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此处应该有掌声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所以这一晚上他也没有辗转难眠，沾枕头就着，睡得梦都没有。

想那么多干嘛呢，该死该活吊朝上，过了明天如果有老婆就按夫妻生活过，没老婆就继续恢复单身呗，接着撸。

反正撸十几年了，驾轻就熟。

其实民政局贝汉斯也没有去过的，只是知道一个大致的方位，爷儿们言出必行，麻起胆子第二天早上还是开着车早早的去了，起床也只是刮了胡子修了面，没有西装革履梳妆打扮，就像平常上班一样的拎着电脑包正常出了门，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郑秋萍会不会真的来。

棋行险招，他下的是通牒，嘴上强硬地说是不管她郑秋萍来不来他都是要准时结婚的，他手上其实是没有备胎的。

戳破了大不了就趴窝在半道上就是，这事儿反正只有天知地知加你知我知的，就是丢人也丢不得很远。

他到的时候民政局机关还没有到点上班，门卫老头还不让他提前进去，他想预习一下功课的想法达不到，从门口往大厅里看展版上的流程也看不仔细。想想也是，民政局不光是管结婚的，离婚的也管，还要管残疾人，管救死扶伤、社会福利、抢险救灾，这些办事程序都要贴在墙上的话，墙面哪里够。

一转头就看到郑秋萍骑着台自行车摇摇晃晃地蹬着朝这边迤逦而来，大冬天的，居然穿了一身裙装。

他心头一紧，不晓得怎么觉得血压急升，雾气迷蒙了眼镜，从她学校里骑车到这里，不得要一个多钟头呀，这死心眼的丫头，不是比他还起得早。

登记好歹也算是一件人生大事，打的舍不得，坐个公交车也行呀，大不了他报销车费。

他们是到了民政局才晓得办结婚证要双人照的，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瞥了一眼问他们真不知道吗？！

贝汉斯认真的回说：“没结过婚的，我们都没经验，我上哪里去知道。”

去理发买新衣服显然是来不及的了，他们连照结婚相的那身行头都是照相馆里临时借的，那貌似白色婚纱的衣服皱皱巴巴，上面还残留有口红和腮红的印子，显然是好多人用来救急救场穿过了。贝汉斯穿的那身西装还算好，领带居然不用系，是一个反扣的发卡样子挂上去的，脏兮兮的不用说，材质倒是像塑料一般蛮挺刮的。

在等照片洗出来的间隙要他们去大会议室里观看黄-色录像，新婚计划生育教育，贝汉斯老司机了，从初中开始看起，动作片恐怕看过一千片了至少有吧，要论生理卫生课他是够得着专家级的了，可以开班负责答疑解惑的，除了没有把生-殖器官这样解剖了看过，这种课补得有些迟。

他们看了个片子的开头部分就笑兮兮的盖完章出来了。

在体检的时候贝汉斯如实地回答，他在莆田系的民营性病医院久治不愈得了二十多年的梅毒大疮已经在公办医院里彻底的治好了，才花了一块二毛钱。家族的遗传病也已经隔了两三代人没有再往下遗传了，因为再往上逆推祖宗十八代遗传了没有，族谱里没有记载，会不会隔代遗传有变种也不知道？医生都被他逗笑了，白了他好几眼。

等拿到结婚证红本本时已经是婚姻登记处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了，贝汉斯把结婚证一人分了一本，一脸严肃的对郑秋萍说：“婚就这么结完了，以后不能再出去冒充未婚青年啦”。

那张双人合影，两个人脸上都没有笑容，表情显得空茫得很。

从民政局出来贝汉斯说“我们是不是一起吃个饭记念一下吧，现在已经算一家人啦”，说着把两个人的长发揪起来结在了一起，说：“这样我们就算结发了哈”，郑秋萍还是没说话，头一甩挣开了头发，深深地盯了他一眼。

菜上来时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语气完全没有这一刻该有的喜庆：“你这是不折不扣的裸婚吗？”

贝汉斯马上转身找服务生点了一支王朝干红。

“嫁妆呢？婚纱呢？结婚前总要见一下家长吧，不说取得他们的同意，长辈们的祝福总还是要的吧？”

贝汉斯倒好酒一手拿一杯说：“那些不重要，该来的不会跑，我们小夫妻先喝交杯酒。”

郑秋萍拿起了筷子没接他的酒杯。

“而且按你这架势，今晚就是洞房花烛夜了，请问是去我宿舍还是你那间宿舍里圆房？”

贝汉斯还是笑咪咪的，“我们不会去五星级酒店开房呀，开总统套房。另外你没结过婚的可能不知道，嫁妆还有陪嫁应该是由女方出的，你不要问我的呢，当然我是可以不要你们家一分钱陪嫁的，人肯送给我就好了。”

“那好，就算这些都不要，房子总要有的吧，婚房，那种一间的单身公寓也行的呀，我们总不至于还各住各的宿舍吧，退一万步说，租一套哪怕是找亲戚朋友借一套房子总是要的吧。”

“会有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贝汉斯转而介绍今天点的菜，“第一个是红油小火锅，寓意我们小日子红红火火；四喜丸子，今天才一喜，后面会喜上加囍；花生焖肘子，我们组成了新的家庭，以后男儿女孩花着生，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啦，我们计划生育，只生一个好；赖尿丸子汤，表示从今往后我们就尿到一个壶里去了；连青菜都是蕻菜苔子和雪里蕻，没敢点韭黄、空心菜，也没点炒鱿鱼，这么用心，我容易吗。”

郑秋萍和他比高冷，自始至终好像懵着的，一点都不对他含情脉脉，好像始终没法进入结婚的状态，贝汉斯怎么搞笑胡搅一直都逗不出她的一丝笑容来。

当然，这种结婚是没哪个女人承得起，他故意的。

他就是要看看现在的人到底是为了这个人本身而愿意结婚还是为了房子车子票子娉礼婚礼彩礼排场家境面子风光虚荣这些身外之物而愿意结婚。

当然更不能是奉子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