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霜见柏夙不敢进，便伸手拉过柏夙进了屋

。

一缕青烟袅袅从屋中香炉升起。这屋里一饰一物都归置的相当整齐，穿过雕着四君子的木屏，齐霜将柏夙拉到架子床西侧的椅子上。

柏夙的正对面放置着一面铜镜，倒映出她的面容，旁的桌面是前些见卖货郎卖的水粉胭脂。脂香扑面，引得人不禁细细品闻。

“看你这脸上，脖子上粘的全是血，头上还有块青，我先给你上些药。”

齐霜朝着背后的花架上拿了一个小盒，放到了镜前，打开从其中拿了一小罐油膏出来，手指沾了几点，落在了柏夙的额头。

“啧……”

“忍着些，姑娘刚才可是与他人对打了？怎么如此多伤？”齐霜轻按着柏夙的额上青。

柏夙点点头，又干忙呀摇摇头“是……不过我身上大多伤都是来这里的路上弄的，与楼下人打斗并无多少关系。”

她拿起腰间手帕，将手中油脂擦尽“原来姑娘不是深州城人，看来你一路受了不少苦啊。”

拾起白布慢慢擦着已有些干涸的血迹，“看你这副战兢样子，是不是老板娘的凶相吓着你了么？”

柏夙眼眸微睁，此时的胆怯虽是到外地有些不适应，但楼下老板娘那个样子确实让人有些害怕。

“你别见怪，她也是可怜人，十几年前她丈夫远走，留她独一人，这么些年她还做着他丈夫家乡的的几样吃食，开了这家饭馆。也正因为这菜美味，引得啸刃山庄的人来吃，这才传遍各个地方，每日都有慕名之人前来。她泼辣的样子，也是在等待的时光中将自己的软弱包裹起来罢了。”

柏夙点点头，“十几年？她不另嫁么？”

齐霜苦笑“没有，她的丈夫当年并没去世，只是许久没有回来，她始终相信那人会回来。其实这也挺幸福的，起码还有个盼头……”

柏夙眨了眨双眸，等一个人十几年……别说十几年，听说要等大哥一月她都有些受不了。听齐姑娘还说这是幸福，这外世的幸福她可享受不了。

“好了，这衣服你先试试。”

齐霜递过一件方便行动的深衣，柏夙接过转过身换了上。

“那个治淤青的药，能给我一些么？”

——

柏夙呼着气，擦去额头汗珠，

喝了杯大宽递来的茶水，喝罢，笑着向在场围观之人握拳致谢。

老板娘给的那件衣服本是之前高个穿的，太过宽大，根本不合身，齐霜拿去改了。她依然着着那件黄裙。自己好用匕首与拳头，所以出瑞都并没有拿剑，但打起来不好看，便借了大块头的剑来用。

她甩了甩有些疼的手腕。拔出来刚收起的剑，左手拿过一旁石墩放置的一颗圆落苏，向上高抛，脚一腾，剑指上空。

一阵独特的声音传来，不像萧，不像笛。时动人婉转，时高遏行云。这声音恰同柏夙的表演契合。周遭杂音一瞬间静止，行人都在听着这美声。

剑光闪烁，一片片紫皮落地。褪去紫衣的落苏乖巧的掉到了柏夙手中。

待柏夙脚踏地一刻，声音变得缓慢低沉，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白衣男子，他嘴角含笑双手端着一个柏夙从没见过的巴掌大乐器。

声音慢慢低下，直到彻底没了声音，“姑娘在此卖艺，不怕这饭馆老板娘砸了你的饭碗么？”

男子乌丝梳的一丝不苟，面孔更是如同经过精湛技艺的老师傅雕琢了一般。如果此人和齐霜站在一起，郎才女貌，那绝对美得似一副画。

“我就是给这家饭馆干活的。”

“你不会就是老板娘找的新打手吧？没想到老板娘会让打手表演。更没想到你一个姑娘武功这么好？真不简单。我叫申姜，在此为食客演奏陶埙。”男子放下手中陶埙说道。

柏夙把已变白落苏放回石墩上的盘中，“我叫柏夙。”

“好好干哪，虽然有些苦，但老板娘给的月钱可是不少。年底还有不少好处。”申姜拍了拍柏夙肩膀，给了她些许鼓励。

说完话后便走进饭馆，上了二楼雅室。

柏夙点点头，可心中默想，自己只待不到一月。往后再多好处也捞不到啊。

——

待到夜晚，柏夙同齐霜大宽一起吃饭。柏夙从大宽口中得知，这饭馆只有老板娘、齐霜、申姜、大块头与大宽自己夜晚在此居住。其它人都是深州城本地人，可以回家住。

老板娘要亲自写账，很晚才会吃饭。申姜今夜去了友人家。刚才大宽叫了大块头来吃饭，可不知为何他死活不愿意来。所以只有他俩同柏夙一起吃。

柏夙见二人都动了筷子，才夹起一口菜咽下，这菜的味道与瑞都没有不同之处，桌上的菜丸子，辣鱼汤同爷爷教的菜色几乎一模一样，中午饿很吃的太急并没发现。是这里的菜碰巧与瑞都一样，还是老板娘的夫家与瑞都相关？

柏夙将筷子放到嘴里，想着此事，随后摇摇头，“不会吧，这么些年，我从没听到有人能出瑞都。那也不一定，我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哎？这么快吃腻了？我看你中午吃的那么快。”大宽像是饿死鬼一般不断将菜往嘴里送。

柏夙以为这样的画面只会在柏锡身上出现。

柏夙一听这话，赶忙摇摇头，也快吃起了饭，“那位叫申姜的人常住朋友家么？”

听了柏夙的问题，大宽还未答齐霜却已说出了口，“不常，今日下午他吹完曲子后便急匆匆去了。估计是他朋友出了什么事？不过，要他朋友真出了什么事，怕是深州城也会多不少事。”

“他朋友是何等人物？一人出事还会牵连一座城？”

“他朋友可是啸刃山庄的少庄主。咱们这家店受得如此欢迎，不仅是这饭菜可口，还有不少原因是因为许多食客是申大哥的这位朋友招来的。所以，老板娘这店缺了谁都行，就是不能缺申大哥。所以他月钱给的最高。足有二十两。”

大宽伸出两指，道出了申姜的月钱，足让柏夙惊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