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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三人行》第四章 两月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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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柳元纯便被派到柴房打杂去了。

别看柴房不起眼,却也有十来个人整日忙碌不停。柳元纯日日与他们见面,倒也熟稔了。柳元纯也时时请教他们一些问题。

大家都知道柳元纯不识字,便常常抽空教柳元纯认一些字,也算是繁忙工作下的消遣。

刚开始一个月,娴儿也经常来找柳元纯玩耍,两人玩得很是开心。至于柴房工作,反正也不缺个孩子。

娴儿可是认认真真地当起了柳元纯的老师,教其识字,不时还插入些其它的学问,这令柳元纯羡慕不已。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柳元纯识字功夫大有长进,已可识二百余字了。可这时,娴儿却又要闭关了。

“娴儿,你怎么又要闭关了?”柳元纯问。

“都是我爹的主意!”娴儿嘟着嘴说。

“什么时候?”

“再过半个月吧。还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娴儿不快道。

“娴儿,为什么要闭关呀?”柳元纯问。

“闭关,就是能让自己武功更强。”娴儿天真地说。

“武功?就是你上次一蹦就蹦到我面前,是吗?”

“那是轻身功夫,也是武功的一种。柳哥哥,你想学吗?”娴儿问。

“学?学了有什么好处?”柳元纯问。

“好处多了。爹说,你武功高了,谁见了你都要恭恭敬敬的,谁也不敢欺负你。爷爷也说,练武能强身健体。”娴儿回答。

“强身健体?”柳元纯一听,不禁想起自己六岁那年,差些因得伤寒而死。最后虽捡回一条小命,却也是虚弱无力,现在也常有此感觉。

“柳哥哥,怎么了?”娴儿望向回忆中的柳元纯。

“啊?娴儿,你能教我强身健体的武功吗?”柳元纯问。

娴儿见柳元纯如此热切,自己却因家训缘故,所以迟迟不开口。

“怎么了,娴儿?”柳元纯又问。

娴儿心中也正着急,突然又有了主意。

“对了,柳哥哥,家训虽说武功不得外传,但我家家仆都曾得爷爷授以了一套强身之法。我让柴房的叔叔们教你如何?”娴儿笑道。

“娴儿,你也可以教我呀,况且柴房的叔叔们都很忙。”

“柳哥哥,这套功法我不会,它只有强身之功,而且我又快要闭关了,没事,我让叔叔们教你,他们肯定比我还努力。”娴儿作了个鬼脸。

“为什么?”柳元纯愣了一下。

“傻瓜!”娴儿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傻瓜?”柳元纯确实不明白。

但确如娴儿所讲,当天柳元纯一回到柴房,便有人主动提出要教柳元纯武功。

于是,认字还没认全的柳元纯不得不又开始认穴。很快地,半个月过去了,幸好这半个月有娴儿帮助,柳元纯终于将这套“清岚诀”地功法记熟、背下。

娴儿一闭关,柳元纯的日子就少了色彩。整日不是做活,便是识字练功。可柳元纯修习时日尚短,修炼时根本无法感到体内有真气产生。

“大叔,你们可是天天修习这功法?”柳元纯问。

“没有,天天做活忙碌,哪有时间干闲事,只是等空了,便练练。多年来,也无病,健康便知足了。”

柳元纯点了点头,知道此功法果有强身之用,更坚定了其苦修的心念。这是生存于世所不可缺少的。他想到当时在木丛那老者凭武功硬将三弟夺去的情形,心中便是一痛,再想到大哥也是杳无音信,心中的悲愤早化为勤修苦练的动力。

柳元纯下定了决心的事,自是谁也劝不动他。白天便花四、五个时辰在较为隐蔽的花阵边修习“清岚诀”。花阵他可不敢进,那次若非娴儿的爹,他恐已饿死在里面。

柴房的活早由大叔们干完了。本来少了他也不碍事,可大家对这小子迷恋这等连流都入不上的武功着实有些不解。要是知道了内情,还不都笑掉大牙?

柳元纯可不这么想,晚上更是花上三四个时辰修习,此外还要识字,生活很是充实。只是在如此勤奋下,丹田仍是毫无动静,这是令柳元纯气馁的。

如此,柳元纯已在“剑鼎门”整整呆了两个月。或许因为吃得好的缘故,又正值少年发育时期,整个人拔高起来,也结实了些。虽算不上英俊,却也胜过常人。

这天夜里,正值明月当空,朦胧中似弥漫着一层雾气,秋风也已降临,站在户外,便能感到一丝凉意。

柳元纯照旧只穿一件小褂,盘腿坐在花阵边修习“清岚诀”。虽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口诀,再配以吐纳之术,柳元纯却也是练得很有兴致。

正练着,柳元纯突感丹田一凉,一股清凉之气由丹田缓缓上行,速度极为缓慢,仿如蚂蚁爬山一样。

柳元纯内心却是大为兴奋,内炼之气终于形成,自是不可大意。运气速度虽是缓慢,却也有好处。柳元纯抱元守一,任其在身体内各条经络中缓缓注入,全身似有种肿胀感。

就在柳元纯晋入忘我之境时,异变突起,浑身冷得如坠冰窟一般,再也无法保持静坐之态,全身血液似结了冰,各条经络颤抖得厉害。

“这是怎么了?”柳元纯心中吃惊不已,却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柳元纯处于意识模糊之时,他的背后闪出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人也不说话,凌空单指遥击,柳元纯突感背后大椎、至阳、悬枢三大穴道一阵刺痛,便不省人事了。

