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恩怨缠结

图巴海的额娘说：“我的名字叫扎木素雅，说起你们家和图巴海的家的渊源可就长了。”

殊兰说：“今天我可以多在你这里呆一段时间，你就把事情的原委对我说说吧！”

扎木素雅说：“好吧，虽然你不能做我的儿媳妇，但我也感到我们很投缘，我就从头给你说说。其实，我和图巴海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你和图巴海是一个太爷，你们的太爷就是一百年前黑水国的最后一个皇帝。当时，渤海国兴起，要吃掉黑水国，你们的太爷自知无法和渤海国对抗，就决定加入渤海国。你太爷有四个贝勒，他临终前把你四个爷爷叫到身边，告诉他们他藏了一批宝藏，并把用羊皮画的藏宝图分做四份，每人分一份，让他们将来复国用。可是，皇帝驾崩后，已经当了渤海国驸马的二贝勒起了歪心，说通了才十几岁的你爷爷三贝勒和图巴海的爷爷四贝勒合伙杀了大太子。他们找遍大太子的住所，也没找到他那份藏宝图。后来三贝勒和四贝勒看出二贝勒居心不善，就偷偷地跑了，从此隐姓埋名。当时约定，你爷爷姓阿尔哈齐，图巴海的爷爷姓敖拉托欣，并说以后有机会合伙找到那批宝藏。

我是镜泊湖边渔民的女儿，家里孩子多，养不起，我阿玛便把我卖到东京城敖拉托欣家当丫鬟。当时，图巴海的阿玛只有二十二岁。他十五岁开始，就结了婚，先后娶了两个媳妇，生了四个女儿，没生下一个男孩。我当时十五岁，给大少奶奶当丫鬟。由于我生的还算漂亮，又勤快，大少爷很喜欢我。大少爷这个人十分善良，对下人也好，长得又很威武，又有很好的骑术和武功，所以，我也暗暗地喜欢上了大少爷。我十六岁那年，忽然发现怀孕了。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知道后，百般地折磨我，想把孩子整掉。大少爷知道后，就带我逃出家门，逃到了长白山脚下隐居下来。在这里我们以打猎为生，半年后，我就生下图巴海。

在这里，我们是很幸福的。每天我在家带孩子，我的男人在外面打猎，生活还过得不错。有一天，图巴海的阿玛交给我一张残缺的羊皮，他告诉我这是一张藏宝图，嘱咐我一定要收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有生命危险。在我的心里，只有自己的男人和孩子，别的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但知道许多人都在找这张藏宝图，我藏在什么地方都感到不放心。于是，我对我的男人说，你还是藏在外面吧，藏在家总是不安全。我男人想了想说：“有了，我就把这张藏宝图送到庙里去，让我的好朋友绝尘道长保管，谁也不会想到我会放在那里。”就这样，把藏宝图送到庙里。

图巴海七岁时，图巴海的阿玛出去打猎已经十几天了，还没回来，也没捎来信，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忽然有一天，来了许多陌生人，进屋不由分说就到处搜找什么，找了许久，把家翻得乱糟糟的，我问他们是什么人，他们也不说，问我见没见一张羊皮，我说，我们家只有野生动物在皮，从来没有羊皮。幸亏当时图巴海没在家，正在山间的山泉里洗澡，要是在家肯定被斩草除根。那些人走后，我就开始耽心。我正在焦急万分地盼望着，来了一位道士，他是图巴海阿玛的老朋友，叫绝尘，以前到我家来过几次。绝尘道长告诉我，说图巴海的阿玛被仇家杀害了。我听到后，顿时就昏了过去。等我醒来，绝尘道长说，你们不能在这儿住了，如果仇家打听到你们的消息，就会斩草除根的。我说，他们已经来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东西就走了，幸亏图巴海没在家。你说让我们搬家，可是，我也不知道应该搬到哪儿去才安全。后来道长决定收图巴海为徒，并让我搬到距他居住的山较近的一个小山村，用图巴海的阿玛生前放在道长那里的钱，给我买了几亩地，安排好我的生活，就带图巴海上山了。十年后，图巴海下山了，学了一身好武艺，下山前，绝尘道长又把羊皮藏宝图给了图巴海，让他寻找藏宝地。于是，我们按照藏宝图的方位来到这里，如今，已经五年了。

