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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欣传奇》第三章 神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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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山后,在苍松翠柏掩映之中,有一片院落。几间石头房子矗立在院子中间。也不知道是建于何年何月。破败的不成样子。围墙倒是很新,像是刚刚修葺过不久。

在夕阳的余晖里,执事堂堂主吕梁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抠着长满了脚气的烂脚丫子,很是惬意。

“吕师祖好!”几名弟子来到吕梁面前毕恭毕敬的行礼。吕梁”哼”了一声,带搭不理的,继续抠着脚丫子。

领头的弟子指着张小欣说道:”这位张师弟顶撞了师门,夫人吩咐,关他几天禁闭。”

吕梁点了点头,一双小绿豆眼在张小欣的身上转了一转。”这小子有点眼生啊!”

“他刚入门还不到半个月。”

吕梁摇了摇头,”不到半月,就敢顶撞师门,现在的小孩儿,真是一辈不如一辈啊!”

吕梁放下茶杯,穿上鞋袜。从长凳上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一间石屋的门前,这间屋子的房门与别间的不同,门上面包了厚厚的一层铁皮。吕梁从腰间摸出钥匙来,打开了铁门。扭回头来看向张小欣,”还瞅什么,赶紧给我滚进去!”

张小欣翻了个白眼,没敢还嘴。他紧走了几步,来到门前,探头向房里看去,里面黑咕隆咚的,一时也看不真切。他揉揉眼睛,还欲再看。一旁的吕梁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抬起一脚,直接将他踹进门去。回手咣当一声,关上了铁门。

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是在一堵墙上有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洞,从那里透进些许的光线来。张小欣揉着屁股站了有半刻钟的光景,方才借着这微弱的光线,勉强看清屋里的情况。

屋子很小,长宽都不足丈。在房门边上放了一个马桶,里面还有不知是哪位弟子留下的粪便。不断的向外面散发着臭味儿。无桌无凳,更没有床,只是在墙角处放了几把稻草。

张小欣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稻草上,想要歇息一会儿。

吱吱吱,随着叫声,从稻草下面竟钻出了几只老鼠来。

张小欣是最怕老鼠了。一蹦蹿起了老高,满屋子躲闪。等老鼠们都钻入洞中,张小欣已经是一身的冷汗,缩在墙角处瑟瑟发抖。

苦苦的捱到了天黑,有弟子送来了晚饭。张小欣凑近一看,见是窝头,咸菜,和一瓦罐青菜汤。比之张小欣所说的饭堂里的猪食还要差上七分。张小欣吃了几口,实在是难以下咽,便扔到了一边。

此时,天已全黑,屋子里一点光亮也没有。张小欣摸着黑往稻草上一躺,翻来覆去的过了半晌,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吱,吱,吱,”老鼠的叫声将张小欣惊醒。他睁眼一看,房间里已不似他睡时那样漆黑一片。借着从墙洞里透过来的昏黄的烛光,屋里的物事竟也依稀可辨。张小欣坐起身来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群老鼠正在自己吃过的饭菜上爬来爬去。张小欣只觉得头皮发麻,又有些恶心想吐,他忙将脸扭向别处,不敢再看。

这时候,从墙洞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叹息,紧接着是吕梁的自言自语:”八仙圣水,八仙圣水,真是害人不浅哪!眼看着十年之期又到,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啊!”

张小欣暗道,原来吕师祖就住在隔壁呀,这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叨咕什么鬼话。

张小欣站起身来,凑到墙洞跟前,眯缝着眼睛向隔壁望去。隔壁房间要宽敞的多,桌椅,床铺齐全。桌案之上燃着蜡烛。吕梁正负着手,摇晃着脑袋走来走去。不时的,嘴里嘀咕几句。

张小欣敲了敲墙壁,对着墙洞大声喊道:“吕师祖,吕师祖!”

吕梁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来,小绿豆眼一翻,”干什么呀?”

