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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天下志》第一章 一介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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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公历497年,大宋,湘州,巴省。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一座坟前,一名青年,一袭文雅脱俗的青衫,略微清瘦的面庞,腰间佩剑斜倚在柳树上,手上拿着的是一堆衣服和一坛麦酒。

刘黎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伫立良久。

“我要走了,去汗青山,下次过来,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有五年没来看你了...也不知...你在那头过得好不好。转眼间就来这儿五年了啊...”

“你说我穿越来之前吧,为了财富和地位,整日争权夺利,处处阴谋诡计,即使争破头皮也得上。打摸滚爬半辈子,好不容易算是混上了总经理的位置,结果还没享受上几天就被人开车给撞死了...”

“过来之后吧,没想到这股倒霉劲儿还挺强的。我觉着我就算不能当个皇二代富二代也还是可以理解,哪怕当个小农民种田养地娶个媳妇花前月下也就满足了,结果历史不是那段历史,世界不是那个世界,地位钱财要啥也没有,居然还得赶上你们娘俩这趟,给人杀了,抛尸荒野。想想当日天旋地转的醒来,差点没被躺身边的你给吓得又死一次。”

“唉,这人要是倒霉起来呀,喝凉开水都塞牙缝。我还以为自己死了,就要转世投胎了,没想到是给穿越到这儿来,还给活到你儿子身上来了。真要不是后来照镜子,觉着跟你还有点像,还真不想让你占我老娘这个便宜啊。”

“对了,把你葬这儿呢,你也别嫌弃,这儿有花有草,有山有水,紫气东来,是块宝地,还是朝南的,风水可好了。反正是比抛尸荒野好多了。”

“哦,这儿,我还给你带了个朋友来,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师父。”

话罢,刘黎将衣服放在了坟前。

“也不知你到底认识不认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名字,你别怪我不仗义,老人家好几年都不告诉我他名字,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据说是前朝元帅,张仕忠。”

“对了,他也死了。”

“皇帝老儿亲自下令斩首示众。”

“虽然,跟他这几年,一直觉得他是个有谋略有智慧有抱负的老好人,死得不值当,不过他的确是死了。当官的给他定的是‘临阵脱逃’的死罪。其中有没有猫腻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人头是他自己去送的,觉着自己的一身所学有了传人,打晕我自己跑到中州去,说什么给三万忠魂洗去污名。”

“呵,愚忠的老小儿。死了尸骨都找不到,也就只能找几件以前的衣物做个留念了。”

“唉...这世间,也还是有忠胆义士的...有机会我还是会给他报报仇的。”

“恩,你也是。做人...得仗义,不欠账。”

晌午,青年拿了剑,提了空酒坛,转身离去。

身后两座坟。

……

大陆公历499年。

大宋,益州,渝省。

省城外,青山上,山林郁郁葱葱,山路委曲盘旋,悬崖峭壁,砯崖转石,险峻而奇丽,名曰“汗青山”。

此时此刻,青山之巅,汗青崖,崖边上,三人对坐,面对云雾葱茏,瀑布横流之景色,观景品茗。

“鬼谷师兄,天云莹莹,山水潦潦,曲径通幽,茶香景美,你在这汗青山真是好自在啊。”

“云牙师弟谬赞。”白发胡须老人喝了一口茶,笑吟吟的说到,“师弟你别看这汗青山虽然有那么一两处秀丽景色,实际上却是虚有其表。远看山有色,进山路无门。这山路是蜿蜒崎岖,险峻无比,山中更有恶狼猛虎,磨牙吮血,别说品赏景色,就是山野樵夫,稍有不慎,也就是阴阳两重天的事儿。所以呐,这万事万物,不能执着于表面啊。”

“呵呵,鬼谷师兄,山色秀丽,岂能无险?山若无险,秀丽何在?皆在樵夫的手中斧上,亦或踏青游子脚下了啊。所以才有‘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而师兄闲云野鹤,可谓仙人矣。但是,这天云自由,亦有山栖;山色秀美,固有人赏。若无山色空灵,也无风清云白;若无游人观赏,也无俊秀壮丽。所以啊,这仙人,也得有所依,有所弛,才能被誉之为‘仙人’呐。”

“云牙石弟还是那么伶牙俐齿啊,不过你是知道的,这百年来,任由世俗变迁,纷纷扰扰,我自清心寡欲,是从不出山的。”

“哈哈,鬼谷师兄,今日来不是劝你出山的,云牙子今日携益州太守来,是为寻才的。”

“寡陋之处,卑鄙之人,何来才子?”

