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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沐爱如初见》魅夜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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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一次小论文,程溪溪得了A+。她拿回作业简直不敢相信,美得屁颠屁颠地一路追到教授办公室,厚颜无耻地追问了半天,您老人家为嘛给我A+啊,为嘛为嘛~~~

听到教授当面儿将她的文章从头到尾夸了一遍,这小妮子才志得意满,扭搭扭搭地走了。

她跟mike得意地秀那满篇飘红的评语:“瞧瞧,瞧瞧,教授说俺这个调查设计得有创意,操作得很地道,报告写得也很精彩吶。”

mike撇撇嘴说:“哼,那教授有没有说你的英语写作有了突破性的,飞跃性的,令人难以置信的进步唉?!”

“当然了当然了。”程溪溪赶紧安抚,“mike同志您老人家这个责编的功劳大大的,当然主要的功劳还是我这个掌舵的!做一次观察报告不容易呐,俺在图书馆和活动中心各埋伏了两个中午,手动记录从眼前结伴走过的同种族学生小群体和不同种族的小群体数量,再计算出他们各自相对于学生总人数的比例,以此来完成一个对于学生群体中同族和异族之间亲疏关系的简单调研。”

调研结果很有暗示:亚裔族群的学生喜欢与同种族结伴,但与高加索裔,西裔和非裔学生有疏离感;而高加索裔学生作为主流种族,更擅于与各个族裔的人群混杂交往。对于美国这个多元化社会,各种族之间这种穿插融汇型的社会结构和亲疏态势,影响着这个社会的各个方面。所以教授说咱这个小作业不仅是实践了课上所学的调研方法,而且放在实际的社会学研究中也很有意义哦!嗷嗷~~~

得意归得意,程溪溪还是很讲义气地犒劳了mike。虽然说mike最近也如愿以偿得了几个一百分吧,可是程姑娘都不好意思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毕竟人家那个小学生级别的汉语作业,实在是太容易改了,给人家改十份作业也不能抵人家给自己改一篇研究生论文的辛劳。

自己那一堆定语从句写得实在是没脸见人。她觉得mike小同志最近似乎连法令纹都熬出来了。

程溪溪自告奋勇地说:“我给你做顿饭做为感谢吧。”

“不是吧,就你还会做饭?”

靠!程溪溪自尊受损,十分愤怒~~~

姑娘烤了一盘儿“翠花排骨”,文学城上翠花姐最经典的方子;又烧了个茄子;当然,不能少了唯一拿手的西红柿炒蛋。

烧茄子她实在不拿手,手一抖,醋倒多了!心下暗自希望mike舌头生疮,吃不出来~~~

mike吃了两口茄子就问:“你这里边儿放了不少醋吧。”

“呃,那个,是哈,因为醋实在太便宜了,我就多放了点儿。。。。。。”

mike说:“好吃啊,我就喜欢吃酸酸甜甜的东西!”

“不是吧?这个也能叫好吃啊?!”

程溪溪眼睁睁看着mike把烧茄子和西红柿炒蛋都干掉了一大半,终于确认了这厮不是哄她玩儿的。翠花排骨很辣很爽,mike反而没有那么热衷。

程溪溪发现美国人吃东西特二,就喜欢酸甜口儿,所以美式冒牌中餐馆里最火的一道菜就是general tso’s chicken,左宗棠鸡!说白了就是裹面粉炸了然后放甜酸酱炒出来的鸡块,糖醋里脊的鸡肉版。

就这么没技术含量的一道菜在美国简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以至于有笑话问,在美国最著名的中国将军是谁?嗯,就是这位中餐馆的招牌菜,左宗棠。

****

其实要说做菜,mike做的就挺不错。他给程溪溪秀过几道菜,这厮竟然会做意大利菜馆里工序十分复杂的lasagna。这道菜要用专门的lasagna宽面条,光是cheese就要ricotta,mozzarella,parmesan 三种,还要准备意大利肉肠、牛肉末、西红柿酱、切碎的西红柿、洋葱、欧芹和九层塔,以及各种意粉调料。

看着这人将宽面条一层层叠好,每一层铺上调制好的肉酱,再撒上不同种类的cheese,最后将烤盘推进烤箱,程溪溪顿时觉得这年头男人简直越来越全能了,还要她们女人干什么用?

mike说这算什么啊?要做得像《eat,drink,man, woman》里边儿那老头儿那水准,那才叫牛掰呐。

程溪溪听了好几遍才听懂。真搞啊,不就是李安的大作《饮食男女》么,这英文名翻译得也忒直白了!

