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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陵雪》二十七、自矜倚剑气凌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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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过了四、五日,未见郓王动静。云天镜颇为不忿道:“贵人多忘事,郓王爷早忘了这事吧,不须求他,吾师腰伤已好,可以出手了。”顾师言道:“好,就不知柴仙师回来了没有?我立即去看看。”赶到柴岳明寓所一问,却道柴仙师三日前就回来了,一直在郓王府上。顾师言又赶到郓王府,郓王入宫去了,柴岳明听罢顾师言所言,大为惊异,道:“无怪乎那日禳解五遁大法时,山人就觉得她生辰八字极为古怪,绝非八旬老妇的八字,却原来还有这许多曲折!”便随顾师言来到杜府。

有尉迟玄在,衣羽这些日子已不在地下密室居住。柴岳明细细询问了衣羽当日之事,又叫顾师言将楸玉棋枰取出,琢磨良久,脸色凝重。顾师言等人俱不敢出声,看着柴岳明,等他开口。

柴岳明道:“山人敢断定,衣羽姑娘所说的吉备真备的师弟,那个白眉老头就是轩辕集的师兄赵归真!”杜瀚章道:“柴仙师,可这赵归真二十多年前就已死了呀,家父亲眼所见。”柴岳明道:“山人原先一直疑惑当世还有谁的五遁大法能强过轩辕集?正是以为赵归真已死才没有想到他头上,现在听顾公子说南诏王子曾提及这楸玉棋枰是施行移魂大法的法器,令山人恍然大悟。赵归真当年正是因为远赴海外爪哇国修习移魂大法,回来后才被白石道人逐出师门的。至于被赐杖死之事,山人以为若有人帮忙,偷梁换柱,金蝉脱壳也不是什么难事。”

顾师言点头道:“柴仙师分析得是!不过白眉老儿是不是赵归真并不要紧,在下要问柴仙师的是,若把鹎蜜掳来,仙师能不能让衣羽的魂魄回到她自己的原来的身体?”

满室之人一齐盯着柴岳明,极盼柴岳明郑重点头,小姑娘玉鬘更是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柴岳明环视众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玉鬘立时哭出声来。衣羽一动不动,顾师言单腿跪在衣羽身边,拉着她的手,泪落无声。衣羽轻轻抚摸顾师言发髻,反而安慰他道:“顾训,你不要伤心,我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衣羽声音凄楚,尉迟玄等人俱各恻然。

柴岳明道:“当今之世,只怕惟有赵归真一人会此移魂大法。”云天镜道:“就把赵归真一并捉来不就是了!”柴岳明道:“即便捉了他来,也要他心甘情愿施法呀,他若是暗中捣点鬼,只怕奇祸难测!”尉迟玄道:“赵归真不是日本人,原用不着为邪马台国卖命,想必是吉备真备有恩于他,我们若动之以利,畏之以死,赵归真未必不能为我等所用。”

顾师言起身道:“一息尚存,绝不放弃!赵归真若要钱,我给他黄金万两,若要命,我与他同归于尽!我这就去见源薰君,将此事原原本本对他说知,看他有何话说?”

顾师言再次来到南梢门大宅,阍者却道源薰君殿下与藤原大人东游华山去了。顾师言问:“藤原小姐可在府中?”阍者道:“都去了。”顾师言又问:“吉备大师也去华山了?”阍者摇头道:“这个小人却是不知,吉备在师已有多日未曾露面。”

顾师言回到杜府与杜瀚章等人商议。尉迟玄道:“华山奇拔劲秀,我等何妨也去一游!”杜瀚章道:“南诏酋龙前些日子也去了华山,一直未归。”众人议定明日便赶去华阴县,邀柴岳明同行,柴岳明欣然应允。衣羽得知,也要跟着顾师言去,顾师言不放心她,自然要带她一块去。于是尉迟玄、云天镜、柴岳明、温庭筠、杜瀚章、戚山堂、卞虎、顾师言、萦尘、衣羽、玉鬘、泉儿共十二人,骑马的骑马,乘车的乘车,一齐前往华阴县,华山就在华阴县南麓。

顾师言去问山萝要不要一起去?山萝摇摇头,道:“朱邪赤心腿伤未好,我要留下来陪他。”这些日子顾师言一直未见过朱邪赤心,便问:“赤心大哥腿伤怎么样了?”山萝道:“好多了,云师傅的伤药很好,夹板已去掉了,不过还不能行走。”顾师言点点头,正欲出门。山萝送出来,欲言又止。

顾师言道:“山萝妹子,你我兄妹一般,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山萝道:“顾大哥,若是有一天我和朱邪赤心不辞而别,你可不要怪我们。”顾师言一听这话,忙道:“山萝,你一定要等我从华山回来再走,少则三、五日,多则七、八日,我就会赶回来的。”山萝低着头,轻声道:“顾大哥,我不瞒你,朱邪赤心他很害怕,虽然他没说,但我知道,他害怕时间拖长了,我那颉啜哥哥会来到长安,所以我想这两日便雇车离开这里。”顾师言道:“那颉啜大哥军务繁忙,不会这么快便到的,你们等我回来再走,我给你们筹谋一下。”山萝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顾师言、尉迟玄等人当日晚边赶到了华阴县,这日天气异常晴朗,南望华山诸峰,壁立千仞,东、西、南、北、中,五座山峰宛如一朵高擎在苍穹下的巨大无比的睡莲,晚霞夕照,云遮雾绕,令人心飞神越。

戚山堂去各处客店一打听,未见南诏酋龙踪迹,源薰君的行踪倒是打听到了,说前日上北峰去了。

柴岳明道:“北峰又名五云峰,其巅有宝济禅院,主持僧苦茶上人是我故交,据说日本王子好佛,想必是上宝济禅院去了,我们明日一早上山吧。”

顾师言去雇了六个脚夫,明日用绳轿抬衣羽、萦尘和玉鬘这三位女子上山。萦尘道:“公子,我自己会走,只须两副绳轿就行了。”云天镜笑道:“萦尘姑娘,你还不知道这北峰山路之险,尤以千尺幢一段,山路陡峭,直似竖着的,身侧就是万丈悬崖,需手足并用,方敢向上。”萦尘“啊”的一声,不敢逞强了。

次日,众人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带上干粮及水袋,六个脚夫用绳索编的软轿抬着衣羽等三人,一起往北峰攀去。

山路难行,怪石迫人,山行六、七里,泉儿就累倒了,坐到山石上流汗喘气,嚷嚷要歇一歇。卞虎笑道:“泉儿,叫声卞叔,卞叔驮你一程。”坐在绳轿上的玉鬘脆声道:“早知这样,应该给泉儿也叫一副轿子。”泉儿嘴一撅,道:“我可是男子汉,况且哪有主人走路下人坐轿的道理!”硬挣着又向上爬。

山路越来越陡,抬轿的脚夫前面的一个躬腰屈背,几乎在爬行,后面的使劲伸直身子,但轿子还是上下相倾得厉害,真怕人会翻出轿外。玉鬘吓得死死抓住轿边绳索,小脸发青。

将到千尺幢,忽见山道上有一矮胖子飞奔而下。峭壁悬崖,此人竟如履平地,显然武功不低。顾师言叫起来:“大繁树!这是大繁树。”卞虎与大繁树在成都时颇有交情,大叫道:“大繁树,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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