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夜晚，阵阵蛙声，如催情的chn药，诱发了师哥师姐的**。．

师哥们交给佟佳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佟佳向来以老生马首是瞻，接到任务后，自然欢欣鼓舞，颇有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势，马上召集同班男生，组成一只八人的捉蛙专项组。

几声狗叫、数点蛙鼓，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三师哥三师姐和佟佳八人，准备好家务事，直奔白马河。

白马河是有来历的。

据说，唐僧的白马被小白龙吃掉后，冤魂不散，沿着这条河飘呀飘呀，东海龙王为了替侄子重塑人品，施展法术，使得白马的冤魂沉降在此河中。

自从白马冤魂入主这条河以后，百年一遇的干旱，白马河总是流水潺潺，不断流不干涸，千年一遇的洪水，这条河始终一如既往，保持原来的水位。

若干年后，河床变窄，两岸自然形成了一大片河滩，长年累月河水冲刷、流淌而沉积下来的鹅卵石、细沙滩丰富了白马河的内涵，老人们说，这些只有大海边才能一见的沙滩，保佑白马河上下游老百姓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当地乡亲们，掐指会算的，从子丑寅卯的诀窍中参悟到了如此的天机，便在渡船的两岸，立了块石碑，篆写着：白马河。

白马河边，小师哥将八人分成四小组，其中三组负责捉青蛙，佟佳和崔颢负责拾捡柴火。

捡柴火是一项十分简单的活，因为田边地头，成垛成垛随处可见。

捉青蛙是一项有技术含量的活，不过，青蛙在夜间，电筒光一照射，它就老老实实呆着，一动不动，等着你去抓。

佟宇和黄暹一组，两人分工明确，佟宇灵活、有劲儿，扛起了捕捉青蛙的重任，黄暹则负责照手电、拎网兜。

一个小时过去了，河边篝火渐渐旺了起来，师哥们发出收工讯号，三个小组，陆续归队。

师哥师姐们，围坐在篝火边，每一位师哥怀里依偎着一位师姐，卿卿我我、恩恩爱爱，新生们大多脸皮薄，不好意思多看。

小师哥道：每天都有人上贡，多好哇。

中师哥道：哎呀，把我对象还给我。

大师哥道：老婆是别人的好，对象还是自己的好，换回来换回来。

三个师姐站起来，三个师哥双腿分开。

师姐们嘻嘻哈哈，坐到了正宗原版的师哥两腿间。

师哥们两腿一夹，双手搂住师姐的腰。

大师哥道：现在我宣布，夜宴正式开始。

宰杀青蛙，新生们不会，小师哥、中师哥披挂上阵，抓起青蛙，两手掏进青蛙嘴里，用力一拉，活蹦乱跳的青蛙就一命呜呼。

师哥们示范几只后，双手在泥地上蹭了蹭，又坐下来，双腿夹住自己的对象。

佟佳照本宣科，领衔其他七新生，开始了屠蛙作业。

衣服上、脸上血迹斑斑，但总算不辱使命，所有的青蛙宰杀完毕。

小师哥吩咐道：佟宇，你们组去把青蛙洗干净，动作快点。

佟宇和黄暹忿忿不平，每洗五只，就往河里扔一只。

佟宇没料到，佟佳正在他们不远处，地下特工一般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到他们大逆不道的举动，马上汇报给了师哥们。

中师哥插着腰，和颜悦色来到佟宇面前，道：辛苦啦，辛苦啦，组织不会忘记你们的。

佟宇被师哥的话温暖着，泪花在手电的余光中闪闪发光，手握最后一只待洗的青蛙，侧身正要表示感谢，中师哥却飞起一脚，将佟宇踹进河里。

土包子还他妈写诗，淹死你都不嫌多。中师哥操起土块，骂骂咧咧，砸向佟宇。

青蛙肉飘香，新生们烧烤着蛙腿，规规矩矩递给师哥师姐。

师哥们怜香惜玉，师姐们妩媚温柔，你一口，我一口，郎情妾意。

新生们只能闷头添柴火、烤蛙腿，即便哈喇子两尺长，能闻闻味道，已经算是仁慈了。

佟佳，来来来，你师姐不吃，说没烤熟，你吃了吧。大师哥道。

佟佳感动得五体投地，打躬作揖谢师哥师姐赏赐。

那小狗日的不会被淹死吧？小师哥张口说话的时候，他两腿间的师姐轻柔地替他擦着嘴。

佟佳咂巴嘴，唇齿留香，禀报道：师哥，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们都是河边长大的，水性好着呢。

佟宇掉入河水中，不但没有一丝不快，反而抿嘴笑了笑。

白马河不深，河水也不凉，佟宇脚踩着河底，看着那堆篝火，火光映照下，一张张脸孔，都变了形。

打消原地上岸的想法，佟宇干脆游了两圈，寻觅到一个更适合的位置，才哗啦啦登陆。

这事儿，后来学校老师、校长都知道，却不闻不问，佟宇很是想不通，为什么老生就那么牛？

想不通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吃饭想，上课想，睡觉想，只想到。期终考试结束。

马上就要寒假了，佟宇终于鼓足勇气，到校长办公室告御状。

校长：捉青蛙这事儿，过去一个多月了，再说，是你们的不对，一只青蛙一天要吃多少害虫？学校三令五申，你把学校的纪律当作耳旁风？

佟宇：老生逼我们！

校长：老生逼你们跳楼，你们跳吗？你也是有脑子的。

佟宇：他们仗势欺人。

校长：上学，不仅要学到有用的专业知识，我知道，你各门功课都拔尖儿，但人与人的关系，才是最需要学习的，光会写还不行。

佟宇碰了一鼻子灰，却给师哥们留下了把柄。

某晚，自习课结束，昏暗的灯光中，大中小师哥、一帮老生站在佟宇教室门口。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佟宇无路可逃。

