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夙这一躲，壮汉瞬间便滑了出去，几步差点撞向围观之人。

他反身眼睛放大数倍，又是一拳勾了上去，柏夙侧身，躲了去。虽没全挨那一下，但壮汉的食指骨节蹭到了柏夙右脸，快拳似刃，一道血口子出现在她脸上。

在场之人见这小姑娘连躲壮汉两招，纷纷鼓掌喝彩。老板娘也没闲着，一边看这战局，一边招呼着看热闹的人进去饮两杯浊酒。

“真高手，从不用蛮力。对付他人需用巧劲，制敌不心急，寻得对方弱处，一招中地。”

柏夙瞪着面前壮汉，眼里似冒着火，还没等这壮汉使出第三拳，她张开右手手掌，股股气流汇聚到她的掌心，随后一掌拍在了壮汉肚腩。

这一掌打的壮汉连连后退，跌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将肚中吃食都吐了个尽。

“好！”围观百姓无一不拍手称奇。

柏夙用袖子正想擦脸上的血，忽地想起自己穿的这可是她多年才能有件的新衣，便将手放了下去。

“老板娘，我可以留在这里了么？”柏夙朝壮汉不好意思笑了下，转身朝着老板娘问道。

老板娘见她引得这么些客人，早就合不拢嘴了，“自然，自然。不过，我看你有一身好武功就当个打手太屈才了。要不这样，你一边在我这店里当和大块头一样的打手一边在店中表演表演好武艺，包吃包住一月六两银子。”

柏夙一听这条件，点头似捣蒜，在这里干满一月，得六两，就算可以将自己那铜铃换回，自己还剩一两，更别提还包吃包住。

“把她带到齐霜那里，下去换身衣服，吃顿好的。今天下午就开始干。”

老板娘拍了拍柏夙肩膀，叫住一旁已经看呆的小二，见那小二没回话，她抽出账本朝着他就是一敲。

“好嘞，我这就把她送过去。”小二头生疼，一边摸头一边做了个请的姿势。

柏夙乐颠跟了去。老板娘傲睨着跌坐地上仍没缓过的壮汉，“起来之后，把这地上的脏东西都给我清了。如果不干净就给我走人。”说罢，她便冷哼一声进了店。

壮汉不敢抬眼，顶着周围人的嗤笑，缓缓站起，打去了身上的尘土。

柏夙跟着小二进了后院，穿过窄窄精致的廊道，走到一处有二三十阶的楼梯前“姑娘这功夫谁教的？大块头以前可是啸刃山庄的护卫，你能打过他可真了不得。你武功这么好，来此是不是要去参加月底的神剑大会？”

“神剑大会？不，我的武功是家里人教的，我家都是习武之人。我来深州城本是寻亲的，可不想失了钱袋。只得先挣些银两，再去寻。哎，你说底下同我对打之人以前是啸刃山庄的？这地方很有名么？”

“原来姑娘是世家啊。啧？不过既然习武不应不晓啸刃山庄啊？这啸刃山庄可是武界最负盛名的地方，已过世的啸刃山庄前庄主更是泰斗人物。而且六年一次的神剑大会就在此举行。”

“我家偏僻，不常与外界来往，所以并不晓得。”

柏夙同小二上着楼梯，似懂非懂点点头，

看来这啸刃山庄还真是高手云集之地，怪不得那蓑衣怪人武功那么高。不对，那屋外那人既然原是山庄之人，“他怎会败在我手中？莫非是他让我……”

柏夙眉头一皱，

朝着来时饭馆链接后院的门口看了一眼。正巧壮汉出了门要拿门口放着的扫帚。他无意抬眼一看，见柏夙在看自己，便故意咳嗽几声别过脸，急匆匆向外走去，似是对刚刚无颜之事心存疙瘩。

这深州城的亭台楼阁都很华丽漂亮，跟瑞都的小茅屋真是一天一地，就算是沿街看到的最破旧屋子也比瑞都好上百倍。

柏夙一边走一边伸出食指摸着雕花窗框，她瞧得出这窗上刻的是荷花云纹，如此惟妙惟肖，她只在爷爷放置玉佩的木盒上见过。从未想过这样的雕工能出现在普通窗框之上。

“这外世如此多繁华美物，怕不是户户都处在广夏之上细旃之下。”

上了楼梯，又走了几步，小二停在了一处闭着这门旁。柏夙自打上了台阶就远远闻到了沁人香气，这味道似是瑞都无名山上被暖阳流照的桃林，似是清晨雾锁烟迷的取水小道。停在此处香味俞加馥郁，这香源应该就在这门后。

柏夙没有想到，这扇门后，有一个能让这荷花雕饰，芬芳香气都黯然失色的佳人。

小二敲了敲门，“齐姑娘，老板娘招了个新人，您给她安排一下吧。”

“新人？没听说老板娘要招唱曲子的新人？”屋中传来一阵含娇细语，听得人浑身发颤。

小二呵呵一笑，“不是同姑娘一般唱曲的，前几日，和大块头一起干活的高个不是老母重病回乡了么，老板娘另招了个姑娘，给咱饭馆当打手的。”

一深一浅的脚步声音传来，前方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姑娘？哪家的姑娘如此厉害。”

一个比柏夙高半头的姑娘从里屋出来，她上梳着好看的单螺发髻，眉眼恰如秋水，双颊一片落暇，唇上点缀着几指朱红，这好生漂亮的人柏夙觉得这辈子怕是再遇不到了。

“齐霜姑娘，这……哎，你叫什么啊？”小二刚想向齐霜介绍柏夙，却忘了自己还不知她姓名。

“我叫柏夙，柏树的柏，夙夜的夙。”柏夙腼腆一笑。

小二点点头，向柏夙介绍起了面前人的事，“我叫大宽，这位是迎客唱曲的齐霜姑娘。咱们这饭馆除了老板娘便只有齐姑娘一人是女子，你有什么事跟她说便可。”

“齐霜姑娘，她就交给你了，老板娘吩咐带她换件能让手脚利索的衣裳，再吃顿好的，下午便可以干活了。这里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小二说完，便快步下了楼梯，不知是不是反射条件，他一边下还一边道着客官二字。

柏夙除了爷爷的房间从未到过别人私房，包括柏锡柏夜，齐霜做了请的姿势，可柏夙仍踌躇原地不敢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