悠悠然,柳元纯又恢复了知觉。此时此地,却是一片漆黑,不透一丝光亮。黑暗中,柳元纯感到自己似是被泡在了药水缸里。周身弥散着浓浓的药味。柳元纯除了大脑可以思考外,全身都似废了一般,无法动弹。而浸在药水中的身子偏偏是奇痒无比,令人难以忍受。

“呜……呜……”柳元纯全身经络都已断裂,竟连声音也无法发出。

这阵呜咽声,似是被人听见了,整个空间一下子完全被照亮了,柳元纯耷拉着脑袋靠在缺沿上,只可看到这个大厅的一部分,火炬通明,面前的石壁上刻着几柄剑形。

厅外由远及近地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柳元纯终于看清了来人,一个是娴儿的爹,另一个是她爷爷。

“小娃儿,你终于醒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梵至节问。

柳元纯想说自己不知道,却又无法言语,想摇头,更是做不到。双目被药味给醺得毫无神采。

“小娃儿,你怎么不说话呀?”梵至节又问。

“呜……呜……”柳元纯实在是太虚弱了,缓缓闭上了双目,口中无奈地发出呜咽声。

“爹,你看他是不是傻了?”梵通行问。

“不错,我本来还存一份奢望,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人练‘清岚诀’也能走火入魔。”梵至节大叹。

“不可能呀,爹,练‘清岚诀’也会走火入魔?”梵通行虽知柳元纯显是因练功而导致走火入魔,但也不信是因为“清岚诀”的缘故。

柳元纯听见了二人的说话,心中也是有所明悟。自己竟然走火入魔了,这怎么可能?娴儿不是说过这是不可能的吗?况且我才刚刚练出气来。

“‘清岚诀’是我门开山祖师‘鼎宇公’行走江湖之时,救了一个落魄书生所得。那书生脾气倔强,硬是将其无意中得到的一本古书送给了师祖。你师祖略略翻过,见此功简单,根本无什么惊天泣鬼之处,便好心告诉那书生真相,那书生竟然当场怒极而去,书也不要了。你师祖不明所以,本想将书还与那书生,可又怕他那倔脾气。便将书随意搁在了包袱之中。后来,你师祖声威大振,我派从此开始鼎盛起来。师祖偶然从某一角落发现此书,才又想起当年之事。将书细看之后,发觉此功虽简单,主要略作修改,倒是很适合作为我门入门心法。历代祖师能人辈出,‘清岚诀’作为入门心法已是不妥,便将其传给门中仆奴。‘清岚诀’功法如此简单,想走火入魔都不容易,现在细细想来,恐是他身上的‘玲珑血’发作了。”梵至节静静地分析完。

“‘玲珑血’发作?”梵通行大惑不解。

什么是“玲珑血”?柳元纯听了甚是迷惑,可此时全身各处却又痒得更厉害了,柳元纯不禁又发出呜咽之声。

“爹,他这是……”

“他虽然已成痴呆,形同残废,但这药水乃是用来护人生机,保持其气血精元的,可这滋味却不好受,他此时定是十分痛苦才哼出声来。”

这梵至节说得头头是道,可他哪知柳元纯虽成废人,却没殃及大脑,这也多亏了当时梵通行派去劫持柳元纯的那个人,点了柳元纯的穴,截断了脑部与身子的血气通行。而那时柳元纯真气初成,还未行至头部,所以保住了他的意识。但身体内部却因气血受阻,真气在“玲珑血”的刺激下,到处乱窜,在体内横行,硬生生将柔弱的经脉一一冲断,若非当时柳元纯早已昏迷,这份痛苦又岂是凡人所能承受?

“爹,您的意思是他还有用?”梵通行询问道。

柳元纯一听这话,很是不解。为何是“有用”而不是“有救”?莫非自己听错了?可下面的话却听得他怒由心生。

“不错,用药水泡制‘玲珑血’的功效更高。但危险却也更高一些。若他一死,这‘玲珑血’也就成了死物,再无功效可言。所以当务之急,是如何护他不死,只要用溶有‘怜神丹’的药水泡他两年而不死,那时‘玲珑血’成为‘剑引’,成功的希望有七成。只是如何能让他活上个两三载呢?”梵至节愁眉深锁。

柳元纯终于想明白了那老者收留自己的险恶用心。回想那时自己见那老者第一眼时,还认为其仙风道骨,当真是瞎了眼。心中此时不禁一阵苦笑。

“爹,七百多颗‘怜神丹’的功效都不足以保这小子两年?”

“‘怜神丹’可增气血,却无法阻止其经脉萎缩,而经脉却是气血运行之所,这显然是问题症结所在。”

“孩儿倒想到一物。”梵通行道。

“你是说我门镇门十宝中的‘八荒丹’。”

“不是,‘八荒丹’虽能拓延经脉,却是对于经脉未断之人才可行。”

“那你指的是……”梵至节疑问。

“您的至交好友‘天琼客’。”梵通行道。

“嗯,卓剑鸣的‘天琼地浆’却可见效,只是这老鬼嗜酒如命,又怎肯将他的宝贝乖乖送上?”

“爹,他不是有事求你吗?”

“你让我用‘千年冰玉’去换‘天琼地浆’?”梵至节显是心有不甘。

“爹,你只是借他两年,两年后归还。这两年,作为报酬,一天一滴,当不过分。”

“有理,如此甚好。这事看来要我亲自去办才行。”

“爹,这小子……”

“药水一天一换,这事我已知会了你二哥,你则要急速置购药材,‘怜神丹’还差一百多颗。”

“孩儿遵命。”

“我们走吧。”梵至节话音才落不久,大厅又一次恢复了平静,火把全灭了,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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