老生们围住佟宇，二话不说，拳打脚踢。

佟宇同桌，桂菲，女，站在包围圈外，大声道：别打啦，再打我告老师啦。

好男不跟女斗，滚一边去。小师哥道。

佟宇抱着头，既无招架之功，又无还手之力。

桂菲急得鼻子眼泪直流，冲进去就要劫法场。

打斗停止了。老生们只想消消气，也不非置人于死地。

佟宇血流不止，桂菲一边替他擦血，一边搀扶着他，走向石阶。

猥亵的笑声和难听的话语，从他们背后滚滚而来。

桂菲气哭了。

佟宇大叫一声，挣脱桂菲的手臂，冲向一位老生，抬脚施暴。

他的脚还没近老生身体，几只大脚同时飞一般向他踢来。

踉跄几下，佟宇沿着十多级台阶，直滚到操场上。

哎唷，哎唷。佟宇再也爬不起来，只能呻吟。

霎那间，老生鸟兽状散去，看热闹的东一个西一个渐渐化成了黑点。

桂菲蹒跚下到操场边，佟宇疼得说不出话。

老师来了。

同班几个男生将佟宇抬到校医务室，医生说：赶快送市里，伤到肾了。

市医院诊断结果，要做肾切除手术。

男人的肾，男人的命，哪个龟儿子干的，咹？老子不摘他一颗肾给我儿子换上，我佟都不姓。佟智指着佟宇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是谁干的？告诉我。

哎唷我的那个先人老子耶，是谁这么心黑哟，我儿子往后啷个做人哟。张英扶着墙，捂住胸，鼻涕与眼泪齐流。

学校书记、佟宇班主任老师，规劝二老保重身体，当务之急不是缉拿元凶，而是手术。

我娃娃到你们学校前，活蹦乱跳，我现在就要一个健康的娃娃，你们就是给他换十颗肾，我也不稀罕。佟智油盐不进，反正不签字。

张英握住皱皱巴巴的一叠钞票，本来交住院费的，听说学校承担了一切费用，掏出来的钱顺势分成两份，就往书记、班主任老师手里塞。

书记和班主任老师躲避糖衣炮弹一般，书记对天翻着白多黑少的双眼说：佟宇手术顺利、重返学校，这才是我们最大的心愿。

班主任老师说：我们会发动全校师生募捐善款，帮着佟宇度过难关。

学生的钱都是他们爹妈老子的血汗钱，我受**的教导多年，心子可是又红又专，你们让我怎么好意思向学生们伸手要钱？佟智双眼一线天。

受到抢白的班主任，求救书记。

书记甩下的头皮屑上都沾满大道理，他不慌不忙道：**教导我们看问题要一分为二，不但要看到事物的正面，也要看到它的反面。佟宇同学身心受到创伤，我们也要一分为二的看……

我不认识**，我是粗人，跟你们这些斯文人比不了，我儿子现在怎么一分为二看？两个肾变成一个了，还要一分为二？都合二为一了！佟智唾沫星子喷到了书记脸上。

书记浑然不惧，掏出印花方格手绢擦掉唾沫星子，道：你不签字，就将成为杀害佟宇的罪魁祸首，啊，现在天大的事儿都轻如鸿毛，你签个大名，救死扶伤，重如泰山吗？

莫给我瞎扯，佟智道，要是你儿子伤成这副田地，你咋个想呢？

张英怨天尤人，趴在佟宇床前，与前来陪护的两个男孩子拉起了家常，诅咒技校不是什么好学校，骗钱的玩意儿。

佟宇痛苦道：妈，你让爸签字，我快疼死啦。

张英：都怪你妈妈不识字，你该死的爸他不签啦！

陪护男孩之一道：阿姨，你可以按手印呀！

张英恍然大悟，边嘟囔边蹒跚着朝门外走：老娘的儿子老娘做主。

手术很顺利，康复很不错，佟宇出院的时候，学校开始放寒假了。

出院前的一天，佟宇躺在病床上，把老生们的十八代祖宗操了一遍，操着操着，身子便有些虚，恍恍惚惚闭上了双眼。

桂菲似乎随着佟宇一滴眼泪，站在了床前，一股蜂花洗发水的味道飘进了耳膜。

佟宇，佟宇。

佟宇睁开眼，整个病房小得只有桂菲那么大。

桂菲独自一人，羞答答递给佟宇一个笔记本，羞答答地说了声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桂菲走后，佟宇咬紧牙关，不让心跳到口腔外，抖着手翻阅笔记本。

娟秀的字迹，比凉冰冰的盐水管用多了，至少，那一行行文字，让他觉得自己不是缺了一个肾，而是多了一个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