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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缘难逃》第3章 偷见阿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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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晓得你家的羊是被谁偷走的。”

“鬼晓得该死的李媛又去哪里鬼混了。”

“鬼晓得你儿子是不是做贼心虚跑路了。”

“鬼晓得你会输多少钱。”

“鬼晓得你明天出门会不会被人拖出去打一顿。”

……

大大小小的任务,鸡毛蒜皮的小事,哪怕是诅咒,务必要一桩又一桩地接,一桩又一桩地认真处理,事关修行,哪能粗心大意对待。

不过任务都不重,若为实事,只用通过强大的末由鬼信息网,跑跑腿,动动脑,记记账,完事;若为恶意之言,下个定义,记记账,搞定;像袁羽那样没下文的任务占少数,只要停止念叨即可终止任务,好在也算进修行内,不是白忙活。

末由鬼诞生后寻得赐名长辈,在赐名长辈的身边学习几年如何抢任务做任务,待变成人形后在赐名长辈的帮助下积累一些实战经验,便可以独自去出任务。

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尨夜笙已经拥有独自出任务的能力,也积攒了一些修为,有助于对形体的操控。

不过茶铺凌云还是一直在她身边监督,还为她特设了一条规矩:他不在身边的话她不得做任务,除非她年满二十岁。

每桩任务她都算是达标完成,但茶铺凌云还是察觉出了连她自己都无意识的异常。

她总是做着做着,一不小心就走了神,傻乎乎地没由来地嘴角上扬,甚至有时候会笑出声来。

每当她出任务,嘴角不自禁地泛起笑容时,那缕绿豆色的光点中赫然会出现一根手指,毫不留情地在她的后脑勺上“啪”地敲打一下。

那缕绿豆色的光点随即绕到尨夜笙的耳畔,传来茶铺凌云低沉的警告声:“丫头,你在傻笑什么?危险!”

尨夜笙揉搓微微作痛的脑袋,如梦初醒一般细声回道:“嗯?赐名长辈,冤枉呀,小笙没有笑。”她不记得了,便自认为是没有的事,反倒是眨巴着无辜的眼珠子:“您打疼小笙了。”

“认真做任务!”茶铺凌云言罢飘到半空中。

待任务完成他们离开召唤者之后,茶铺凌云变成人形,注视着敲打尨夜笙后脑勺的位置,眼里凛射出的厉光渐渐显得柔和。

“丫头,我千叮咛万嘱咐,做任务时切不可分神!自从你变出人形之后,经常不在状态,亏我曾赞许你听话能干,现在看来,只是形体障眼法。”

“什么是形体障眼法?”尨夜笙巧妙地避开了重点,求知若渴般凝望着茶铺凌云。

茶铺凌云也不打算深究,顺着尨夜笙的话作了解释:“以前散作万份,行散看不清神散。”

“哦,小笙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赐名长辈老了,眼睛花,所以不看不清,呵呵……”

尨夜笙向来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说到自觉好笑的地方就咧嘴笑,还经常笑出声,完全不顾及长幼之别,幸好她寻得了一个宠溺她的赐名长辈不与她计较半分。

茶铺凌云摇了摇头,打趣道:“哎,门生中当属你最皮,本长辈甚觉无奈啊。”

尨夜笙做了一个鬼脸:“略略略……”

喊冤的次数多了,尨夜笙才长记性,有所察觉,每当赐名长辈敲她脑袋,都是在她想起阿羽的时候。

难道赐名长辈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她做贼心虚般拍了拍胸脯,感慨真是活久了什么能力都可能拥有,实在是太可怕啦!

本该好生做自我检讨,无奈的是她放错了重点,绕到了赐名长辈是否有窥视心思的能力上。

茶铺凌云苦口婆心也没有帮尨夜笙改掉新染上的毛病,在未寻得原因前,除了警告无他法。

一晃已过去四十余天,尨夜笙的脑海里始终挥不去袁羽那张俊俏的脸庞,时不时傻笑发呆,不解他的泪不解他的情绪失控,更不解他拥有何种可怕的能力,只要她稍有不备他便可轻易侵入她的脑海里赖着不走。

久别,再见心切,她恨不得立马飞到他的身边。

冲动总在年少轻狂时。

一天夜里,她实在是耐不住心中的那份急切,居然趁茶铺凌云被同事强行拉出去喝酒之际,借着茶铺凌云为她特设的规矩为来壮胆,直接无视召唤者的召唤,偷偷溜去找袁羽。

又是一个夜晚,又在同一个河边,袁羽又坐在石子上,埋首。四周无人。

是阿羽!尨夜笙压制着满怀的激动之情悄悄靠近袁羽。

呜咽之声声声入耳,她的心不由为之一颤。

阿羽怎么又在哭?她忆起赐名长辈曾经说过人类是一滴眼泪一滴血,甚是着急,担心袁羽再哭下去非失血身亡不可。

她必须阻止他慢性自杀。

“阿羽……”