“这儿有老鼠,我怕。”

“老鼠有什么好怕的,又不会吃人,别再吵了,再吵,把你剁了喂老鼠。”

张小欣如泄了气的皮球般重又坐回到稻草上。

又过了一会儿,老鼠们吃光了饭菜,来了精神,也适应了张小欣这个新生事物。一个个有恃无恐的在屋里爬来窜去。竟然有两只小老鼠爬到了张小欣的脚面上,吱吱叫着向裤筒里钻去。

张小欣慌忙起身,硬着头皮满屋子的轰赶,费了好大的劲儿方才将老鼠们都赶回到洞里。可是一个不小心,却将门口的马桶踢翻,里面的屎尿洒了一地,一时间屋里臭气熏天,令人直欲作呕。张小欣忙捂着鼻子凑到墙洞跟前,将一张脸都贴到了那洞口之上,这才敢喘口大气。

隔壁的灯还亮着。吕梁正在脱衣服,此时,外套已经除去,正在脱内衣。那内衣已破烂的不成样子,就像是一张鱼网,上面布满了小洞。吕梁小心翼翼的脱下内衣,光着膀子,凑到灯下,借着烛光,抓起了虱子。

张小欣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挑了一张,卷成一个纸筒从墙洞里塞了过去。随后大叫一声:“吕师祖!”

“干什么?”吕梁正抓虱子抓的兴起,”咯嘣”一声,咬碎了一个虱子,很不耐的看向墙洞。

“我好像掉了一样东西,麻烦你帮我拣一下。”

“怎么这么多事!”吕梁站起身走了过来。

“银票,二百两,还是永和钱庄的!”吕梁眼睛一亮。

“是银票啊,我还以为什么呢,不要了,给你了。”

半个时辰后,吕梁的房间里。张小欣盖着薄被斜靠在床栏上,悠闲的喝着茶水。吕梁则光着膀子躺在一条长凳上,下身只搭了一条床单。

“老吕呀!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呢,可以去隔壁,睡在稻草上吧,让你有一种回到大自然的感觉。你还可以随便的骨碌,也不怕掉到地上去。就是老鼠多了些,不过,老鼠有什么好怕的,它又不会吃人。”

吕梁恨得牙根儿直痒痒,却是不敢吭声。心中暗道:“忍了吧,谁让咱穷呢!”

“唉,我说,这茶可有点儿凉啊!”

“别跐鼻子上脸啊!”吕梁实在是忍不住了。

“哎呦!我有一张二百两的银票不知道掉哪了,老吕你看到了吗!”

“我给你热茶去。”吕梁慌忙起身。

“不用了,我凑合着喝吧。”

“我还是给你热热吧。”

“那你可快点啊,我还真有些困了。”张小欣打了个哈欠,躺倒在床上。

躺在吕梁的破木板床上,铺盖着那一抖都能掉渣的被缛。张小欣感觉无比的舒适,翻了几个身,将头埋到了枕头里,整个上身都裸露在薄被外面,还未等吕梁热茶回来,就已经酣然入睡了。

门吱扭一响,叶清从门外走了进来。

张小欣一惊,忙从床上爬起道:“师姐,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被母亲关了禁闭,我特来看看你呀!”叶清俏脸含笑,一改往日冷淡疏离的表情。

张小欣受宠若惊,连忙招呼道:“快坐,快坐。”

叶清却没有坐,而是直接的凑到张小欣的跟前,依偎到他的身上。

张小欣条件反射的一哆嗦,”你,你不打我了?”

叶清将脸埋到张小欣的怀里,轻声说道:“不打了,从今往后,我只会疼你,爱你。”

张小欣心里这个乐啊,张开双臂,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

叶清也很主动,竟伸出纤纤玉手顺着张小欣脖颈抚向后背,再慢慢的向下摸去……

张小欣身子一颤,嘴里含混的叫道:“师姐……”

“什么师姐?”耳边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啊!这屋里怎么会有别人?”

张小欣一惊,觉就醒了。

他睁开眼睛一看,屋里的灯还亮着,自己侧卧在床上,怀里抱着一团薄被。却是吕梁伏在自己的身上,右手抚摸着自己的后背,左手正在扒自己的内裤。脸上则满是惊喜之色。

张小欣赶紧一把摁住吕梁扒内裤的手,高声喊道:“我说老吕,为人可不能太贪心了,钱我不是都给你了吗?还上我内裤里找什么?”

