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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尔墩传》第二章宁古塔欺人 窦尔墩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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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郊外的一块荒草地上,有一个简易军营,这就是第一任黑龙江将军

萨布素奉诏来北京的行营。京城本来有专门接待他们这些封疆大吏的译馆,可他这次进京把儿子带来了,怕惹是非,才没住译馆。萨布素从小在宁古塔长大

,儿子也在宁古塔出生,便给儿子起名叫宁古塔。宁古塔从小习武,练就一身好武功,在边疆长大,从没进过京城,听说皇上诏见父亲进京议事,便死缠硬磨非要跟着来看看。萨布素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从小娇生惯养,又有妈妈帮着求情,实在拗不过,只好让他跟着来了。萨布素为官多年,知道这京城乃天子脚下,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们耀武扬威的地方,他虽是封疆大吏,可在这京城却每人把他瞧在眼里。来时特意带了几个亲信,对儿子管教更严,没他批准

,不准离营房一步。

这工夫,宁古塔正在行营里逗狗玩。那狗是两只蒙古牧羊犬,长毛大耳,

高大粗壮,像牛犊子一样,看起来又笨又蠢,却既机灵又敏捷,随着主人手里的马鞭,上蹿下跳,蹲坐直立,叼衣舔手,极尽媚态。

“少将军,”袁天觉把窦尔墩殆尽行营,一见宁古塔,翻身下马,先施礼后

打招呼,“窦尔墩带来啦,老将军呢?”

“袁天觉,”宁古塔一脸敖气,连看都没看袁天觉一眼,仍逗着狗,“阿玛

因边关有急报,已带人先走了,让我和你押着窦尔墩回去!”

“这是萨将军的公子……”袁天觉正要给窦尔墩介绍,想不到宁古塔突然

跨前一步,抡起手中的马鞭啪啪啪朝着窦尔墩劈头盖脸地猛抽过来。窦尔墩脚上的重镣虽已拿掉,双手却仍被铐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能左躲右闪

,谁知宁古塔一连打了几十鞭仍不罢手,窦尔墩实在气急了,一口咬住鞭稍,

用力往回一扯,冷不防竟把宁古塔摔了个狗抢屎。从小骄横惯了的宁古塔,从没受过如此之辱,立刻恼羞成怒,仓啷抽出腰间宝剑,一个力劈华山,挥剑便朝窦尔墩头上劈下。

“公子!”袁天觉脸都吓白了,身子一纵,便到了宁古塔身前,一把抓住宁

古塔的手腕,拼命把剑夺下,“这窦尔墩虽是囚犯,可是皇上亲批流放到咱黑龙江,老将军也有话,命我好好把他带回将军府,如有一点伤害,我得头可保不住!”

“哼!一个流放犯,连狗都不如的东西!”宁古塔鼻子一哼,仓啷还剑入

鞘,马鞭一指身边的拿两条牧羊犬,大吼一声,“大狼,二狼,给我上!”

那两条狗听到主人命令,立刻汪汪汪狂叫着,由温顺变成了凶恶,几乎同时扑上来嘶咬窦尔墩。窦尔墩却不慌不忙,只噗噗朝着两条狗分别啐了两

口啐沫,你说怪不,那狗就像中了邪,不但停止了疯狂咬人,还将两条后腿坐在地上,身子直立,仰着脖子,伸着舌头,瞪直了眼睛,傻愣愣地瞅着窦尔墩

,一动都不敢动。

“你?”宁古塔见到这一切,也有点发呆,可他压根儿都没把窦尔墩放在

眼里,气急败坏地又抡起鞭子,啪啪啪抽着自己的爱犬,咬牙切齿地冲着手下吼,“哼!看不出这个连猪狗都不如的东西,还会歪门邪术?那好,今后就让他喂狗!你们都给我记住,从今天起,谁也不许叫他的名字,就叫他狗奴!”

说到这儿,宁古塔又冲袁天觉一摆手,“传令下去,马上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回黑龙江!”说着又冷不妨地啪抽了窦尔墩一鞭子,眼珠子一立楞:“狗奴,走

,跟少爷遛狗去!”