mike说他特别喜欢电影里那个老二的相貌,成熟性感,美艳绝伦。

这老二不就是吴倩莲么?那估计凤姐来了,美国人得集体跪拜,齐声高呼天仙妹妹!扔给你们一个李嘉欣,一个关之琳,反而欣赏不来。

俩人吃着lasagna看着《饮食男女》,看到动情处程溪溪忽然觉得鼻子特别酸,眼睛止不住就湿漉漉的。这片子她以前看过两遍了,从来没看得这么心神不宁。看着电影里的朱爸和三个女儿围坐在饭桌前,一桌子的饭菜热腾腾地冒着香气,她忽然就想起来自己的老爸,想回家跟父母吃一顿饭。朱家这三个女儿啊,每星期能跟自己爸爸吃上一顿热饭多幸福,还纷纷要往外边跑不爱回家,不懂得惜福~~~

身边很多人毕业后就在美国呆着,每年回一次国探亲俩星期。程溪溪心想,如果她也是这样,她爸妈现在五十二岁,能活到八十五岁的话,那么她还能再见爸妈三十三次。

见一次,就少一次。

mike是永远无法明白,为啥那天自己给程溪溪做了顿饭,竟然能让这姑娘如此感时伤怀,眼泪都快滴到饭碗里去了。

****

那天是个周五,程姑娘念完了一天的书,想着周末能早点儿放羊。

天色刚刚有点儿暗,尚未全黑。她从办公室出来走到停车场,在平时每天固定停放自行车的地方,竟然发现自己的坐骑不见了!只剩下那只被某种坚硬工具生生给剪断了的链子锁,如泣如诉地躺在地上。

才骑了两个月,华丽丽的一辆新车,白花花的六百四十块人民币呐!程溪溪左顾右盼将停车场扒了一遍,终于确认到自己的车子确实已经被劫走了,没指望了。

这美国校园的偷车贼猖狂程度跟p大的有一拼呐。不过这位是拿工具剪链子锁的,在p大办事儿的那些贼是直接将车扛走,连渣儿都不给你剩下。

程溪溪又气又郁闷,闷头往回家路上走。正走了没几步身边有人叫她,抬头一看是殷晴姑娘。殷姑娘从自行车上蹿下来,老友见面,一阵热烈寒暄。殷姑娘这一路上一边帮程溪溪痛骂无耻下流的偷车小贼,一边起劲儿地打探着来往的新学生们各人的八卦轶事。

俩人走着走着拐到维塔区的一条小街之上,殷晴说你还没去过我现在住的公寓,要不要去我那里坐会儿呐。程溪溪说好啊。反正今天是周末,大家都闲得很是空虚寂寞。

开学后的维塔小区早就与程溪溪之前看到的荒芜寂寥的状况大不一样。几条街道熙熙攘攘,各家小店灯火通明,到处是大呼小叫结伴成群出来欢度夜生活的本科学生。几个老墨男孩从马路对面走过,看到殷程二位姑娘,吹出一声愉悦的口哨,嘴里叫唤着她们根本听不懂的西班牙语。

一男一女在某栋公寓的二层阳台上吵架,女的将一件一件家私往楼下丢去,男的揪住女的头发不让她丢。楼下住户这时探出头来,指着俩人叫骂说要报警,顺手从门边抄起一只铁皮垃圾桶丢上二楼,“咣当”一声狠狠砸在外墙之上。楼上俩人马上掉转注意力,联合起来狂骂楼下的人。

警察其实也都没闲着。程溪溪看到俩骑自行车的巡逻警,将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儿双手拷在背后,丢在马路牙子上坐着。男孩儿满脸通红,眼神呆滞,身体不断抖动,身边几只酒瓶子。也不知道是在警察面前闹事了,还是刚磕完药太***激动了,将警察错认成了亲爹。

殷晴挽着程溪溪快步走到她公寓楼下,说这地方周末晚上就是这么乱,不过还好,警察局就在附近,乱也闹不出啥大乱子,这帮学生都怂着呢。

走上楼梯的时候一个白人男孩摇摇晃晃地走下来,黑暗中看不清楚脸孔和眼神。这人貌似和殷晴认识,很随便地打了个招呼,问她俩要不要去他们的派对上玩儿。

殷姑娘说我带了朋友来,改天再找你们玩儿。

白男孩说来吧,人多热闹呢。程溪溪听他说话含混不清,月光下透着眼神迷离涣散,估计这人是喝得有点儿高了。

殷晴跟程溪溪说,这学生就住她那层楼走廊最顶头一个屋,要不然咱过去看看他们开什么派对,没意思的话咱就走人呗。

俩人顺着震耳欲聋的重低音音响声就找到了开派对的地方,窗户里的百叶窗拉着,帘子里透着晦暗的黄晕。

门虚掩着。不过殷姑娘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里边有好几个声音应和着,但是没有人来开门。殷晴等了一会儿,自己推门进去了。

她站在门口,立时惊叫了一声:“啊!”

