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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大人一被表白就想怂》第46章 弹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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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桢想问父亲的事,想问伯父是不是投靠了雍王,想问父亲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赶去阻止,所以才会遇难。

但傅相不想谈,只带她去一直给她留着的灵堂让她上了三炷香,给父亲磕了头,便叫她去陪傅二太太了。

后院里十分冷清,大哥二哥全都随伯父回了老家,没有了两个嫂嫂和侄女们的后院,安静的令人觉得凄冷。

傅二太太的精神还算好,虽在吃着药,但大夫说不打紧,太太只是伤神过度,多休息些就好了。

见到傅桢时傅二太太心疼的一直落泪,不住地说她瘦了,在外面受苦了,说傅二爷临走时还想着见她一面,却不得见。

傅桢低着头咬的满嘴血腥,拍着母亲的肩心中却在想,父亲不能白死,总要有人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在家住了三日,派平安几个挨个同宁越英秀等人知会了声她回来了,但暂时不想也没空见人,等过阵子再谢他们在她不在家时帮衬和照应傅家。

几人各自回了信儿,告诉她不急,待她休息好了再见不迟。

傅桢上了表请见官家,却被告知官家搬去了象园养胎,朝政都是秦王在主持。

傅桢又请见秦王,秦王叫李逢柳专程走了一趟傅府,跟她说她想问的那件事他也做不了主,叫她且先安心在家住着,等什么时候机会合适了,他自会为傅家做主。

等机会合适了,什么时候才是机会合适?眼看二月过半快到三月了,池边柳树已发了新芽,墙角杏花也长了花苞,秦王捎信来说西北战事已经有了结果。

英世子带的那支西军趁秦凤路胶着,绕过往复山直捣西夏京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险些活捉了西夏皇帝,虽最后只捉了个皇子回来,却也逼的夏军收兵,又派了使臣和谈,想要赎回被擒的皇子。

秦王告诉她这个消息本是想叫她高兴,但李逢柳回来说傅大人看起来并不高兴,她还是想见官家。

没等秦王想办法带她去象园,战事有了眉目,弹劾傅桢在秦凤路独断专行骄横跋扈的弹章又一股脑涌到了御前。

之前战事紧张时,有皇帝压着又有杨肃将军背书,御史台也不敢如何。如今西军大胜,傅桢在秦凤路擅自处决孙敏,不顾百姓民生强行调粮,压制地方官员,又同造反流民勾结并徇私为贼寇翻案等等诸事全都被翻了出来。

一时舆情凶猛,朝中内外无不议论此事,连皇帝住在象园都不得安宁,秦王更是被烦的一个头两个大。

孙敏那件事说到底傅桢是为了救他,他得避嫌,他说出的话也不会有人信,只会觉得他包庇,偏偏孙敏之死正是傅桢所有罪名中的关键。

无论孙敏是否谋逆,他是不是要造反自有三法司来判断,而不是这样不明不白的就处决了。

上表弹劾傅桢的言官们并不在乎当时塔门寺到底是什么情形,是不是你死我活,他们只知道这件事若不严惩,此后再有类似冲突是不是谁握有武力,就可以直接将对方诛杀事后只需自辩对方谋逆,迫不得已便可随意处死朝廷三品大员。

这是个不能开的口子,所以尽管言官言论有些失于偏颇,有些过于激愤,朝中却并无人敢为傅桢辩解。

秦王抱着成筐的弹章来到象园,正撞见黄大伴被从园子里赶出来,秦王吓了一跳,忙问这是怎么了?

黄大伴苦笑着擦了擦汗,道,“谢大人方才替傅观察求情,惹官家生了气,老奴老了没伺候好,叫官家赶了出来,殿下现在最好还是先别进去。”

秦王伸长脖子往里瞄了眼,只见阿姐坐在廊下一张软椅上,谢方臣直直在阶下跪着,谁都不肯相让,赶紧又把脖子缩了回来,抱着筐同黄大伴在外头院子喝起了茶。

阿姐连黄大伴都赶了出来,定是有话对谢方臣说,谢方臣这人外柔内刚并不好对付,他早看出来了,这一杠上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秦王到底坐不住,喝了两杯茶便跑去墙边听墙角,还把周围小黄门和侍卫都轰走了,只留了黄大伴给他把风。

黄大伴哭笑不得地守在墙下望风,秦王趴在墙头上听的津津有味,不时啧啧两声。

要说满京城这么多大小官员,还是谢少卿最让他瞧着顺眼,不说别的,单这份仗义就没有第二个。

这种风口浪尖上连他都不得不退避,谢少卿还能为傅桢顶撞阿姐,这份忠直实在难得。

园子里皇帝跟谢方臣到底没说拢,两人不欢而散,皇帝将谢方臣扔在了象园,同秦王在小瀛洲湖边散步,听到秦王如此评价,皇帝勾了勾嘴角,道,“你觉得他为傅桢求情,只是因为忠直?”

