻底自主,另一种是新婚燕尔的女人,对人间琐事国家大事充耳不闻,全然只照顾自己的丈夫和感情,可我现在似乎正处在这两者间,略显尴尬,既无可让自己专心致志攀登的高峰,又无枕侧之心爱之人。

或许某些困顿不在于是否达到自己所想的高度,而是因为杞人忧天的自我讨伐。

情到深处人怎可能不孤独,我也不是没有去找过他,只是我不想提起,回想起来难免心疼,那时看起来莽撞却又如此懦弱的自己。

大三上学期时快结束时我去了上海,去了最接近他的地方,半月前我就做好了这场旅行的计划,在十分忙碌的年终里计划了很多丰富多彩的活动,其实只为见他一面。

可我还是没有勇气开口,盯着那个要来的电话发呆。

在飞机上,关了灯,那是我为了他才经历的旅程。思绪万千,我想这么多年或许他就是这样来回奔波于家和学校,在旅途里遇到的每个人,看到他的样子,如何与他交谈。

在上海的充满老味道的街道,在清淡的常德公寓前,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或许他呼吸过同样湿软的空气,在繁华的夜里,或许他曾迷茫过,走在他的母校,多期望转角不期而遇。

那些天和他那么近又那么远,我心里犹豫飘忽又难过,感叹人生短暂逗趣又唏嘘。

他已经成为我无法碰触的藏在心底的秘密,听到别人谈论他的名字都会恍惚好久,原来忘记这么难。

不得不承认对他的思念与日俱增,尽管我怎么用忙碌掩饰,将感情转移,将他的一切离开我的视线,不敢再去打听关于他…

可我知道我骗不了我自己,却也无能为力。

和他再面的场景我脑补了一千遍,用尽我所有的能力,浪漫的不浪漫的,他笑的或他不理睬的,想以朋友的身份,想告诉他我对他没有非分之想,时间之快无暇顾及,随着我的旅行结束告终。

读完小说《芳华》,我突然很怕老去,我怕再次见面彼此都是中年,他没见过我的可爱之处,我没对他倾尽微笑,那会是种如何的世纪遗憾。

我也念旧,也难过。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有谁陪伴,快乐与否,关于他的这一切一切,事实上都与我无关,我必须让自己接受这个现实。

我的确没有一点资格去打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压抑自己的喜欢,索性就此顺其自然了。

他在这世界的某个地方度过每一天,开心或者压力,我在这世界的另一个角落,日复一日的思念,以前带着悲伤,现在带着祝福。

以前觉得《好久不见》这首歌很矫情,现在听起来鼻头一酸,旋律泪崩,字字戳心。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

如果时光反复,如果知道会有这样心痛的一天,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在遇见之初还能够轻易放下,可那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只能默默等待下辈子。

命运弄人,你若有你的人间烟火,我的悲喜也会有容身之处吗?可能本该可以相濡以沫的,就算做个知心朋友也好。真的有些担心他会忘记我,我自私的希望自己在他心里有一点点位置,是喜欢的,是欣赏的。

明明不得已的放下,明明已经无欲无求,但是在这个寂寞寒冷的日子,在这奇奇怪怪的年轻时光里,在全城跨年的欢美气氛中,在换乘车站的人来人往处,觉得自己如此渺小,如此懦弱,那颗强大的内心在一个未知的你面前崩塌。

活在这样难以自拔且独一的感情里消磨尽时光,留在人间为谁心痛。

从我得知自己考上的那一刻,我窝在房间里,默默流泪,无声哭泣整整一个多小时,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我会无比接近他。

我大概在这心路里学会最多的就是释怀,在不能放下的可能里学着看轻,在可能再次遇见的明天里好好活着。

可能一切思想的羞耻感都源自于没有答案,而那个让我心碎的答案不知所踪。

忙碌的日子就这样过着,一个多月了,也不知何时能有机会接近,可我也几乎要渐渐爱上这种生活状态。

这一个多月里,和不少企业会计成了熟人,见我都会打招呼,她们有的喊我周老师,有的喊我周会计,莫名有点开心,能帮助人的感觉竟然这么好。

8月28日,我被通知下周一临时调入监察室实习。

监察室负责纪检监察工作,严肃又端庄,在反腐败斗争十分激烈的如今,这个部门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当我周五得知被借调后,十分欣喜期待,特地去买了低跟高跟鞋。

鹿师傅问,“你爸给你找关系啦?”