程溪溪正欲迈步跟着进屋,给堵在门口。顺着殷姑娘的脸侧往屋里一看,连叫都没叫出来,直接被自己的一口倒流的口水给呛到了。

屋内,一个半/裸的男生穿着大短裤,咧着大嘴笑着,站起来跟她们打招呼。长沙发上躺着跪着坐着趴着没看清楚是三个人还是四个人,总之是几大坨没穿衣服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听见动静全都抬起头来看向门口。

当中有个像是女人的仰起脸来冲她们傻呵呵地笑,水汪汪的眼神中饱含着被烈酒和大麻过度刺激之后极端亢奋的状态,“咯咯”笑完了埋下头继续翻滚。

一团团肥肉在昏黄的灯光下颤动着,?***的呻吟夹杂着酒精的浓烈味道从四周袭来。

程溪溪一眼就感觉到,这场景就像是在博物馆里看到的荷兰大师鲁本斯的那几幅名画。画上是以各种怪异姿势纠结扭动在一起的肥硕男女。贲张的肉/欲迅速充斥五感,令人腿脚发软。

那个站起来的男人满是雀斑的脸颊涨得通红,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眼看着像是要朝这里走过来。殷晴吓得往后一退,正踩到程溪溪的脚趾头上,疼得她终于“啊”了出来。这一叫唤醒了俩姑娘,殷晴迅速关门跑出来,拉着程溪溪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自己在楼道另一头儿的房间,开门钻了进去。

关门,落锁,下窗帘,觉得终于安全了。两个姑娘惊魂未定,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殷晴缓缓神,终于颤声说道:“我的妈呀,这帮人疯了,咱们要不要报警啊?”

程溪溪说:“报警,说什么呢?说他们开np派对?这种事儿只有国内才管吧,好像国内有个罪名叫做‘聚众?***罪’。美国警察不管这个啊!人家的法律里边八成儿就没这么一项罪名。”

殷晴独居的小公寓房陈设简单,房间里灯火暗淡,四周影影绰绰。程溪溪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屋子跟刚才那个房间摆放设置几乎雷同,连沙发的颜色式样都一模一样,看得她浑身好像有东西在爬,胃里开始翻动,一刻也不想多呆。

程姑娘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mike当初跟她说,你分到了学校的宿舍,你多走运啊你!她开始觉得,隔三岔五在宿舍客厅里温馨打地铺的vi和日本小男友,真不是一般的检点和有爱呢!

殷晴说:“这帮人平时看着都人模狗样的,这会儿是不是都磕药了。。。。。。”

程溪溪忍不住说道:“你住这里一切要小心呢,你记得在校房管所那个排队大名单上登记你的名字啊!这样最晚到明年开学你也可以搬到学校宿舍了。”

殷晴听了这话,一脸的羡慕和失落,半晌无言。

程溪溪很想回去,可是一看表惊觉这都十点多了。屋外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叫骂声,有人在拿铁条敲打金属的楼栏杆,还有酒瓶子砸到墙上爆裂成碎片的声音。

殷晴看向她:“你不用害怕,大街上还算安全,有警察巡逻的。”这姑娘转念一想又说:“不然还是找个人来接你吧,看把你吓得。”她回身拨通了胤旭初的电话。

“胤主席唉,我是殷晴。呵呵,好久不见啊!求你办个事行么?还好啦不算太麻烦的事。就是挺晚的了,我们这儿有点儿乱,程溪溪在我这儿。。。。。。自行车丢了,没车,走回去还挺远的,你看。。。。。。”

很快,连一刻钟都没有,胤旭初就出现在门口。

程溪溪觉得很不好意思,还让人家跑一趟。其实她自己走回去也不会真的有什么危险,就是大街上比较地,非常地,过份地热闹。。。。。。

胤旭初环顾整栋公寓楼,脸色有点儿不快。临走他仿佛想起什么,转头跟殷晴说道:“这地方看起来比较乱,你还是赶紧搬吧。。。。。。住家庭宿舍区那片儿的中国学生,有些人经常要出租个把房间的,你可以去问问他们。”

殷晴面露遗憾地说:“哎呀,多谢你关心!其实我也想搬,可是我来之前就跟人家签了一年的租约,谁知道这里这么糟糕呢。。。。。。毁约要罚一个月租金,也不少钱呢。。。。。。”