吕梁说了声”闭嘴!”右手在张小欣的背上轻轻一拂,张小欣只觉得腰间一麻,手脚便不能动弹了,张了张嘴,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吕梁把自己的内裤扒了下来。

吕梁扒完张小欣的内裤,来到张小欣身前的橱柜旁,从里面取出一把匕首来,他吹了吹刀面上的灰尘,用手指试了试锋刃,点了点头,又绕回到张小欣的身后。

张小欣心下一凉,暗道糟糕,他这是要谋财害命啊!这老东西许是穷疯了,杀人越货,连条内裤都不留啊。咦,不对劲呀,他为什么不在我面前下手,却非要绕到身后哪?想不通啊,想不通……

张小欣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得身后的吕梁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臭小子莫怕,师祖我给你剃个头。”

什么,剃头,在这深更半夜的,这老头是真疯了!张小欣这个后悔啊,与其跟个疯子共处一室,还不如跟那群老鼠凑合着住哪。

吕梁话未说完,便一手按住张小欣的头,一手挥舞起匕首,不消片刻,张小欣的头发便被剃了个干净。

剃完了头,吕梁回身从烛台上取了蜡烛,凑到张小欣的身前,从头顶到后背,绕过裆部,再到脐下三寸,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他一边看着,嘴里还啧啧有声,像是在欣赏着一件宝贝。

吕梁看罢多时,不禁叹了口气,摇晃着脑袋捋着胡须赞道:”真是太完美了!”

张小欣以为吕梁是赞他的身材,他对此向来是很自信,此时心下暗道,哼,你这老东西虽然糊涂,还是有些眼光。

吕梁把蜡烛放回到烛台上,在屋子里来回的踱了几步。忽然似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嘴里轻声嘀咕道:“不行,我得找顾老怪来看看。”

话音未落,人影一闪,吕梁已经到了屋外。

过了有半个时辰的光景,吕梁重又返回到房中,后面跟着一个身材瘦削的老者。睡眼惺忪,神色委顿,不时的打着哈欠,想来是刚刚被吕梁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此人名叫顾望枢,是吕梁的师弟,因为医术高明,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所以在天龙门里,人们都称他顾神医。

吕梁将顾望枢引到床前,一指张小欣道:“师弟你看,这小子可是个宝贝啊!”

顾望枢将头凑到张小欣的身后,只看了一眼,眼睛里就放出了光来。他亦如吕梁般,先从张小欣的头顶到脐下看了个遍。随后他挽了挽袖子,伸出枯黄的双手,从张小欣的后脖颈处向下,沿着脊梁骨缓缓的摸去,脸上的神情也随之变的兴奋起来。

眼看着顾望枢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裆部,张小欣心中大急,暗道,老东西,快把手拿开,这里可是禁区啊!顾望枢的手却在此处停了下来,神色也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顾望枢将张小欣的命根子拨拉到一边,反反复复的在此处摸了好一阵子。随着顾望枢不断的摸索,张小欣的身体竟然有了反应。张小欣羞愤难当,却是毫无办法。

顾望枢缩回手来,叹了口气,指着张小欣的裆部说道:”别的地方都还不错,就是这儿细了点儿。”

张小欣这个气呀,心里骂道,有眼无珠的老东西,你见过比这更粗的吗?

“细到什么程度呢?”吕梁关切的问。

“也就是头发丝般粗细吧,不过很短,而且整体上还是通的,这小子也算得上是先天之体了。”

吕梁大喜,搓着手道:“这可是数百年来所未有啊!这么说,这小子能练纯阳无极功了?”

顾望枢摇了摇头,”怕是有些困难,不过也不打紧,只要把那碍事的东西割了,把较细的那一小段经脉除去,再将经脉重新缝合上就可以了。很小的一个手术。”

“什么,说着,说着,我的命根子就要没了,还说是小手术!”张小欣又气又急,险些背过气去。

清风吹散了晨雾,太阳从远山的后面探出半个头来,将柔和的光洒满了麒麟山后的这个院子里。

张小欣双手抱膝,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表情是少有的严肃。吕梁则蹲在房门口,不时的拿着小绿豆眼瞟上张小欣一眼。

“你让我练的武功叫什么来着?”张小欣沉默良久,方才开口问道。

“这可不是什么武功。这是修真之法,长生之术。名叫纯阳无极功,乃是修真界的无上功法。”

“纯阳无极功,是要纯阳之体吗?我可不是童子之身了。”

吕梁气得直吹胡子,“你胡说些什么,这里的纯阳,乃是吕祖的名讳。”

张小欣点了点头,“是这样啊,那你怎么不练呢?”

“你以为我不想啊!这种功法,必须是有先天之体的人方才能修炼。”

“那什么是先天之体呢?”

