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引信
——每个人偶尔都会停下匆忙的脚步，陷入沉吟：一段回忆，一种情感，一节历史……
“怎么不能是我？我怎么就不能来？我……怎么…？”她用戏噱的口气反问他。
他一骨碌爬起来，站在铺边，高兴地不知说什么好。接住她的手，一把把她从上铺拉下来，连声说：“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个坏女人，瞒得我好苦啊。”
她赶紧把手挣出来，不好意思地连连嗔怪。她坐在他的铺上，两手一撑，一下坐到铺里边，然后两腿伸直，两脚挂在铺外，这才抬起头看着他。
他也顺便坐在铺边，高兴地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火车轰轰隆隆地开始启动，很快就飞速奔驰起来。
她告诉他，她早就知道这段时间要外出学习。那天他告诉她出差的时间和地点，没有想到地点相同，时间错两天。她就提前和他坐一趟车，故意不告诉他，好给他一个惊喜。
“真是太好啦！太好啦！”他喜不自禁忙不迭地喊起来。
“刚才我还在想，你真能做得出来，连个照面都不打。也太狠心了吧？”他埋怨起来，有点像小孩。
“哼！是谁都打好收拾我的主意的？”她趾高气昂地兴师问罪起来。
“我那有啊。你是孙悟空吗？。”他狡辩起来。
“我一听你那一声‘哼’，就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她更是不知天高地厚啦。
他看到她得意洋洋，就情不自禁地刮了一下她的脸。她一下不好意思起来。
哎！真好。终于两人能单独在一起，不需要避讳什么。上天太眷顾他们啦。
夜深了，车上的旅客都进入了梦乡。他伸出右手轻轻抚摩着她的脸和额头，左手轻轻一带拉住她的手，把她揽入怀抱。
到了天海市，两个人暂时分手。林歆怡到自己要去的地点先报到。杨筱到银座大酒店先把自己安顿好。然后两人一起来到一间门面不大但很优雅的饭店一起用餐。
杨筱端起酒杯，高兴地说：“今天要好好喝点酒。难得的机会。快！你也陪我喝点。”
“看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高兴啊。我不太会喝酒，不过还是陪你少喝点。”虽然歆怡嘴上在嗔怪，其实心里也和杨筱一样兴奋。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会就醉意朦胧，有些口齿不清了。杨筱微睁着醉眼，一直瞧着歆怡，脸露醉霞绯红娇艳，忍不住伸出手去摩挲…
自从两人来往这些日子，他们也只是拉拉手，拥抱一下，并没有进一步做什么，更多地时候是在交流，在倾诉，在聆听。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太珍惜她，视她如珍宝，是那种晶莹剔透清澄无暇的玉。
尽管她青春已逝，风韵犹存。
他不是圣人，也有七情六欲。
是人，都会有**。只是表达的方式和对象不同。
她是他的倾诉对象，是他的新世界，是他的一部分。
这些年感情生活的波澜不惊让他的情绪无处宣泄。
他的内心一直渴望着他的另一部分被唤醒，他才是完整的。
他在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现在，这个另一半就在他的身边。
她在聆听他的倾诉；她会心地笑声鼓励他宣泄；她懂他的喜怒哀乐；
他也聆听她的倾诉；他看着她的温柔眼光能融化坚冰；他懂她的回眸一笑；
他把她放在自己的心里精心呵护。
他们在聊天时，她很快活，俏皮可爱。可一有动作，她虽然没有强烈的反映，但高兴地情绪总是会发生让他能够感觉到地变化，这种不安地情绪有时也会影响到他。
他们毕竟是过来人，对爱有自己一定的注解，也明白家庭、社会、事业都是一道道必须面临的屏风。这扇屏风半透明，有美丽地图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对面，很诱人。想一步跨过去，却必须经过屏风。不管是绕道还是直接推开，都必须考虑屏风的存在，不能当它不存在。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从来不过问对方家庭的情况。他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他们这样实在不算什么啦。彼此都非常珍惜相聚地时光，不愿意让不愉快来侵蚀这个快乐地时光。他不在乎一时的拥有，却希冀长久地相携。
可现在，他在酒精地驱使下，一股冲动老是在他的身体里冲撞，他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头歪枕在她的肩胛上，嗅着好闻的发香和隐隐的体香，醉得更厉害啦。他的手开始在她越来越柔软地身体上游动，力道开始加大。
迷惘中，她感受到了，竟然慢慢迎和起他的动作来，这更刺激了他，他开始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就眯眯糊糊拉起她，把钱往桌上一按，脚步不稳摇摇晃晃地准备离开。