后来程溪溪才知道,他们这地界是美国租房价格最贵的地方之一。在这样烂的街区租一间单独住的房间,差不多一千美刀一个月。这价钱要是放在俄克拉荷马,能租一栋大楼。

坐到胤旭初车上,程溪溪发现他开车开得有些沉默。她心下合计,很想说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话还没张口呢,忽然胤旭初方向盘一拐,急刹车,一个没穿上衣的男人怪叫着从他车前两米蹿了过去!刹车之时程溪溪猝不及防,虽然系了安全带身子还是飞出去,脑门子差几毫米就要撞到挡风玻璃窗。

车灯晃过那人的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光镇射之下满脸痤疮的惊悚古怪面孔。那人回头竖给他们一个中指,飞速跑走。

胤旭初将车子趴到街边停了下来。他怔怔看着她,眉心紧蹙,忽然伸出右手,抚到她的前额说:“你没事儿吧?”

程溪溪睁大眼睛,狠狠地喘了一口气,看看眼前玻璃窗:“哦,没事。其实没撞到,就是我自己没坐稳当。。。。。。呵呵,可别把你的车窗玻璃撞碎了呢!”

街灯斜斜地照进车窗,程溪溪觉得胤旭初细长的眼睛里眸子黑黑的,隐约燃起某种闪烁不定的火光。

他的手抚在她的前额上,轻轻按了按,掌心很热。慢慢地,手掌曲起一个弧度,像要抚过她头顶。

程溪溪偏了偏头坐正,不留痕迹地让自己的前额离开了胤旭初的掌控,心脏跳得很快。

车子启动,几分钟之后就到了爱多公寓门前。胤旭初把车趴好,转头说道:“维塔区里边很不安全,以后晚上黑灯瞎火的别乱跑,那地方以前出过几档子事儿,”

“出过什么事?”

“能什么事。。。。。。反正不是好事吧。”胤旭初显然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他又问道:“你的自行车丢了?怎么丢的?。。。。。。你要不然骑我的车吧,我那辆车闲置不用呢。”

“哦,我还是再买一辆吧。我天天上学都要用,借别人的还得还,再买一辆省事儿。”

胤旭初的眼神中明明白白地透出了失望。

程溪溪赶紧说:“那个,我去买车得麻烦你,你帮我挑一辆好骑一点儿的?以前那辆车实在不好骑,爬坡都爬不上去,而且竟然还没有后座儿,书包都得我自己背着!我有一本教材还是硬壳儿精装版的,每天背着累个半死的!”

“没问题。”胤旭初笑笑。

程溪溪于是向对方道了谢又道了别,开门下车。

刚走到楼门前的墙根儿底下,她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凑过去一看,一辆玫红色的自行车,只剩下个车架子,两个轮子都被卸下来,车胎貌似被彻底放了气,车把被直接扭歪了。程溪溪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辆武功被废的车子,越看越是无比震惊。

这辆车怎么如此眼熟?这分明就是她的车啊!

整个车子惨遭毒手,被人大卸八块,扔在她宿舍楼门口。

胤旭初也从车上下来,马上就看明白了怎么回事,同样目瞪口呆。

程溪溪蹲下来捏捏那两个轮胎,靠,应该不只是被放气,是被扎成筛子了,整个瘫痪掉了。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吃饱了撑得搞我的车么?为什么啊?

胤旭初忧心忡忡地站在一旁,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心不在焉拿起来应了一声,脸上忽然变色,快步走开坐回到自己车里。

“你果然又来了,是吧?”手机里一个冰冷尖刻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你在哪儿?”

“我看见你们了。你知道我在哪儿。我看着你们呢。”

“你想干什么?”

“她都没车子骑了,真可怜,就是因为你。。。。。。你以后是不是打算每天接送她上下学啊?好啊!我看着!”那个冰冷的声音近乎尖锐地喊起来。

“你有完没完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刚跟你谈完没几分钟,你就迫不及待去找她了。你想怎么样?”

“我没。。。。。。”

对方啪地一声挂断了,胤旭初胸膛起伏,手指狠狠地攥着方向盘,攥得骨节发白。他看向蹲在墙角守着一堆破铜烂铁的程溪溪。那小姑娘委屈地眼泪都快下来了。

他那时心里真的很想将这姑娘抱在怀中安慰,然后跟她说,没事儿,我每天送你上下学好了。

胤旭初默默走过去,努力平静地说:“这车看来是废掉了。没事儿,我明天带你去再买一辆。你最近还是尽量坐公车上下学吧。往学校走的公车是给学生免费的,出示学生证就行,很方便。。。。。。以后尽量都坐公车吧,安全,晚上别太晚回来。如果自习得太晚了,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他目送程溪溪上了楼,看着她消失在门内才放心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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