“怎么可能?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呀。”

至于为何突然被借调,我也是一脸不解。

这也是我第一次进入幻想中的办公室,科长把我领进来,房间在308,“人跟你们领过来了”,老科长看着我,“小周好好干”,和监察室科长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房间里三个人,张科长,五十来岁的大叔,徐副科长,总是笑眯眯的大姐,还有12年入职的文哥,看起来都十分和蔼,对我来说如此全新憧憬。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樱乔,92年,是今年新入职大学生之一。大学毕业于山东财经大学金融系,喜欢读书、写作,我家就住在书香小区,希望各位领导同事能对我工作的不当之处多多包容。”说完这些在我心里已经反复过很多遍的话,脸微微发热,我实在不擅长表达太久。

科长点点头,“我们都知道你,来,坐。”

“这次把你调上来主要是我们要搞一个‘道德讲堂’主题活动,听人教科说你大学时是团支书,又是话剧社的成员,希望你能参与进来帮忙出出点子。”

我有了自己的桌椅和电脑,信息中心的同事说,以后等正式分配到楼上科室,这台电脑就将一直跟着我。

吃饭时我问徐姐,为何选我上来呢。

问我还记不记得刚入职时大厅科长让我们几个写的入职感想。

我点点头,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我写了一晚上,满满六页,还担心自己的想法太多会被笑话。

你写的很认真,分管局长看了很喜欢,恰我们这里缺一个擅长写作的人,我们就都不谋而合的选了你。

我笑,心想,果然人的每次出场都必须被重视,否则不知哪次你觉得无所谓的就悄然声息地决定着命运。

第二天我就出了策划稿,写了廉政短剧,独白剧,同时为了让大家尽快认识我们新入职的三只,还专门写了一首诗,每人一段朗诵出来,希望能因为新颖而有所突破,既然做就做出成绩。

科长和副科长满心欢喜,连连夸着90后的创意,当即钦定我和文哥主持,还选好了演员,单位里平均年龄不低,年轻人就那么几个,一有活动全部冲锋在前。

我们几个年轻人终于有机会在工作之余接触,大家一起排着话剧,频频笑场,我们几个欢乐极了,那是一段我比美好的回忆,更是浪漫生活的开端,我还要和这群人要整整交手一辈子呢。

单位里186人,大叔占四分之三,除了特征很明显的之外,我几乎都要认错,闹了一些乌龙。

记得有次乘坐电梯,实在想不起同乘的大叔姓什么,就小声地,“周科,您好,哦…不对,是夏科,不好意思哈。”

他笑笑,“没事。我跟你姓。”

趁着在办公室还有空闲时间,我就守着通讯录不断的熟悉这些人和他们的名字。

“道德讲堂”当天,全场坐满了人,放眼望去一片深蓝色,二楼多功能厅瞬间庄严肃穆。

“你紧张吗?”我问文哥,看他驾轻就熟,一脸轻松,好生羡慕。

“也紧张,不过想想在座的各位没人在乎我们的紧张,也就缓解了。”

确实,没人在乎我们的紧张,他们只会赞叹我们的落落大方,我不停地心里安慰。

当走上台的时候,面对众人,好像一下子也就突然感觉释怀了。

同事们给力,节目非常精彩,办公室还全程录像寄给了市局,后来听说一片好评,甚至要把“道德讲堂”往年听讲座的形式进行改革,并有意成立话剧兴趣小组。

听到这些消息开心极了,自己的能力和付出能被得到认可最好不过。

新来的市局领导十分重视年轻干部的成长,单位里也拟成立团委,党办主任问我能否有精力担任,我开心的接受。

于是我成了五个团委中的文体委员,是唯一的女成员,我不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差,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自豪感。

9月25日上午,由团委牵头,我们西海岸三局进行联谊,一起去海港和码头参观,去附近的大企业学习其企业文化,中午去h局吃饭,下午在s局表演节目、互动,晚上在s局包饺子,真是不亦乐乎。

s局的刘翰羽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所有人都在开我们玩笑,刻意营造氛围,让我们两人有些尴尬。

因为这层关系,我俩也算是首先熟络起来,刘翰羽看起来文质彬彬,有些羞涩,有点像韩国明星玄彬,听说也有不女生对他觊觎已久,我也时常拿他打趣。

我和所有人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朋友的距离,说实话,那时有些担心自己的内心会封闭起来,总有一天要分崩离析。

电影《第三种爱情》从八月开始就被刷屏,我和康梅早就想去看看,对爱情片没有任何抵抗力,还是大学时留下的老毛病。

那时几个人无聊的舍友凑在一起看《恋空》、看《比悲伤更悲伤的爱情故事》,每到周末就像是一群失恋的人凑在一起,就想看点甩泪点的电影。

不知道是不是宋承宪太帅、刘亦菲太美,这样的神仙眷侣就应该注定走到一起的搭配深入人心,观众共鸣到极致,如果不在一起那就是悲剧。

电影完毕,心头有一股强大的悲伤难以释怀。感情里没人是公平的,更没有人是可预见的,这种得不偿失的爱情最让人难受,大喊时光和缘分死有余辜。

嘴上和心里硬着,大脑知道,不管是谁,道尽伤心,没有在一起再爱也是无情。

直到现在,偶尔我也会翻出来看看这部电影,能体会到那种悲惨,能和别人在沉痛的哀悼里产生共鸣,也是一种幸运。

国庆节七天小长假我在家首先睡了足足两天,太久没这么酣畅地睡过了,还是上学好,自己的频率不用因为别人而被牵着走。

3日,我和闺蜜康梅约好回一中看看,我俩高中开始就形影不离,太过合拍。

我俩已经四年没回来过这里了。我们去了曾经的教室,从后窗望去,比我们在时先进了很多,有了自动黑板擦,桌椅也变了,唯一不变的是桌子上满满当当的书本,和不求结局的奋斗。

