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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凰戏凤》006.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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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蘅的一番打探,让某些人紧张起来。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沈星辉,因为他在打探同样的消息,很快便察觉到有人与他有一样的打算,查明身份,原是索府的人,这才觉得事情蹊跷。本是想告知承欢,哪知她自那日之后,便再不愿出府,他递帖求见也被挡了回来,无奈之下,只好改而求见鳌府的女主人,侧福晋林氏,便是承欢的额娘。

倩迢听到是沈家三少求见的时候,很是疑惑了一下,却也知道两个小人的闹了别扭,摇头失笑,叹了一声“如今的孩子”,让人去请了进来。

沈星辉看着出来的云娘,知道自己的请求被答应了,也不多说,跟着出来的丫鬟进了鳌府,走了许久,才看到了在湖心亭中休息的林氏。

倩迢见着人来了,才懒懒地从卧榻上坐起来,抚了抚头发,坐好,看沈星辉有礼有节地行了大礼,也不去扶,只淡淡地看着他。沈星辉也不急躁,维持着弯腰的姿势。

突然头顶响起一阵笑声,倩迢看着这个认真的孩子,让他起身,有些好奇,自家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女儿,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不苟言笑的孩子,甚至……在心里暗叹一声,笑道:“我还以为三少是来提亲的。”

沈星辉一愣,看着她含笑的眼睛,顿时红了脸。前几次见,匆匆一面,只觉得雍容华贵,根本不似风尘女子。如今知晓身份,才醒悟,原就是天皇贵胄,即便失了那个身份,与生俱来的傲气,却是不会消失的。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却说出这般话来。明知是玩笑,却也红了脸。

倩迢看他低头红脸,倒是有几分可爱,很想再逗弄。只是,见着那便曲桥上突然转身而去的紫色小人,便收了玩笑模样,说:“不说了,欢儿该说我为老不尊了。”

沈星辉一愣,抬头看去,见着那边岸上,一袭紫衣的人儿脚步匆匆,轻笑一声,却也没有站起来,只说:“今天星辉来是有事情想告知侧福晋。”

倩迢看他认真神色,调整了一下坐姿,换上一副正经神色,才道:“三少请说。”

沈星辉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云娘,不肯开口。倩迢会意,遣走了亭子里所有的人。

沈星辉见着果真无人。也没有绕圈子。直接进入主题:“七格格是否就是当年皇帝追谥地和硕祥云格格?”

倩迢一愣。再看向面前这个孩子地眼神已经满目冰寒。捏着绣帕地手暗暗使力。突然。绣帕飘落。沈星辉看着慢慢掉在地上地绣帕。竟无声无息地少了一角。心里暗暗惊诧。不想这侧福晋竟有这样地本事。按捺住心头泛起地疑惑恐惧。只说:“除了我沈府地人查出了眉目。索府那边也已经派人四处探访。想必不过几日就会有动作。”

倩迢听他这样说。收起凌厉之色。问:“三少打算怎么办?”

“让这秘密成为永远地秘密。”沈星辉沉着应答。虽然出了这一点点意外。但是。这一点总是没错地。“我不希望任何人伤了七格格。既然鳌大人和侧福晋说她是七格格。那她就永远只能是七格格。”

倩迢放心。他原是为此。拍拍他地肩。道:“只怕。欢儿自己不能满足她只是七格格。”

“怎么会?”沈星辉惊讶。抬头看她含笑地眼眸。又说。“据星辉与七格格地相处探知。她并不介怀身份尊卑。权力富贵。”

“但是,她在乎‘替身’二字。”倩迢看向远处,近日来女儿的异常,她怎么会不知道呢?遇到那个三阿哥,让她开始不甘于自己“妓女之女”的身份,想要争个天地出来。她那点小心思,自以为隐瞒地很好,只是,怎么可能逃脱得了她的眼睛。只是,本来以为她会利用这沈家的三少,也的确这么做了,却还是在最后的时候收了手。这让她觉得意外。

沈星辉这才明白,她上次的欲言又止到底是为什么,虽然感怀于她的好心,却也为她心疼,她一定藏了不少苦。

倩迢却是不愿再与他多说了,微笑道:“今日三少就此回去吧,欢儿那边,我自会处理。”

沈星辉点头,作揖退了出去。走到东门外,顿住了脚步,往左转,便可以去惜欢院,可以去看看她。这次一别数十日,还是第一次见面以来分开最长的一次,思念甚重。然而想着侧福晋方才的嘱咐,到底没有去,退下拇指上戴着的扳指,交给送他出来的丫鬟:“这个交给你们七格格,只说是我送她的,旁的,什么也别说。”