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华丽的女人，从门外进来，刚好和他们迎面撞上。对着他们看了几眼，惊讶地说：“你不是杨筱吗？”
“你…你…是谁？”他一点也想不起这里有谁认识他。
“唏！你连我都不认识啦。我是李昕啊。”这个女人露出不高兴地神态。
“李昕，…李昕…李，哦，是…是…是你啊。见…见…见到你…很…很高兴。”他拼命在记忆里搜索，终于想起来。口齿不清地边说边高兴地伸出手和她握手，还打了一个嗝，脚步一踉跄，差点带倒身边的歆怡，一股浓重地酒气喷面而来，呛得歆怡差点背过气来。
他一看赶紧拉住她：“对不起，实在对…对不起。”
旁边地李昕疑惑地看了看两人，就把自己的名片留给了他，瞩付他一定要跟她联系。然后错身离去。
第二天上午十点，他通知接洽的昌盛公司他已经到了，双方约好中午12点在他下榻的酒店会晤。
还有点时间，他点起一支烟，边抽着烟边揉疼痛地太阳穴，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好象他正准备带歆怡回酒店，碰到了一个人，怎么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呢？后来，坐在车上，歆怡一句话也没说，把他送回酒店，安顿好，就离开了。
唉，干吗要喝那么多酒，一定说了什么话，惹歆怡生气啦。不过，歆怡不是使小性子的人，晚上约她陪不是。
可昨晚遇到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呢？好象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性哦。
他的头又疼起来，不想了，管她是谁呢，有歆怡就足够啦。
想到这，他的心情一下就晴朗了。
12点，他坐在大厅面向落地窗的一张桌子上，想着怎样和昌盛公司谈投资的事。
他和昌盛公司一直有来往，信誉还不错。如果谈成了，他的事业就会进入一个快车道，昌盛公司也会开辟一个新的领域。
正想着，昌盛的曹副总到了“杨总，你好。”
他热情地和杨筱握手，然后对杨筱介绍说：“这是我们公司新上任的财务总监李昕李总。”
杨筱惊讶地看着李昕，一下就想起来是昨晚才见过的他的前妻李昕。
“你好，认识你很高兴。”李昕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不露声色地伸出手和杨筱握手。
“你好！”杨筱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礼貌地问候了一声。
落座后，大家寒暄了几句，就转入正题，初步拟订了这次商谈的各项事宜。然后就礼貌地告辞。李昕自始至终没有说话，最多点点头，表示同意。
“明天见。”曹总说。
“明天见！”李昕也说。
杨筱目送两人坐上车离去。
李昕和他协议离婚后，就出走不知去向。这些年不知是怎么过来的。看来她比以前更有魅力啦。
他伸手到口袋里摸烟，触到一个纸片，是一张名片。掏出来仔细一看是李昕的。
他想起来是昨晚她给他的。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若有所思。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李昕的号码。他打开接通了电话，举在耳边。
“你好！”传来李昕熟悉的声音。
“你好！”他说。
“能见面吗？”
“当然可以。”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了咖啡店。
他暗暗打量她。的确，李昕变化很大，人看上去非常有气质，修饰打扮地也雅致恰倒好处。不像以前那个一天到晚萎靡不振的李昕，比以前更有魅力了。他离婚后，好多人都说他守着这么漂亮的女人还不知足。那时，他没觉得她有多么漂亮啊。她经常莫名其妙地使性子发脾气，两人过的淡而无味。没或多久，她就提出分手，那就分手呗。现在他知道自己因为林歆怡，对她不够关心体贴，心里泛起一丝丝歉疚。
她也在打量他。他还是那样潇洒英俊，成熟稳健，一付踌躇满志的表情，看不到过去那付谁欠他几百万的样子了，他变得更有魅力了。过去她就疯狂地迷恋他。可他却一直没有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她跟他使性子闹了几回，也没有搞清楚问题究竟出在那里。她甚至悄悄跟踪他，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外遇。他总是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她实在和他过不下去啦，就提出分手，他竟然没有反对。她伤心啦，走得远远的，再没有回去。
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他。昨天，她从他身边走过，就一直心不在焉，很晚都没有睡着，想了一夜。猜测他会不会主动和她联络。后悔没有问他的电话。
