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年刚过，佟府里仍是每日戏酒，人来客往，热闹非常，直到七八日后才渐渐消停下来。

这天早上，几位奶奶晨妆后照例来老太太这边请安，轮流敬过茶后，佟老太太发现四奶奶却还没过来，便略有点些儿不高兴，因问大奶奶：“昨儿夜里大爷是在落蕊房里歇的不是？”四奶奶闺名姜落蕊。

大奶奶尚未开口，五奶奶抢过话头，道：“是在四姐姐那里歇的。。。可就算是这样，四姐姐也不应该为这连给娘请安的时辰都误了。这么晚了还不起来，说出去还不让人笑话不成体统吗？”

五奶奶仗着是老太太的侄女，虽然只是庶出的，毕竟也是老太太的娘家人，所以说话一向口不择言。

佟老太太听了，也只是皱了皱眉，微微瞪了她一眼，道：“还说出去呢。。。除了你，这么不着四六的话谁会说出去？快闭上你的嘴好生待着吧。”

正说话间，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响，四奶奶带着丫头勿勿进来了。

一进门，赶紧先给老太太行过礼，敬过茶，因羞愧道：“昨儿媳妇和姐姐妹妹们行酒令，多喝了几杯，竟睡过去了，误了给娘请安的时辰了。请娘责罚媳妇。”

老太太接过茶抿了一口，道：“责罚倒是不必，下次注意就是了。不然叫人家说我们家终究只是个买卖人，没规矩。”四奶奶红着脸答应着。老太太又微笑着对大奶奶说：“你们不知道，我年轻做媳妇时，天天跟妯娌们给鹏儿的奶奶请安去，我们老太太堂屋里一溜砖地，都给媳妇儿们站规矩站塌进去一块儿。你们啊，如今已经很享福了。”几位奶奶赶紧点头称是。

便又有几位奶娘分别带着几位小姐来给奶奶请安。老太太看着几个孙女，便叹了口气，道：：“前儿被林府请过去吃酒，林家几个小少爷跑来跑去地跟着下人一起放炮仗，看着真是让人喜欢啊，好精神的男孩子们。林老太太真是个有福之人。，，我比林老太太年纪还大着两岁，也不知我闭眼之前还能不能见到我的孙子了”。听得此话，众奶奶们都羞惭惭地低头不语。

佟老太太又把目光移到四奶奶身上，略有点不满地道：“你们几个，鹏儿对你的情分比她们都强。10天里倒有8天是在你屋里的。可你过门三年多了吧，这肚子怎么老也鼓不起来？”说完，因见早饭桌上有燕窝粥，又对四奶奶道：“这个，一会你回屋时带过去等鹏儿起床伺侯他吃了吧。”

四奶奶先是听了老太太的话，又羞又愧，满面通红无言以对，后又听见燕窝粥，更加难堪，低声道：“老爷并没在媳妇那里。”

“：咦？鹏儿昨天不是在你屋里睡地？”

四奶奶地脸红了又白：“昨儿个老爷去媳妇那里找了两本书。就。去书房了。。。。。”

所有人都狐疑地互相对视了一下/这可奇了。四奶奶一直是最得宠地一位。如今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眼睛眨了眨。也并没往下问下去。打了个岔子。把话题引开了。因对五奶奶半嗔半恼地道：“你也是。属你最年轻。身子最壮。怎么这么久了也还是不开怀？”

五奶奶一听。拧着小脸。高声回道：“娘刚才不也都说了吗？老爷10天倒有8天在四姐姐房里。我倒是想怀呢。可媳妇我也做不出无米地粥来啊。难道让我一个人造出一个小人儿来么？”

几位奶奶由不得捂着嘴笑得前仰后来起来。

“瞧你这张嘴，还不给我收声呢，让人笑话死了。”老太太也不由得笑了。

一时散了，各自回房。二奶奶便跟着去到大奶奶那里闲聊。

“老四这是怎么了？昨儿个行酒令，她也没输什么，怎么倒喝醉了？”大奶奶一边命丫头给二奶奶端上各色茶果点心，一边闲闲地问到。

“姐姐还没看出来她是自个儿喝醉的？并没有人灌她。”二奶奶拈了一粒松子，用小夹子夹破，取出瓤子，用手帕托了递到大奶奶手里。

“哦？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还在惦记着那个人？”

二奶奶摆手一笑，只是吃茶，眼神里有些高深莫测的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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