“这说起来就有些啰嗦了。常人有十二正经,即手足三阴经,和手足三阳经。还有奇经八脉,什么冲脉,任脉,督脉了。这个谁都知道。我们称其为后天经脉。是用来传输后天真气的。还有极少数的人生有先天经脉。先天经脉又被称作神脉。是专门运送先天真气的。先天经脉在头部有数十条,起于头顶百汇穴的周围,到脑后的风池穴汇于一处。经背部诸穴到会阴,再到丹田。先天经脉在古代可能是很普遍,可是随着人的进化,到了现在,已经是少的可怜了。即使是有的人生有先天经脉,但不是这儿堵死了,就是那儿少了一段。像你这样整条经脉都贯通的情况,就被称之为先天之体,真是数百年来所未见啊!”

张小欣脖子一梗梗,”我是谁啊!不妨告诉你,我可是大罗神仙转世,长个先天经脉有什么稀奇。”

吕梁将信将疑的看向张小欣。

张小欣嘿嘿一笑,”我说老吕,你们就合起伙来蒙我吧,自从是到了天龙门,我算是领教了你们这些所谓侠义之士的手段了。哪有那么巧的,偏偏是我长了这闻所未闻的什么神脉”

“说了半天,你不信哪!”

“信你的话,连裤衩都穿不上,唉,对了,我才想起来,你把我裤衩扔哪儿去了?”

吕梁今天心情特好,张小欣说些什么,他也不生气。还耐心的给他解释,“这先天经脉可不同于普通的经脉。整体呈金黄色,肉眼就能看到。从颈部的风池穴开始,更是变得十分的粗大,用手都能摸到。你昨晚上睡觉时赤裸着上身,我瞅了一眼就觉得像。待用手一摸,果然是了,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摸摸看。”

张小欣依言伸手向身后摸去,果然紧贴着脊梁骨处有一道凸起。摸上去,里面似乎有一条小手指般粗细的管子。顺着往下摸去。在会阴左近,自己命根子的下面有一处很细,像是在管子上打了一个结。

张小欣整理好衣衫,起身来到吕梁的身后,掀起衣服向他的后背摸去,口中说道:“这经脉应该是人人都有吧?”

吕梁也不挣扎,任由他摸。

待到张小欣重又坐回到小板凳上时,吕梁方才笑着说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是又怎样,我才不会为了什么狗屁的先天功法,就割了命根子,若是那样的话,就算做了神仙,又有什么意思。”

吕梁皱了皱眉头,思量了一会儿方才缓缓自语道:“经脉虽有滞碍,但毕竟是全通了。将书传与他,我也不算是有违祖训。”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珍而重之的捧在手里。郑重的对张小欣说道,这本《纯阳无极功》,乃我吕家先祖,也就是这天龙门的祖师所留,传到我手已有十三代了,祖宗遗训,此书需贴身收藏,待遇到有先天之体的人,传与其修炼。”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我无子嗣,现已到了朽木之年,本以为要辜负了先祖的嘱托,可谁曾想到……唉,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他话说到此处,眼里竟有泪光闪烁。

吕梁揉了揉眼睛,刚欲将那书交于张小欣,却已被他一把抢过。

”什么?仇十洲的《春宫宝鉴》!我说咋这么眼熟呢。”张小欣指着那书的封面笑着奚落道:“原来前辈也是同道中人啊,真是失敬,失敬!”

吕梁红着脸夺了回去,”这是我的一点儿业余爱好。”他赶紧将那书塞进怀里,重又换了一本拿在手中,看了又看方才说道:”吕祖亲传《纯阳无极功》,半卖半送,五百两银子。”

张小欣接在手里一看,”什么呀?我前两天在茅房里还看见一本哪!”

吕梁讪讪的一笑,”其他的都是赝品,我这可是吕祖的手抄本,比较有收藏价值。”

张小欣将书翻到最后,大喊道:“这还是残本,后面的几页哪去了?”

吕梁一脸的无辜,”这你可怨不得我了,整个天龙门里,你也甭想找到全本。”

“这是为何?”

“因为这最后几页都被人故意撕去了。”

“是谁撕的?”

“我的同门师弟汪直。”

“什么,汪直是你师弟?”

吕梁点点头,诉说起了当年的往事。“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外面正下着大雨。我刚要上床睡觉,汪师弟却突然冒雨来找我。我问他何事。他说他得了一幅字画,可能是吕祖的真迹。想要拿我这本《纯阳无极功》上的字迹来验证一下。我说验证可以,但是不许拿走。他忙点头答应。他这一验证,就是足足的两个时辰,到后来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伏在桌案上打了个瞌睡。等我醒来时,他便说要走。我见书在桌子上放着呢,便也没在意。他一走,我便脱衣睡觉了。谁知第二天一早便传来了消息,说是藏书阁里昨晚进了一个贼。别的书籍动都没动,却将所藏的一百多本《纯阳无极功》的最后几页全都撕了去。我赶忙将这本书取出来一看,果然,最后几页已经被撕掉了。我再去找汪师弟,他早已不知去向了。”

“那汪直为何要单单撕去这最后的几页哪?”