疯了,她居然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心底的呼唤。被自己吓得不轻,她慌忙躲到了一棵树的后面。

甜甜的声音,袁羽闻声抬起了头,不像上次那般发愣等待,而是好奇地四处张望寻找着声音的主人。

糟糕,会不会被阿羽发现了?尨夜笙双颊通红,心怦怦直跳,紧张极了。她不过是一只修为尚浅的末由鬼,无法顺心如意地操控形体,无法如赐名长辈一样镇定自若地混迹在人类之中。万一阿羽发现了她的踪迹,阿羽会如何做,她又该怎么办?

她心里没谱,如果此刻被阿羽发现,算是她第一正面与人类打交道。若一直为人形尚还安全,若突然恢复原形呢?

她不敢继续假设下去。满是不舍,挣扎要不要逃走,却看见晶莹的泪花在袁羽的眼眶里摇摇欲坠。

他的眼皮微垂,落寞之情暴露无遗。

七岁的身躯包裹的绝非是七岁孩童的心思。说白了,末由鬼是人类多愁善感纠缠在一起而成的产物。小小年纪的尨夜笙早已经拥有了一颗敏感而多情的心,只是她还不知道。

她实在不忍那张俊俏的脸庞被堪比血液的泪水弄花,她难以原谅自己的小动作会令阿羽如此落寞。

也不知道是打哪里来的勇气,她竟然不顾一切地朝他奔了过去,想趁为人形时和他正式认识一下。

不凑巧的是跑到一半人形散作万份,可怜的她还是未能逃过被不稳定的形体戏弄的命,弄不好,会要命。

绿豆色的光点在夜色中格外明亮显眼,犹如千百只萤火虫萦绕在他的身旁发光飞舞。

袁羽赫然睁大了双眼,痴痴地望着这些围绕着自己飞旋的光点,黯淡的目光瞬间被点亮了。

他张开嘴巴露出皓齿,笑了。

哇啊,阿羽笑起来的样子最最最好看。尨夜笙再一次在心中发出一声饱含痴迷之情的惊叹。

她雀跃跳动,恨不得紧紧地贴在他的脸上。

绿豆色的光点顺着他脸部的轮廓缓缓流动,像是一只温暖的手在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庞。她要记住他的模样,无论是在感觉上在脑海里,还是在心田内。

今日,莆远芳为了生计为了孩子的将来嫁给了袁万东的好兄弟单添名。袁羽曾很喜欢这位单叔叔,也不知道原因为何,自从受刺激后,见到单添名便吵闹不停。

或许是因为见到父亲生前好友容易想起的父亲,想起残忍的事故情景,才会情绪异常激动。莆远芳这样认为。

在酒席上,袁羽见单添名拉着她的手,硬是要将两只手掰开,她和他讲不通道理,批评了他几句,他大发脾气,情绪显得异常激动,疯了般和制止他的人发生肢体冲突,气呼呼地离开了婚礼现场。

她以为他只是和平时一样耍耍性子,加之前来道喜的客人太多忙昏了头,直到夜间这才发现他至今未归。

虽然经验告诉她袁羽肯定不会跑远,应该就在他常去的河边,但她还是显得非常紧张,生怕去晚了再也见不到他,心急如焚地跑出来寻子。

此刻夜幕已降,听着每一声虫鸣,她的心便会更疼一分,家里热闹欢腾,袁羽却独自在外形单影只饿着肚子,她作为妈妈一点都不称职。

“嘿嘿……”袁羽追逐着绿豆色的光点痴笑嬉戏。

莆远芳看见了袁羽的身影,见到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心里一酸,泪水扑簌而下,忆起他小时候调皮玩耍的模样。

她不忍心破坏气氛,驻足远望,丢下新婚丈夫默默地陪着袁羽在河边吹夜风。

或许是太过专注,以至于直到一只有力的手将她的手握住,她才留意到身旁站着一个人,来者正是单添名。

令她疑惑的是,单添名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袁羽的方向看去,目光灼灼,嘴角扬起一道诡异的弧线,似笑非笑。

“你怎么来了?”

“嗯。”

莆远芳发问,单添名这才回过神来,但没有移动视线,只是轻轻应了一声,答非所问。

是什么让一个丈夫连看一眼自己新婚妻子的心思和时间都没有?莆远芳疑意更深,朝单添明的目光望去,就在此时,狂风突然大作,尘土飞扬,逼得人不得不闭紧眼睛,她什么都没看清,只觉握紧自己的那只手在此刻瞬间抽离,耳畔旋即传来了袁羽的惶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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