秦王摸着耳朵,往象园那边看了眼,从他傍晚过来到现在,谢方臣跪了得两三个时辰了吧,这时节天气还冷,他那身体受的住么?

他心里关心,嘴上自然也护着谢少卿,道,“我看他人不错,重情重义的做事也利落清楚,就是不爱说话,这也不是毛病,阿姐为什么像是不喜欢他?”

皇帝嗤笑一声,“我要是不喜欢他,会把你的案子交给他审?以他的资历年纪能入主大理寺你说我不喜欢他?”

秦王想了想也是,就更纳闷了,“那阿姐为什么还这么生气,这里又没旁人,他要是说的不对,阿姐训斥他一番把他撵出去也就是了,这么跪着怕是要跪坏了。”

“他没说的不对,”皇帝说道,扶着秦王的手臂慢慢走着,“像你说的,他能在这个时候替傅桢求情,是他为人正直重情义,这没错,我生气只是因为他没看清,他被私情蒙蔽了眼睛,失了方寸,我很失望。”

“私……私情?”秦王吓了一跳,“阿姐是说他替傅桢说话,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私情?”

这太让人震惊了,秦王脑子里跑起了马,各种想法按不住的奔腾而出,谢方臣和傅桢之间若是有私情,长武是不是就被绿了?那他还帮谢方臣说什么话,他该落井下石弄死这个狗东西才对。

秦王瞬间就联想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皇帝瞥了他一眼,轻斥道,“说的什么胡话,难道私情就只有男女之情,不能是知己之情,朋友之情?”

“我看你是该成亲了,早点定下来省的整天想些乌七八糟。”

秦王委屈道,“不是,我本来是没这么想,但是阿姐你一说,我倒真觉得谢方臣可能……”

“他没有,”皇帝笃定道,“他今天触怒我还有一件事。”

皇帝说着看向秦王,“你觉得傅桢如何?”

“啊?”秦王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刚才不是还在说谢少卿?张了张嘴道,“挺,挺好的啊?”

“哦?怎么个好法?”皇帝继续问道。

秦王摸了摸耳朵,使劲想着道,“她对阿姐很忠诚,心中自有正气,虽出身高门却能为了百姓的苦难愤怒,还很能干,于统筹调运算学上都很出众,不怕得罪人,能吃苦,是个做大事的。”

“就这些?”皇帝扬了扬眉,“她生的不好吗?脾气不好吗?”

“生的……自然是极好的,”秦王莫名觉得有些不妙,但又不敢不答,期期艾艾地道,“脾气也,还好吧,我跟她不熟阿姐,我真的,我在西军忙得很,哪有空知道她一个秦凤路官员的脾气。”

皇帝噗地笑了出来,指着他道,“你倒是狡猾,知道阿姐想说什么。”

秦王愁眉苦脸地按下她手指,道,“阿姐,她真的不行,你别打她的主意。”

“可我现在就想打她的主意。”皇帝悠悠道,“傅相把她从小带在身边教养,她是在当朝计相的书房里长大的,能力眼界无一不是顶尖,出身容貌也是上上,最重要傅家如今犯了事,傅相自己退了,出不出仕已经不再重要,要紧的是保命。”

“放眼天下你到哪里再去找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做你的王妃?”皇帝看着他问道。

“这几个月京城但凡有点家世长的略平头整脸年纪差不多的姑娘你见过几个?我倒是听说自从你回来,京里的冰人都忙坏了,连上元节都冷清了许多,生怕出门撞见你。”

“那些我都看不上,随便他们折腾去。”秦王尴尬地道。

“傅桢你也看不上?”皇帝斜着眼睛问道,秦王哪敢说,只能否认外加解释,生怕她误会,“不是,我哪敢,是我配不上,阿姐你看我这么混账,不能害了人家不是?”

“谁敢说你混账,谁敢说你配不上?”皇帝双眉略略扬起,帝王威严尽显,秦王顿时发觉说错了话,呻.吟一声拍在额头上,“阿姐你听我说,她真的不行,她……”

“因为英长武?”皇帝道。

秦王连连点头,“是是,阿姐你知道还来吓唬我,我都被你吓死了,长武是我的好兄弟,我怎么能去抢他的人。”

皇帝嘴角勾出个冷笑,“你哪来的兄弟,你们是君臣你别忘了,君臣有别,这一点你要时时记着,绝不可乱了身份。”

秦王愣了愣,没说话,皇帝看着他神情渐渐变的有些冷,甚至有些苦,只听他道,“阿姐,我真的视他如手足,这些年他为我出生入死,我不能。”

皇帝看着他,忽然一笑,道,“你不能,谢方臣也说不能,看来你们都十分看好英长武会娶傅桢。”

“若我给他赐婚呢,你还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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