“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那八仙圣水,为了长生不老。”说到此处,吕梁的脸上竟现出了一丝悲凉的神色。过了半晌,方才缓缓说道:“在东海的蓬莱岛上有一仙府,内有八仙留下的圣水。据说,此水凡人得之,可以长生,若是生有先天之体的人得之则可以成仙。不过,这仙府被下了禁制,平常人进去不得。江湖传言,凡人若想打开仙府,得到圣水。仙钥,回天丹,真气外放三者缺一不可。”说到这里,吕梁指了指张小欣手里的《纯阳无极功》道:“这本书分为两部分,前面的部分是修炼的法门,而后面的那部分就是真气外放的法门。汪师弟撕书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别人学这真气外放的法门。”

“这么说,真气外放很有用了?”

“当然有用了。比如说吧,你身上有先天真气,如果碰到生命垂危的人,就可以用此法给他渡些真气。要知道,先天真气几乎就是仙气。凡人得上一丝都可续命。”

吕梁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再者,将真气贯入到兵器里面,破铜烂铁也能瞬间变成神兵利器。那可真是飞花落叶皆可伤人哪!”

吕梁话锋一转:”不过,这些都是很遥远的传说了,对于今人来说,这个法门的唯一用处,就是催动仙钥来打开仙府了。”

“你刚才不是说没有人能练出先天真气来吗?”

“平常人确是没法练出先天真气。可是,却能通过服食丹药的方法生出先天真气来。这就要说到回天丹了……”

“好了,好了,”吕梁还欲再说,却被张小欣出声打住,“你那些江湖旧事等以后再说吧,咱们还是先解决下眼前的问题吧。我可是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啦。”

吕梁抬头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来说道:“我去唤个弟子,叫他去饭堂打些饭菜来。”

“饭堂里的饭菜实在是难以下咽,咱们还是做饭吧。”张小欣指了指墙角的鸡窝道:“老吕,你那里边不是养着鸡呢吗!”

吕梁咧了咧嘴,一阵阵的肝儿疼。

当天晚上,过了定更天。吕梁从茅房回来,刚要往他睡觉的长凳上爬,却被张小欣一把拽住。

“老吕啊,跟你商量个事呗。”

“什么事?”吕梁一脸的警惕。

“我今天白天看了一天的书,这无极功的修炼法门已经记得差不多了。我想在今晚上试着修炼一下。”

“那你就练呗,也没人拦着你。”

“我就怕在我修炼的时候,受到什么外物的干扰。万一走火入魔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这就睡觉,不会打扰你的。”

“那你睡觉不打呼噜吗?”

“那你想怎样?”吕梁提高了嗓门问道。

张小欣摸了摸光头,嘿嘿笑道:“要不你到隔壁凑合一宿?”

吕梁一跳老高,“不去!是你关禁闭,还是我关禁闭呀!”

“我也不让你白去。”说话间,张小欣从怀里掏出了银票。

“一百两!”

吕梁扭头不看。

“二百两!”

吕梁哼了一声。

“三百两,不能再多了啊。”

吕梁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张小欣叹了口气,“不去拉倒。”作势就要把银票塞回怀里。

吕梁翻了个白眼,一把夺过张小欣手里的银票,搬起睡觉的长凳,头也不回的奔出门去。

张小欣关好了门窗,吹熄了烛火,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圈,将烂熟于胸的心法口诀又默念了一遍,这才合衣上床,盘膝坐定。

初练之时,不能入静,私心杂念纷至沓来。待好不容易摒弃了杂念。又觉得手脚酸麻,气短胸闷,浑身哪都不自在。张小欣这便有些馁了,暗道了一声,我何苦遭这份罪呢,一个翻身,扑倒在床上。

然而,得道成仙的诱惑的确是巨大的。不过半个时辰,张小欣便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如此反复数次,直到张小欣第五次复又从床上爬起时,窗口已经透进来些许的曙色。屋内的物事亦依稀可辨。