今天曹副总带他去见一个杨老总，想不到是他。
“一晃十年没有见了吧？你还好吧。”他说。
“是啊，昨天你都不认识我啦。是不是我老的不成样子了？”她幽幽地看着他。
“哪里。你比以前更漂亮啦。”他赶紧解释是酒喝多啦，酒店里的灯光又暗，一时没有看清楚。
“呦！你还能看出我好不好看。你以前可从来不正眼瞧我的。不知道我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式，身体好还是坏。”她有点辛酸。
“实在对不起。过去我对你关心不够，是我的错。对不起了。”
“不错！有进步。会道歉啦。”她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一番话来。他的确变了。比以前更有风度啦。
“那时候我的确是过分了。…你还好吧。”他诚心诚意关心地问候。
“还好啦。你怎么样，都还好吧。”她的心情好起来，也关心地问。
“我也不错啦。”他开心地和她谈起了这些年的事，两人谈了很多，谈得很愉快。
在他们的印象里，两个人很少能心平气和地谈这么长时间。
这次意外邂逅，对两人来说，都很愉快。
晚上，他打电话给歆怡，约她出来。她在电话里非常抱歉地说要赶稿子，可能要赶一个通宵，实在不能再出去了。两人约好第二天中午见。
连着三天，他和昌盛公司的谈判进展的很顺利。每天和李昕一起进餐，相互之间很融洽。他感到还是碰到熟人好办事。
林歆怡很忙。每天只能晚上匆匆聚在一起吃个饭，聊两句，就又匆匆分手。整个晚上，他又没有什么事做，觉得很无聊。就约李昕去喝咖啡，聊天，唱歌，跳舞，到是过得满快活地。
转眼间，十来天过去了，他妻子符兰好几次晚上给他房间打电话都没有人接。打到手机上，又无法接通。
今天上午，正在谈合同文本中最后的一个细节问题，双方似乎都有点不想让步，气氛有点僵硬。他的电话响了。一看是符兰单位上的电话。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就站起来对大家说了一声：“抱歉，我接个电话。”
“有什么事情吗？”他不耐烦地问。
“你还好吧？你为什么一直不给家里打电话。我都急死啦。你…”符兰焦急地连声问。
“我能有什么事。你不要瞎操心。没事就挂了。我这不方便。”他打断妻子的话，说完就先挂了电话。
回到会议室，大家好像都已经没有心情再谈合同的事啦，他只好同意明天再谈。
回到房间，他把外衣脱下来，摔在床上；又把领带一把抽下来，也随手扔在床上，解开了衬衣领子，透出一口气。然后才掏出烟，点着叼在嘴上，深深吐出一口烟雾，躺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地抽起烟来。
符兰再没有来电话。
他到现在还在为今天谈判的不顺恼火。事情已经到了关键环节，突然卡住，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早不响晚不响偏偏这时来电话，当时真吓了他一跳。符兰一般不会在上班时打电话，除非是有紧急事情。他只好放下正在陈述的意见，出去接电话，使谈判暂时搁浅。嗨，你说这是那跟那的事。
心里好烦。他把身体向沙发上一靠，头仰在靠背上，疲倦地闭上了眼。
已经好几天没有和歆怡好好在一起聊聊啦。她有什么事还没有忙完啊。不行，再忙，今晚也要把她拉出来好好轻松一下。
对！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歆怡，今天晚上我请你吃海鲜，你一定要来。”他不容分辩地下命令。
“我今天还……，诶，你有事吗？干吗要请我吃这么多好吃的。”
电话里传来歆怡迟疑地诘问。
“没有啦。就是想你了呗。你说说我们多长时间没有在一起啦。”他有开始对她采取迂回战术。
“多长时间？我们昨天不是还在一起吃饭吗？”她疑惑地问。
“那不算。那纯粹是吃饭。都没有机会说话，你就匆匆走啦。你再不陪陪我，我就去找‘眉眉’啦。”他故做委屈地样子。
“好。好好，说不过你啦。你就贫吧。我在这里恭候你的大驾啦，不见不散。”她也开始跟他贫上啦。
“嘿！说你咳嗽你就马上喘啊。乖乖等着，听到没有？”他觉得能和歆怡在一起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只要和她说一会儿话，人马上就精神啦。什么烦恼都忘啦。
他急匆匆出来，刚坐上车，口袋里电话又响啦，仔细一看，是李昕的。
“噢，李总监，你好。有事吗？”
“怎么？为了下午的事还生气呢？”李昕讽刺挖苦他。
“有这必要吗？我的命脉掌握在你的手上，我那敢啊。”他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这样吧，我在老地方等你，详细情况见面再谈。”李昕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看着嘟嘟一直响的电话，慢慢推上手机滑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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