宁古塔让人用绳子的一头绑住窦尔墩带铐的手,另一头栓在自己的马鞍上

,出了行营一上官道,便打马如飞,拼命奔跑。窦尔墩在牢里呆了一年多,脚上又戴的是最重的铁镣,脚脖子早已磨烂,都露出了白骨,出浓冒血,走路一瘸一拐,痛得钻心。宁古塔是故意折磨他,马跑他只能忍痛跟着跑,否则就会活活被拖死。宁古塔还让随从用马鞭不住抽打窦尔墩,啪啪啪一鞭鞭抽得满身鲜血淋漓,再加上在狱中受刑仍在出浓淌血的旧伤,旧痕新伤,痛得几乎晕倒

。窦尔墩却硬挺着一声不吭,宁古塔更生气,就让人狠打。一口气跑了几十里

,窦尔墩仍不求饶,掉回马头再跑。跑了几个来回,宁古塔骑的马都累得大汗淋漓,口吐白沫。两条狗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张着大嘴,伸长舌头,浑身像水洗的一样,喘成一团。再看窦尔墩,虽满头大汗,衣衫湿透,但仍气不长出

,面不改色,冲着宁古塔微微冷笑。

“哼!”宁古塔虽一脸不服气,狠狠瞪了窦尔墩几眼,看马和狗实在跑不动

了,只好忍气下令回营。进了行营,又命随从将窦尔墩和狗锁在一起,到了吃饭的时候,随从端来了饭菜,窦尔墩接过来刚想要吃,宁古塔却突然出现,一把夺过饭碗,全都倒进脚下的狗食盆里,冷笑着说:“窦尔墩,你这个连狗都不如的东西,还想吃人饭?今后你要想吃,就跟狗在一起抢食吧!”说完竟哈哈哈仰天大笑,笑够又用手指着身边的随从,板着脸大声命:“你们都给我听好,从今往后谁也不许给这个狗奴单独送饭,就让他跟狗在一起吃!谁要敢偷着给他送饭,让我知道,立即砍下他的脑袋!”

“宁,宁,你,你……”窦尔墩气得话没说完,便咕嗵晕倒在地。

夜深了,行营里除了哨兵,其它的人全都入睡。宁古塔为了折磨窦尔墩,命人用铁索把他两手锁在地上的一个铁撅子上,只能侧身躺着,想翻身都不能。宁古塔这样的纨绔子弟,对人没有感情,爱狗却如命。他养的狗比人待遇都好,和随从们一样,也住着帐篷,铺着被褥,即温暖,又舒适。窦尔墩和两条狗依偎在一起,思前想后,难以入眠。突然,他听到帐篷外有异样的动静,立即支楞起耳朵,两条狗也听到了动静,呼的蹿起,刚想要叫,窦尔墩动作神速,立即朝着两条狗噗噗啐了两口,那狗顿时蔫了,趴下一动不敢动。

“师弟,是你吗?”窦尔墩冲着帐篷外轻声问了一句。帐篷的门立刻被打开

了,一条黑影十分警惕地闪身进来,没等说话,抱住窦尔墩先轻声啜泣:“师哥,让你,让你受苦啦!”

“师弟!”窦尔墩也泪流满面,亲切地紧贴着师弟的脸轻声问,“你你咋来

啦?”

“师父让我来救你!”师弟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边要割锁住窦尔墩

双手的铁索边说,“师哥,师父本来带我们去劫刑场,我们布置好正要动手,皇帝下诏赦免你,我们……”

“师弟,别,别动!”窦尔墩急得直晃头,“谢谢师父和师弟们对我的关

心!师弟,你快走,回去告诉师父,我不能跟你回去!”

“师哥!”师弟打个愣,黑暗中仍紧盯住窦尔墩的脸,“你,你为啥?”

“师弟,”窦尔墩和师弟的脸贴得更紧,两个人的泪水流这一起,“师哥我

能死里逃生,多亏萨布素将军冒死向皇帝保本,可见萨将军是个识才之人。人都说‘仕为知己者死’,萨将军的知遇之恩我不能不报。还有家母听说皇上赦免我死罪流放边关,不但亲自送我一碗带血的土,还触柱身亡。老人家重托在肩,我……”

“师哥,人各有志。你既然不想走,我也就不免强。”师弟说着,从兜里掏

出一包东西塞进窦尔墩怀里,“师哥,你入狱身上的暗器都被官府没收,把我这二十四把阴阳夺命刀送给你,危急时可用来防身。”师弟说着,又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塞到窦尔墩怀里;“师哥,我出门太急,身上没带多少银子,这一千两银票你先拿着,出门在外,没钱不行。师哥,你就放心去吧,伯母的后事师父和师兄的们都已替你办好了,飞虎和飞豹你也不用惦记……”

“师弟,替我谢谢师父,谢谢师兄的们!”窦尔墩感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家里就靠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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