“鬼谷道长,鄙人乃益州太守古龙。”三人中一位精壮的中年男子向鬼谷子行礼道,表情显得十分庄重,“益州八省,自古以来便是富庶之地,也是四周的咽喉命脉之地。益州西临西琼山脉,北接塔拉大沙漠,东靠中州,南接扬江,所处之位可谓集大宋天地之优越,山川之精华。”

“但奈何恰恰因为这益州成了周边的咽喉命脉,孕育富贵膏腴的同时,也造就了四周的险恶环境。益州西面的川省,绵阳省二省,由于靠近西琼山脉,山中盗匪猖獗,隔三差五出山抢掠二省。益州往北,塔拉大沙漠的马匪更是猖狂,从甘州和冀州交界处直入汉中省万州省,抢掠两省周边小镇,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弄得两省民不聊生。本太守自去年领命益州太守以来,两次派出大军征剿这些匪贼,奈何每次征剿之时,山匪便提前缩进了山里,马匪退回了沙漠,他们来去自如,让本太守的每次征剿空耗了大量人力财力,所获战果不过零星,难以让这些贼寇伤筋动骨。”

“这事儿不仅折腾得本太守很是闹心,百姓们也怨声载道。久而久之,民意偏颇,群情激愤,趁本太守出兵剿匪之际,大批乱民聚集在汉中省发动了‘汉中起义’,而且这些乱民规模越来越大,现今绵阳省、川省、万州省纷纷响应这群乌合之众的号召,都纷纷闹腾起来,惊动了圣上,圣上很是震怒,下命与我一月之内镇压平反。然而现在本太守由于调任益州太守不过半年余,手头人才实在有限,再加上益州官场去年年初因为‘赵松贪腐’的案子下狱了大批官府人士,现今益州可用之人不到手头之数。人才缺失,盗匪作乱,现在的益州可谓是内忧外患,危急存亡之秋。幸得鬼谷道长居于此处,道长乃是百年来大宋不少高官名将之师,朝中也有不少名臣官宦受过道长教诲。古某听闻道长手下现有不少博学弟子,故而今日古某特意上山来,向鬼谷道长寻良求贤,护佑百姓,造福天下,还望道人为苍生念,切莫推迟。”

“唉,事至如此,山人为之奈何?”鬼谷子叹了一口气,淡淡到。

“鬼谷师兄,你我本是山野之人,不问世俗之事。但如今益州有难,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我等闲云野鹤,寄居山林,故能偏居一隅,却也逆背了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道义,实在是愧对门派祖训啊。”一旁的云牙子煽风点火道。

“古太守,云牙师弟,你们这是咄咄相逼啊,一口一个苍生百姓,一口一个社稷天下,甚至连祖训都压到本道身上来了,若是本道不答应,岂不是大逆不道,为天下所耻了?”鬼谷子扇了扇手中的孔雀翎扇,缓缓道。

“非也非也,鬼谷师兄,你答应便是为益州百姓;不答应,也只是顺应了本心。应否不在世俗外物,而在乎道之本心也。”

“呵呵,云牙师弟呀,这坏事都让你做绝了,好话也让你说尽了,你啊你啊。”鬼谷子拿起茶杯品了一口茶,良久,“行吧,本道算是答应你们了。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两年前的‘张仕忠一案’,本道是不希望再有了。虽然仕忠学的是‘张学’,不过后来道友托付与我传道受业解惑,虽不曾入我学门,但也算是本道的记名弟子了。一身忠肝义胆,却被诬讦,落得个死无全尸,着实让本道对朝廷寒心啊。”

“此事请鬼谷道长放心,‘张仕忠一案’的确是牵扯太多,至今未有定论,但死后也并非死无全尸,而是右相石显志将其拼好收棺厚葬于中州太元山上。本座在此向道长保证,只要不是大是大非之事,古某一定不会亏待有识之士。”

“呵呵,古太守之言倒是让本道宽慰了不少,若如此本道自然信你便是了。本道之下现有三个弟子算是学识有成,堪当驱使,只是本道不知太守大人对他们做何安排?”

“大宋出仕必得考取功名方可,所以只能先委屈几位贤才暂时屈居在军队里了,古某为其安排为百夫长,名为军官,实为幕僚,若是几位小友能够有所功绩,古某也不是吝啬之人,绝对不会亏待几位小友,到时加官进爵,自然不在话下。”

“呵呵,加官进爵倒也不强求,只求让他们安身立命,善其所终即可。”鬼谷子听罢,意味深长地微微笑道。

“那...敢问道长不知是哪三位小友啊?”

“这其一,是冀州太守邵云之子绍峰,五年前入寡道门下,修诡道、谋略与兵战之术,习邵家之武,天赋异禀,为寡道大弟子是也。”

“这其二,是六部尚书司马孚之子司马南,三年前入寡道门下,修诡道,玄学,习皇家武,骑射之术甚强,为寡道第七弟子是也。”

“这其三,姓刘,名黎,两年前入寡道门下做记名弟子。此子倒还算是天资聪颖,但言谈举止颇有些怪异,两年来将我鬼谷道观的书尽皆阅览,就是不知是囫囵吞枣还是过目不忘,旁人向他问学,他也只是笑而不语,一心只做一个书呆子。本道见他求学两年,颇有好学之心,再加上其坚毅不拔的性格,本意传授与他五经,他却谢绝师恩,求学诡道。此子我虽未见过其比试切磋,但看其精气神俱全,武艺应当也是会一点点的。我看他性子沉稳,为人儒雅而又柔中带刚,待人和善又颇受人喜欢,本道便在半年前收他为第九弟子。”

“哦?那烦问道长此人是何出身?”

“一介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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