折腾了快一宿,张小欣是又困又乏,头昏脑胀。心中暗道,这次若不成,今晚就不再练了。

不过,这次却与别次不同。刚坐下不久,张小欣忽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似欲飞起来一般。手脚酸麻,气短胸闷等诸般症状也于瞬间消失。头脑不再困顿,神识一片清明。就在这时,张小欣隐隐听到头顶天灵盖处传来咔的一声脆响,似乎是有人在用手指轻敲他的脑壳。张小欣一惊,难道是吕梁偷偷摸摸的回来了。他忙睁开眼睛环视屋内,四下空空,哪有半个人影。

张小欣复又合上眼睛,过不片刻,敲击声又起。这次声音如击鼓,力度也比刚才大了许多,头皮亦隐隐生痛。还未等张小欣作何反应,第三次却已接踵而至。随着闷雷般的一声巨响,张小欣只觉得头顶似被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紧接着,好像有一条大虫子硬生生的从天灵盖处钻进了头皮。随之,整个脑袋似是要炸裂了一般,疼得他大叫了一声,躺倒在床上。

头顶百会穴又称天门。此处乃是后天返先天的通道。修炼无极功的第一步便是打开天门,引真气入脑。

此时,真气已经入脑,于张小欣的百会穴处聚成了一团。东走西窜,却找不到出路。

张小欣在床上躺了半天,头疼的症状却丝毫没有减轻。他只得咬紧牙关,坐起身来。依着无极功的口诀将那团真气分成三十二份,沿着那三十二道筋脉缓缓下行至风池穴汇于一处。真气到了风池穴,经脉变得粗大,下行的速度便畅快多了。真气经背部诸穴,到尾闾穴处转了个弯,直奔会**路而去。真气每下行一分,张小欣的头疼便也减了一分。等真气到了会**时。头疼的症状也已完全消失了。真气过了会**,行不多远,前路突然变细。最细处细若蛛丝,几无缝隙。真气被阻在此处,左突右撞,却是难过分毫。张小欣强行催动一股真气试着奔那缝隙处冲去,随即,一阵深入骨髓般的疼痛从他的裆部传来。张小欣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瘫倒在床上。

张小欣一觉醒来,天已近午。吕梁已在门外等候他多时了。见他一出来便问:“练得怎么样啊?”

张小欣苦笑着摇了摇头。

“功到自然成,你也不要太心急了。”吕梁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道。

张小欣看着一脸慈爱的吕梁,疑惑的点了点头。

“你肚子一定饿了吧,昨天吃剩的鸡肉,我没舍得吃,给你留着呢。我这就给你热热去。”

张小欣看着吕梁的背影,心下暗自核计道:“这老家伙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呢?嗯,是了,一定还想从我这儿弄些银子去。”

过不多时,吕梁便把饭菜热好了端来。张小欣也真是饿了。拿过筷子端起碗,甩开腮帮子便吃了起来。

“昨天晚上,那些老鼠可把我给烦死了。”吕梁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道。

张小欣正忙着吃饭,也没搭腔。

吕梁瞅了眼张小欣接着说道:“哎呦,吵的我呦,直到后半夜了还没睡着呢。一气之下,我便下了狠心:让你们吵,老子今天都把你们给宰了。于是我便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唉,把我那把青釭宝剑都砍卷刃了。到天亮时我粗略的数了一数竟然有五六十只。我看那一大堆老鼠扔了也怪可惜的,就捡了一些大的剥了皮,去了头尾,剁吧剁吧就给炖了。”

“什么,炖了,这难道是老鼠肉?”张小欣瞪大了眼睛看着碗里的肉,将信将疑的问道。

吕梁嘿嘿一笑,从身后拽出来一个小口袋,敞开袋口凑到张小欣的身前道:“不信,你看。”

张小欣探头向袋子里看去,只见那袋子里面密密麻麻的塞满了老鼠皮,老鼠头,以及老鼠的残肢断爪。血淋淋,黑乎乎的恶心之极。

张小欣只看了一眼,便捂着嘴巴跑到了墙角,扶着墙壁呕吐不止。

直到张小欣快要把苦胆都吐出来时,吕梁方才在他身后慢悠悠的说道,“傻小子,逗你玩呢。这老鼠肉你想吃,我还不愿意做呢。我可是怕污了我的锅。”说着话,他从碗里抓出一块骨头放入口中,一边嚼着,一边说道:“老鼠的骨头有这么粗的吗?”

张小欣愤愤的扭过头来,咬牙切齿的说道:“老东西,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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