这些年，图巴海每年都要到东京城去一次，一直在找杀父仇人。至于宝藏他并没太在意，他只是为了找杀父仇人才来到这里，因为我们的仇人也一直在找宝藏。一个月前，图巴海不知从什么地方打听出你们是本家，他痛苦了好几天，最后说，有个妹妹也挺好，现在，他已经放下了，还说回来后要认你这个妹妹。人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是不可更改的啊！

讲完这段往事，扎木素雅停了一会儿才说：“殊兰，你是一个好闺女，我和图巴海都很喜欢你。我想认你为我的女儿，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殊兰眼里流着泪幽幽地说：“我也正有此意。我回去后，把这件事对阿玛和额娘说，我想他们也会高兴的。”

扎木素雅急忙说：“千万不可！现在谁也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很多人都在找藏宝图和宝藏，要是传出去，我们两家就都不安全了。因为你们家肯定也有一张藏宝图，听到没有？千万保密，不要说出去。”

殊兰说：“好吧，我绝不会说出去的，胧月，你也要保密，听到没有？”

稍停，殊兰接着说：“我倒是没听阿玛说过宝藏的事，不管我家有没有藏宝图，我都不会说出去的。”

胧月说：“放心吧！我肯定也不会说的。”

扎木素雅放心地：“这就好，我相信你们。”

殊兰忙跪下：“额娘，请受女儿一拜！”

扎木素雅忙扶起殊兰，“快起来！我的乖女儿，额娘心疼死你了！我早就听说硕亲王爷人很好，图巴海也说硕亲王是个大英雄，你就嫁给硕亲王吧！”

从图巴海家回来后，殊兰心情一直不好。自己平生第一次爱上一个人，这个人恰恰是自己的堂兄，她虽然打消了嫁给图巴海的念头，但心里一直放不下。她决心不去想，却又不能不想。所以，她白天看书，晚上有时弹琴，有时写诗。

她这几天尽量多想硕亲王完颜浩，她见过完颜浩，感到完颜浩气度不凡，阿玛对完颜浩评价极高，所以，渐渐对完颜浩产生好感，起码不再排斥。

低兰每天欢天喜地，她最近发现姐姐没拒绝嫁给硕亲王爷，她感到不解，问姐姐为什么放下嫁给图巴海的念头，姐姐总是一笑，说父母之命难违，别的什么也不肯说。低兰是个粗心的姑娘，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她本来就希望和姐姐一起嫁过去，彼此也好有个关照，现在可以如愿以偿了，她能不高兴吗？可是，她想到姐姐喜欢的是图巴海，现在让她嫁给硕亲王爷，她肯定不甘心。然而，不知为什么姐姐并没有表示反对。她感到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又不知道有什么不对，所以，她决定亲自去问问姐姐。

低兰和乌日娜来到碧云轩，低兰让胧月和乌日娜到外面去玩儿。

殊兰笑问：“妹妹一向风风火火的，今天怎么了？怎么神密兮兮的？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

低兰似是有什么心事似地：“姐姐，我们虽然不是一个额娘所生，但我们是亲姐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始终在一起玩儿，而且你一直让着我，所以，我们也从来不隔心，我们之间没有不说的秘密。可是，我发现姐姐好像是变了，有什么心事也不对我说了。你分明一直喜欢图巴海，现在怎么忽然答应了阿玛为我们定的婚事？如果你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你会幸福吗？难道你真的要嫁硕亲王爷？姐姐，我想听句实话。”

