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探长说的可是上一次那件杀人案中的那个嫌疑犯？”梁教授摇摇头，“没什么印象，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他只是在医院里打扫卫生的，我们几乎没有机会接触。我听说孙瘸子好像和医院里面的一个工作人员有点亲戚关系，所以才能够进来打杂的。我听说他已经跑了。”

“不错。可能已经跑了，也可能已经被人干掉了。”

“干掉了？”梁教授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是的。有这个可能。”

“为什么？”

“因为他不过是一粒棋子而已。即便是昨晚上那个神通广大的神偷大盗，也不过是另一粒棋子而已。”

梁教授总算明白了。“骆探长的意思是他们都是受人指使的。”

骆明山对着梁教授郑重地点点头。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梁教授不无担心地问。

“这正是我要做的工作——把那个背后的主使之人找出来。如果我们不能够挖出这个躲在幕后的人，那么，协和医学院就一定会面临第三次或者第四次的盗窃，直到他们得手为止。伯顿院长说得对，前两次我们已经够幸运的了，不能指望第三次、第四次我们还会有同样的运气。

"至于孙瘸子和昨晚那个盗贼的背后主使是不是同一伙人，我们还不得而知。但是，我们所知道的是，他们绝对有能力从戒备森严的地下室保险库里把那批化石偷走。”

“骆探长的意思是说，有人已经瞄上这批化石？”梁教授的脸上不禁显出担忧的神色。

“这是毫无疑问的。应该说从这批化石一经发现的那时候起，就已经有人开始打它们的主意了。不幸的是，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逃脱不了这种被歹人惦记的厄运。只不过现在他们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而且他们差一点就得手了。对方既然能够找到像昨晚那么厉害的高手出马，说明他们志在必得的决心非常之大。

“我们不知道下一次他们又会派出什么样的人，所以，我们必须要在他们采取下一次行动之前首先找到他们，变被动为主动。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就是要找出那些躲藏在背后的人。梁教授，依您看，这些幕后的主使会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呢？”

梁教授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骆明山会这么直接地把这个问题抛给他。他把烟斗放进嘴里闷抽了一阵，开始凝神沉思起来。一团团浓重的蓝色的烟雾从他的嘴里和烟斗里缓缓地升了起来。

骆明山把自己手里的烟卷和梁教授的烟斗做了比较，觉得它们就像是两个不同级别的拳击手一样，在粗大的烟斗面前，纸烟显得非常单薄，冒出来的烟雾也是轻飘飘的，软弱无力。

过了一会儿，梁教授把烟斗从嘴里抽出来，慢慢地说，似乎不太有把握：“依我看，这个主使之人可能不是咱们中国人，而是外国人。”

“哦，何以见得？为什么不会是中国人呢？”

“这话说起来可能不大好听，但是很遗憾，这却是事实。”梁教授一只手举着烟斗说，“骆探长，我认为对于北京人头盖骨化石的价值，我们中国人的认识还是远远不够的，至少比起西方人来说，要差得很远很远。在我们中国，除了一些专业人士以外，其他的人很少能够认识到这些几十万年前的人类骨骼的巨大的历史价值、科研价值以及文化价值。

“骆探长想必已经了解到了，从宋代起，龙骨山就已经出产所谓的能够治病的‘龙骨’了，可是，在这几百年的过程中，在我们中国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到这些‘龙骨’到底是什么，直到几十年前，才由几个外国人发现这些所谓的‘龙骨’其实就是古代动物的骨骼。

“最早在周口店发现早期古人类牙齿的并不是我们中国人，而是瑞典科学家步林，正是由于这些早期古人类牙齿的发现，才得以正式揭开了周口店古人类遗址发掘工程的大幕。可以毫不客气地讲，如果没有这些外国科学家的话，对于周口店北京人头盖骨化石的发现恐怕要向后推迟不知多少年。”

梁教授有些激动，好像也有些生气。“所以一点儿也不奇怪，当初在我们发掘周口店古人类遗址的时候，出钱的并不是我们国民政府，而是美国的洛克菲勒基金会。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就连美国人都比我们自己更了解我们的国宝的重要性。可这就是事实。即便是现在，我们新生代研究室的经费也是由这家美国的基金会赞助的。

"难道我们偌大个中国连这点儿钱都拿不出来吗？根本不是这样的。这是因为我们的国人很少有人认识到这些古代化石的真正价值，我们更多的国人都认为只有那些古代的古玩字画和金银财宝才是有价值的，而这些古代的化石只不过是一堆死人骨头而已，或者是把它们当做能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quot;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这两起盗窃案背后的主使应该是外国人，而不是我们中国人，因为老外比我们中国人更加了解北京人头盖骨化石所蕴含的巨大价值，即使有中国人参与其间，就像您所说的那样，也只不过是受这些外国人雇佣，为他们办事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