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西双手插在口袋中，眼睛在这个小小的手术室打了一圈，不由也惊叹了：“哟呵，开膛手杰克重现江湖？！血光冲天啊！”

王立伟缩缩脖子：“看得瘆人，像是好莱坞的恐怖片现场！”

洛小西有些好奇地看着手术室靠窗边的大操作台，那里至少围着四个法医：“他们不看尸体，围着那里看什么呢？”

王立伟又缩了下脖子：“呃，在看尸体的一部分。.”

“什么意思？”

王立伟压低声音：“死者的肝给取出来了，泡在福尔马林溶液瓶里了。”

洛小西心里一抽：“摘肝？！”

“嗯，王法医说，还是这个女人活着的时候摘的——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一个法医从围观中撤身出来，洛小西得以对那个“尸体的一部分”惊鸿一瞥，见深棕色的溶液中，载浮载沉着一块暗红色的肉块，并不大，形状有点像个瘪掉的香瓜——想到了香瓜这个词，小西忍不住有点恶心。

小西将眼光一调，又回到了那个开膛破肚的尸体身上，腹腔被打开后，尸体的内脏都暴露出来，尤其是大肠部分，涌出来后，一部分已经垂掉到了手术床下，白花花的一堆，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和器官腐臭的气息。

小西虽然见惯了惨烈的案发现场，这样的情景也不由让他微微有点呼吸急促了，他见现场被法医占领了，便拍了拍王立伟的肩膀，示意他一起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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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浩正在手术室外脱鞋套，他皱着眉头，紧抿着嘴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见了洛小西他们出来，有些忧心忡忡地：“死者是这个医院的院长，今年刚刚获得了市里的杰出贡献奖，据说跟我们市里的头头脑脑关系都不错——是个很有影响力的人物。”

死者身份显要，破案的压力无形就大了很多，董浩刚已接到了局长电话，要求他迅速抽调各处精英，尽快成立专案组，务必尽早破案云云。

小西回想刚才死者的脸庞：“院长吗？她看上去年纪并不大。”

董浩点点头，沉重地：“四十二岁，可谓年轻有为。”

看这个血腥的现场，应该是仇杀吧，这个看上去斯文儒雅的女院长，不知有过什么样的怨恨纠葛，会让人痛恨到要给她开膛破肚的地步……

董浩抬起头，对洛小西和王立伟正色道：“你们俩从现在开始，就是这个案子专案组的成员了，将手边别的事情交代给别人，明天一早去局里开会。”

小西和王立伟都点头受命。

董浩看看表，神情中有一丝疲惫：“天亮前，你们俩给目击者做完口供笔录，开会别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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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小西和王立伟到了二楼护士吧台，两个目击现场的护士正在那里等待着警方的讯问。

洛小西略略打量了一下她们，见一个是个眉清目秀，气质淡然的三十来岁的干练女子，一个是个稚气未脱，满脸惊惧之色的妙龄少女。

见了他们，年纪大一点的干练女子脸色有些发白，却还强自镇定着，年纪小的那个，干脆就哭了起来，她向前一步对着王立伟：“警察叔叔……”

王立伟挠挠头，看了洛小西一眼，有点冏了——他跟小西都是二十七八的年轻人，这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大的姑娘叫成“叔叔”。

丁莉莉拖着哭腔：“吓死我了……真是太可怕了。”

王立伟微冏之外，还有点受宠若惊：他跟洛小西在一起的时候，女人从来当他是空气，她们的眼光和注意力都小西那张魅力无敌，具有一线偶像男星气质的俊脸给夺走了，尤其是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见了小西，一时间口水和媚眼齐飞，哪里会分半点余心余力给他高胖如杜海涛的王立伟啊！

也许是他现在一身威武的警服，更让这个惊吓过度的小姑娘有安全感吧，看来，在关键时刻，魁梧健壮的警察还是比玉树临风的白衣少年更有吸引力啊！

王立伟得意地挺了挺胸膛，向洛小西提出了分头行动的建议。

洛小西自然无异议，当下，洛小西留在吧台跟甘兰做口供笔录，王立伟温柔地招呼抽泣不已的丁莉莉去了里面的护士休息室。

洛小西坐在了甘兰对面，打量她一下：“是你报得案？”

甘兰定了下心神：“嗯，不是，是我发现的……何院长的尸体……报警的人是丁莉莉。”

洛小西一边打开记录本，一边问：“你在这个医院工作多长时间了？”

“五年。”

洛小西平淡地：“五年？算是不短的时间了，那么你肯定跟院长何黎程很熟了？”

“嗯，我跟何院长是天天见的。”

甘兰的眼圈红了，低下头去。

“今天你最后一次见何黎程——我指的是活着的她是什么时候？”

甘兰想了想：“下班的时候，何院长刚刚做完了一例手术，她在手术室外的水龙头那里洗手的时候，我正好过去拿东西，跟她打了个招呼。”

“她表现得很正常吗？”

甘兰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她看上去有一点累，有一点不太高兴……不过，院长压力大，她向来对人都淡淡的，再说，刚刚做完了大手术，她疲惫一点，也算不上什么不正常……”

洛小西飞笔记录，并不看她，尽量用平静地语调：“你发现何黎程尸体后，第一眼就认出她来？”

“嗯，何院长的脸……很正常。”甘兰抖着声音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用“正常”这个词来形容一具死尸的脸。

“报警是丁莉莉，就是刚才的那个？”

“嗯，是她……我……我当时都说不出话了，几乎是爬出了手术室，爬着下楼梯……丁莉莉胆子小，听到我的尖叫，不敢上来找我……我下来后，马上让她报警了。”

甘兰看上去似乎对丁莉莉在她惊恐万分时刻的不仗义之举有些不忿。

洛小西：“今天你们是几点下班的？”

“跟平时一样，下午五点半。”

“同事都走了吗？”

“嗯，下午一共安排了二场手术，下班前都结束了，同事基本都是下班按时走的。”

洛小西想了想：“你们这里下班后，前门是要上锁的？”

他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一楼楼梯后面，似乎还有一扇后门。

甘兰点点头：“是，五点半下班，没事的话，六点钟就会封闭前门了。”

洛小西抬起头来，眼光闪过一丝犀利的光：“没事的话？那今天呢？”

甘兰面有难色：“今天……关得晚了点……”

“为什么？”

“今天下班后，何院长的前夫来了，在她办公室吵了好一阵子，我们为了等他出去，就晚关了会儿门。”

“何院长的前夫？”洛小西口气没什么变化，眼里的犀利之光，却是越来越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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