殊兰想了想说：“妹妹，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这几天我也想明白，图巴海是很神武，人长得也很好，可是，我们对图巴海了解多少？他的身世，他的人品，他的性格，我们都无法知道。阿玛已经答应王爷的婚事，如果我拒绝了，王爷会怎样？阿玛怎么向王爷交代？阿玛就只有我们两个女儿，我不能伤了阿玛的心不是？再者，王爷或许已经把我们的婚事奏明皇上了，我再拒绝，就是欺君之罪，那是要祸灭九族的，那样，我可就是个不孝的女儿了。虽然我们大金青年男女的婚事可以自由，但也不能逆了阿玛和额娘。何况我自幼熟读汉学，也了解汉人的规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要遵守的，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给家人带来伤害，那样，我可就是真正的罪人了。你说是吗？”姝兰在说的同时，早已经泪流满面。

低兰听了，很伤感地：“姐姐，你为了咱们家，为了阿玛和额娘，放弃了自己的幸福，我很难过。姐姐，这件事是不是对阿玛和额娘说说？看看能不能把你嫁给图巴海？王爷很喜欢我，王爷那头儿由我去说，怎么样？”

殊兰急忙阻止道：“这件事千万不要对阿玛和额娘说，我已经决定嫁给王爷，难道妹妹不喜欢和我同时嫁给王爷吗？如果妹妹不同意，我可以另做打算。”

低兰几乎要哭了：“姐姐，你说什么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怎么会不同意你和我共同嫁给王爷呢？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就任性，也不计较什么礼节，让我一个人嫁到王爷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有你带着我，我心里有底，你说，我能不高兴吗？”低兰说到动情处，眼泪奔涌而出。

殊兰抱着低兰说：“妹妹不要哭了，我能不了解你吗？后天就是过礼的日子了，我们也要好好地准备一下，研究一下那天穿什么衣服，画什么妆，别让人说我们果新大人家的女儿不懂礼数，你说是吗？”

低兰高兴地：“只要姐姐能放下便好，我都听姐姐的，你说怎么办，我都依你。”

殊兰高兴地：“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姐俩开始有说有笑，商量起穿什么衣服，画什么妆。

一匹快马在官道上疾驰而来，来到呼兰河边，连人带马上了大船。骑马人边擦汗，边对船夫说:“快点开船，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船夫说，“船再快也不能和马比，我会尽力的。”

船到对岸，骑马人又骑上马，向山上奔去，直到阿穆尼普塔斯家大门前，对守门人高喊：“打开大门，十万火急！”

守门人也没敢多问，急忙把大门打开。

骑马人进院就高喊：“大少爷！二少爷！不好了！发生大事了！”来到二公子岱音布禄窗前翻身下马，推门进屋。

此时，岱音布禄正和管家斯温商量事情，岱音布禄忙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回来了，老爷呢？”

进来的报信人说：“老爷没了！老爷没了！”

岱音布禄急问：“老爷？老爷怎么了？”

报信人说：“前天老爷还好好的呢，昨天早上，我去叫老爷起来吃饭，结果发现老爷倒在炕上，炕上地下流了许多血，脑袋没了。两个夫人都被捆绑上，嘴里塞着一块布。听两个夫人说，前天晚上二更天时，一个蒙面人提着刀进来，一刀就把老爷的头砍了下来，绑上两个太太，提着老爷的头颅就走了。'

岱音布禄问：“看清楚凶手了吗？”

报信人说：“我问过两个夫人，当时凶手蒙着面，没看清。”

消息传回来，整个阿穆尼普塔斯哭声震天，一片纷乱。大公子正在尼娅房里，下人来报，说老爷已经没了。博敦急忙穿上衣服出来，正好二公子派人叫大公子博敦到议事堂去，博敦没敢怠慢，急忙随下人来到议事堂。

二公子岱音布禄说：“大哥，阿玛没了，我要带几个人马上到东京城去处理阿玛的后事，家里的事务，就由管家斯温协助你，凡事多听听斯温管家的，家里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博敦说：“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府里的事务的。”

安排完家务，二公子岱音布禄带上四个人，每人骑一匹快马，向东京城方向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