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小怜就要葬身掌下，却又是一声怒哼响起，深蓝色的身影终于还是停在了擂台上，正是淮山刀。他手边挣扎的满脸通红的，却是那个莽撞少年元山。“哼！你弟子的命是命，我徒儿的命就任你拿取了吗？”

“金无伤，你还敢在这里出现，难道真以为我们都死绝了吗？”柳文山轻哼一声，“你巴巴的赶着我们都在的时候来大闹华山，怕也不是找碴这么简单吧，应该是处心积虑练了三招两式，想一雪前耻吧。生怕我们几个有谁会不在。”

“这却是你想多了，我是有几分这个意思，不过，最重要的却是傅阮欣给我致信，邀请我来的。如果不是她，凭你们几个老而不死的，哪那么容易就请了我来。”金无伤冷言讽刺。

“哦？这倒是奇闻了，你还挂念着当年的江湖第一美人啊？不是说，你当年提亲，被人给骂出来了嘛。怎么？她会特意写信给你？你说笑话的吧？”

“信不信由你，我需要骗人吗？”

柳文山略一沉吟，看一眼怀中谢青的尸体，暗一顿足。“老夫没工夫管你的闲事，你自己折腾去吧。”之后竟是抱着谢青扬长而去。

淮南刀冷冷看着他走开，也未加以阻拦。倒是元山悲愤莫名，终于挣开金无伤的手，因为激动浑身瑟瑟发抖，脸涨的通红。

“谢青怎么样了？你把他怎么样了？”元山惊吼。

“没死。”金无伤紧紧盯着这激动中的新收的小弟子，终于沉声回答了一句。“你为了他就这么忤逆自己的师父吗？”

“师父？你怎么做人师父的？你要你的弟子学怎么背后伤人吗？哈，”元山惨笑，“那我岂不是认贼作父？”

金无伤一时倒也不知怎么回复他这句锋锐的话，只能愤恨的张手抓了小怜过来，丢在地上。“小怜，你做何解释？”

怜嘴角仍挂着一丝血，虚弱的几乎爬不起来，却对着金无伤深深的叩首，“师父，小怜愧对师傅，情愿以死谢罪。”此话一出，旁边几个白衣女子立刻围了过来，跪下求情。

“师父，念在师姐是初犯，饶了她这一次吧。给她重罚就好了，请饶她一命啊。”

“哼”金无伤冷哼，转向元山，“你又怎么说？”

“师父，弟子知错。”元山重重跪了下去。小怜冷冷看了元山一眼，扬起一把短短的匕首，狠狠向自己的胸口刺去，立时三刻气绝身亡。几个白衣女子呆住了，竟也不敢伸手阻拦。只能恨恨的看着元山。台下立时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小怜！”金无伤看着那粉色身影被自己的血染红，陡然心中大恸。“你对他们有了交代了，可是，师父对不起你，师父也会对你有个交代的。”

元山紧伏在地上，心中乱成一团麻，他猜不到小怜会有这般决绝，更想不到淮南刀会这么光明磊落。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哼，元山，我们淮南一派，从此没有你这个人。而对于小怜的死，我们记到你头上了，今天暂且不说，今天之后，最好别遇到我们。”金无伤抱起小怜，转过身，冷冷的说。“烟云阵法今天已残了阵眼，我们暂且回去，明天再来。”

十七名白衣女子听后身子一震，低低回一声“是”，默默跟随金无伤向外走去。最后一名绝色女子冷冷回过头来，向元山深深望了一眼。元山怅然站在台上，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后堂里冲出了一个痛哭的女人，扑向倒在地上的孙玉秀，后面接连闯出了数个人影。之后台下的人也开始移动，安慰那些伤痛的人。

没有人问那些流泪的人刚才在哪里，也没有人再去关注那个傻傻站在台上的元山。周围的人都冷冷看着他，却是谁也没有理会，一时之间，元山仿佛又回到了幼年的那个午夜，月色如水，照的他的心也冰凉。刚刚站在那人身边，为她讨命的元山，就这么默默的，茫然的，向外走去。。。。。。

“站住，”一声娇叱传来，一柄碧水般的剑横在元山身前。一个嫩黄的身影闪出，神似孙玉秀的脸通红，似乎根本就没有这么做的勇气，看来竟颇为羞涩。“你跟淮南刀他们是一伙的，你们伤了我姐姐。我不能放你这么离开。”

“你想怎么样？”元山停下，沉静的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紧张几分的女子。“你是孙玉秀的妹妹？”

“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置你，但是你不能走。”

“我必须走，我欠淮南刀一条人命。”元山沉声说。“你姐姐并没有生命危险，而且，虽然他们上山来挑衅，但他们已经手下留情了，并未伤及人命。”

“可，他们是坏人，你是他们一伙的。”少女的脸更红了几分。虽然激动的有些颤抖，却是坚持挡在元山身前。

“坏人吗？什么是坏人？他们作了什么坏事？杀人了？放火了？”元山忽然想起了石老头的话，江湖传言最为不可信，不去亲自证实，最好保留几分。但，这淮南刀一行这么乖戾，竟为了别人一句话，让自己的弟子自杀谢罪，却也有几分邪气。金无伤属好属坏，却仍是无法判断。

“我虽不知道，但，总有天下众人评判。”

“你说的天下众人评判，怕是只有今天才评判了吧，以往可有人提起？你今天看到了什么？他们来可杀了任何一人？他们可有不公平比斗？小怜姑娘因为伤了谢青自杀谢罪，难道比不上你们磊落了？”元山冷冷一笑，忽然流下泪来。“天下人又何尝不说我元山杀人无数，欠缺管教。大有见到我要教训我的意思。我又何尝不是如他们一般？天下人谁逃的过被人非议？”

“你有伤心事吗？”女子一时怔住。

“你是孙玉秀的妹妹？”元山却偏过头去，轻轻问了一句。“请转告她，谢青为了她，差点丧命。他从见到玉秀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上她了。这样的男子，即使不是天下第一，也会是好丈夫的。”

“好。”女子眼神飘远，无限神往。“我会转告她的。你呢？你也喜欢她吗？”

元山没有回答，绕过女子，向淮南刀远去的方向走去。

“哎，元山，”女子犹豫一下，“我叫孙红袖，要记得我啊。”

这才是：少年总怀憧憬，凌乱入梦。流言不在此处尽，红袖芳名引回程，无关风月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