那丫鬟点头,收好了扳指,送了他出府。

承欢看着手里墨绿的扳指,仔细把玩,对光看了,见着里面还刻着一个“辉”字,轻笑,这人,实在有些痴傻的,竟然主动送上门来。只是不知他和额娘说了什么,突然想起五姐的一句戏言,倒是红了脸。

李子然在一旁看她如此模样,笑出声来:“咱们格格也到思春的年龄了啊!”颇有些感叹。

承欢横了他一眼,一脚踩在他脚上,看他抱着脚又叫又跳滑稽的模样,忍俊不禁。阴郁了很久的心情,终于明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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鳌府的晚膳,照样在一起用。一家四口并三个师傅聚在一起,也凑成了一小桌,向来没有“食不言,寝不语”这样规矩的约束,餐桌之上又是一片热烈的气氛。

突然,倩迢开口说了一句:“林先生写信说过几日就要回来,还是和以往,跟李先生住在一起,可好?”李子然点头,算是答应。

承欢听了,亦是欢喜:“三师傅要回来了吗?”

“嗯。”倩迢点头,笑问,“这么高兴?”

“当然了。”承欢点头,抬头看阿玛的黑脸,忙揽上了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道,“三师傅回来,欢儿也不会忘了阿玛的,每天早上,一定还陪阿玛练功。”

鳌拜果然展颜,在女儿脸颊上亲了一口:“还是欢儿懂事。”

承欢见阿玛笑了,放心下来,又问:“可以让三师傅住在我的院子里吗?三楼反正一直空着。”

“欢儿?!”鳌拜皱眉,“阿玛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

承欢一听,立刻挣扎着要下地,看阿玛恼怒神色,眨巴着自己无辜的眼睛,道:“可是阿玛是男的啊。”

花厅里顿时一片安静,到底还是锦佩最先破功,笑出来,结果引了一阵哄堂大笑。许久,倩迢才抱过女儿,说:“就依你吧,可是,你不能再缠着三师傅一起睡了,知道吗?”

“嗯。”承欢点头,又抬头向阿玛保证,“欢儿一定不会再缠着三师傅哄我睡觉的。”

鳌拜看她如此模样,无奈地叹气,颇有些感慨,果然是女大不中流,虽然才五岁,心思却比旁的孩子要成熟许多,不知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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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之后,倩迢难得地送了承欢回她的房间,陪她下了一盘棋,才让她睡下。出了惜欢院,却是没有回主院,而是往北边去,进了北边的陶然居,里面,已经有人点了灯,她推门进去,才关上门,里面三人已经都单膝跪地,口中却是没有说什么。

倩迢只管在上位坐下,才让他们起身,站起,分明就是朱一辛、尚音、李子然三人,已经都脱去了日常装扮,换了夜行衣。倩迢只问:“可查到什么了?”

“一共有三批人去查探过公……”尚音见她神色一凛,立刻改口,“福晋的身份,沈家是表明身份的,另外两批没有,若是沈三少说得没错的话,一批人是索府,还有一批人身份却是不清楚,大约与鞑子皇帝脱不了干系。”

倩迢皱眉:“再去查,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人外有人。”尚音领命。

朱一辛却是有些不同意见:“属下还是那句话斩草要除根,那晋娘,留不得。”

“你若还当我是主子,最好想出万全之策。”倩迢看着他,冷冷地开口,“若是朱先生只能想到这样简单凶残的方法,不若干脆进宫杀了那鞑子皇帝,相信以你三人的武功,刺杀一个两个皇帝,并不是难事。”

“属下不敢!”朱一辛立刻跪倒,“属下定会想到万全之策,尽量不伤及任何人性命。”

倩迢点头,也不让她起身,径自走了出去。回到房里,看到自家相公又皱起眉头,安抚一笑:“没事的,你暂时先别插手。”

鳌拜点头,长叹了一声:“索尼那老头子又想做什么?总不至于因为圣上看他不顺眼,他便那我做筏子吧?”

“我看他也不想是要把事情闹大,不然晋娘早就不在兮红楼了。只怕,还是要给你一个警告。”倩迢思量着,似乎只有这样才算有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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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欢院里,安静的卧室,承欢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身旁五姐已经睡得沉了,小心翼翼地坐起来,待得适应了屋内的漆黑,才掀开被子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卧房,上了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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