记得2008年彼此初见时,还都有些拘谨,如今她成了唯一留在身边能聊心事的人。真想有架时光机,回到过去,从梦里醒来,揉揉双眼,旁边不修边幅的康梅说,别睡了,班主任来了。

康梅拉着我去了隔壁教学楼,我们的想法总是不谋而合。走到他曾呆过的教室门口,看着玻璃窗外的风景,和当年还是一样,就像过去,我俩也这样偷偷溜过来几次偷偷看他,他不知道,他专注的样子多么好看。

我们在操场溜达着,一圈圈的,听着耳机里的《心酸》,聊着这些日子发生的趣事,我怎能不眷恋秋日四点半,大雨骤停后华灯初上的校园。

康梅又换了男朋友,她比我现实得多,但是她的要求绝不肤浅,是个真正的务实派。

她说希望找个脾气好一点、家世好一点的男孩相伴,一定要能聊得来。大学换过三任,都是为了恋爱而恋爱,她早已过不了单身的日子。

去了附近的鸡公煲店,早已换了味道。

这世界多少事情每天在不停地发生,多少过去在被无情改变,有人死去,有人离别,好像没什么能够永垂不朽,也不知道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能接受多么悲惨的差事。

世间文字八千字,唯有情字最杀人。

殊不知,爱一个人,真的会要命。

等假期一结束,我又回到了发票发售窗口,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人少时抄抄笔记,保持自己书写的水平,我必须严格要求自己,我绝不服输。

和我熟悉的几个纳税人问我去哪了,快一个月没见我,真好,谢谢你们能记得我。

我时常在那个一尺三分的发票窗口出神,除非及其忙碌。

印象里的那天是很特别的一天,因为整个大厅里挤满了人,可我头脑清醒甚至丝毫不会恍惚,马上就要初任培训了,再忍过今天。

下午金黄色的光线沿着落地窗倾斜而来,像一幅珍藏已旧的油画,门口咨询台那里像是披上金黄,人声嘈杂也让人心情舒畅。

一个年轻人拿着一张号,匆忙地跑过来问,“我这个还能领吗?”

我看一眼,是85号,现在已经叫到了123号。

“抱歉,过号太多了,麻烦您重新取号。”我礼貌回答。

这个男孩个子高高,浓眉双眼皮,痞痞的气质,让人看一眼就记住了。

他惺惺离开,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争取一下,如果那样或许我就心软给他办了,可他只是蹲在大柱子旁,没有重新抽号,只是在那里蹲着。

我看着他在那里失望地,看着来往拥挤的人。

我跟面前的纳税人说,“麻烦您把那位先生叫过来吧。”

纳税人笑着说,“姑娘你心真好。”

我微笑着摇摇头。

纳税人和他说着,然后指向我,一会儿他便开心着跑过来。

和我一般大的年轻人,在这社会上的开端是最不容易的,善待每一个人,对每一个纳税人怀有恻隐之心,是科长在我们入职前嘱咐的,当我真正接触到各行各业人群的不易,我对这句话体会越加深刻。

“谢谢你。”他一边感谢着一边找着发票领购本,税盘,身份证…

“您不是发票领购人,公章带了吗?”我查询后问。

“带了,刚才就是回去取公章了。”

“刚才…让你重新抽号为什么不去呢?”

“看着人这么多,在犹豫要不要明天来。”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你真幸运,我明天就去培训了。”我笑,快乐的心情也难以掩饰。

他突然笑得很释然,笑容很好看,牙齿整齐洁白,一时让我想到小说里骗感情的校园花花公子。

“这么人美心善的姑娘,有主没?”他小声地凑近。

我笑而不语。

“看来是有了。”他就在柜台前坐着、托着腮看着我。

一看身份证,陈冬至,1990年12月22日,一目了然,简单质朴的家长。

“好名字”。

他憨笑着,“你叫什么。”

“不告诉你。”我微笑,他也不再问。

发票领购本打印出一并还给他,他却还是直直地望着我。

“好了,东西带齐了,下次注意不要再过号了。”

“可以加个微信吗?”他掏出手机。

“不可以。”我有些不耐烦地,按了一下叫号器,下一个纳税人就占领了座位。

看他离开,大概一米八多的个子,痞里痞气的,和“阳光大男孩”这一定义没什么缘分交集,言语又轻浮,有点耻笑自己的心软。

他又回头,在人群中招了一下手,朝我笑笑。

多么普通的一幕,那么多人中的一个,那时在我心里没有留下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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