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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邪记》楔子 阴阳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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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白眉飞扬,负手长叹,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孽畜,望你轮回转世后能多修善德,以赎今世之罪。.”

少年见到这等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大战,心中狂喜如沸,血气翻涌,暗暗道:“倘若我能拜老伯为师,学其盖世神功,那救济天下的凌云壮志,岂不是可以轻易实现啦!”正自欢喜,突见老人倒身在地,长睡不起。

他见状大惊,连忙纵虎奔驰而去。小心翼翼地将老人扶起,却陡然发觉他的脸惨绿深黑,嘴角一丝黑血缓缓流出,鼻息气若游丝。

少年喃喃道:“难道老伯方才竟中了那巨蟒的蛇毒?”他从小到大,虽说见过的巨蛇毒蟒不下百种,治解蛇毒亦是无数,但这种法术通天的盖世妖蟒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更别说解其蛇毒了,心中不禁一阵黯然神伤。

忽然,他眼睛猛地一亮,又惊又喜,道:“对了,绝魂草!用它那刚猛霸道的毒性来以毒攻毒,说不定可以解除蛇蟒之毒。”

“绝魂草”号称当世十大毒草之一,常人只要沾染一滴毒液便会立即肠穿肚烂,见血封喉,气绝身亡,其毒性之猛烈,世所罕见,无有匹敌!

当下,少年从自己的包裹中搜出一株蓝紫色的小草。他素来喜好收集各种毒物以作研究,因而总会随身带着一个装满毒物的包裹。捏开老人的嘴唇,刚欲将绝魂草放入老人口中,却见他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原本黑绿的脸色更加浓黑绛紫。

少年白皙的手臂不禁微微一阵颤抖,心里暗暗道:“若是这绝魂草不能以毒攻毒,反而使老伯身上多添一种毒性,让他的病情更加雪上加霜,那我岂不是害了老伯!”一时间竟犹豫不断,难以决择。

夕阳西沉,霓霞流舞,道道绚丽霞光穿过树叶洒落在少年周围,金光灿灿,流丽万端。

清风拂面,秀发飞扬。正在沉思中的少年蓦地抬起头来,只觉数道璀灿夺目的妖冶青光击射入自己眼眸之中,碧光爆舞,粼粼闪耀,如此刺眼。

“小子!快过来,快过来……”青光闪烁中,少年眼前猛地一花,阵阵男女混杂的声音突然冲进他的双耳,轻轻地呼唤着他,欢笑道:“快吃了我!只要你吃了我,便能拥有无上神力,称雄天下!”声音沙磁浑厚,苍劲嘶哑,竟夹卷着万千魔力,极尽妖媚蛊惑,令人难以抗拒。

青光流离,滚滚爆射,仿佛万千银丝缕带般穿透他的大脑,掌其三魂,控其七魄。

少年猛地昂首睁目,满是呆滞迷茫的神情,竟不由自主的朝着那妖语魔音走去。不过片刻,只见一颗荔枝般大小的青绿珠子在青草丛的簇拥下,青光吞吐,忽明忽灭,极为妖艳诡异。

“快吃了我!只要你吃了我,便能拥有无上神力,称雄天下,称雄天下,称雄天下……”那声音突然变得高亢激昂,雄劲悦耳,如平地山洪般猛地轰泻入少年神识之中,摧动着他体内的狂野霸气。

他脑中一阵轰然,忽觉自己的灵魂如波浪般荡漾着,竟欲破体而出。黑眸中猛现碧光,纵声长啸,竟身不由己地捡起那青绿珠子一口狂吞入腹中!

“啊”地一陈戾啸,如鬼哭狼嚎,鳌鸣蛇啸!少年痛如锥心,魂魄竟被一股巨力挤进会眼**之中,渐渐陷入昏迷。可他身体却似鬼使神差般被另一人操纵着,青光绚舞,振臂狂吼,长发随风飞扬,面目狰狞可怖,凶怖如魔神!秀眉轻扬,眼中妖光一闪即没,道道蛇鳞破体而出,吸附在他的皮肤、脸上。

空中数只雄鹰欢鸣盘旋,突然瞥见“少年”浑身妖气充盈,双眼赤红如血,蓦地尖嘶哀啸,振翅冲天,朝远处迅速飞掠。

“少年”昂首怒目,黑眸死死地索住那几只仓促逃逸的雄鹰,突地几道青绿光箭从他眼中劲射而出。“呀!”惨叫迭起,破碎虚空,群鹰纷纷被光箭穿体而过,命丧苍穹!

他嘴角狞笑,凌空探爪,将群鹰尽数吸附在双手之中。抓起一只黑鹰的脖颈,猛地张牙咬去,茹毛饮血!那模样如饥不择食的饿狼,似残暴凶狠的猛虎,令人一阵心底生寒。刹那间,众鹰的血已被他吸得干干净净,嘴唇上鲜血淋漓,四处流淌,极是狰狞可怖。

“少年”擦干嘴角血迹,扭了扭脖子,双臂横空击打,阵阵骨骼错裂之声格格脆响,不绝于耳。忽然,他扬眉狂笑道:“筋骨奇佳,体质绝好,这具臭皮囊可比本座的那万里蟒身好多啦!”声音凶戾沙哑,赫然竟是那妖蟒的声音!

“嗷!”金虎连吼数声,似是看出少年举动异常,妖气笼罩,与以前判若两人,眼中满是不解,又接连朝少年怒吼了几声,仿佛要唤醒他的神志一般。

“少年”回眸斜睨金虎,哈哈笑道:“妙极妙极!正愁无食果腹,你却送上门来。你兄弟之身被本座所占据,魂赴九泉,那你便更无理由苟活于世,还是随他共赴黄泉吧!”说罢,右手青光暴射,隔空取物,竟将四百多斤的金虎吸附于掌中。

金虎虎眼怒瞪,额头“王”字狰狞扭曲,金光豪放。却见“少年”右掌青光气箭朝它轰然击射,仿佛被滚滚杀气森然笼罩,惧意横生,想起那些雄鹰的下场,不禁泪珠滚落,笔直掉入“少年”会眼**中。

“少年”狞笑道:“哭也没用啦!你注定要被人生吞活剐!”说完,又是一阵哈哈狂笑,双手撕扯,登时将金虎一分为二,鲜血激射,腥臭扑鼻,喷洒在他的脸上。正当他准备渴饮虎血之时,那金虎泪珠忽地滚入他会眼**之中,眼中一道红光向脑部冲去,倏地一阵剧痛,双手震开虎尸,朝头部奋力猛抓而去!

“老蛇妖,你敢杀我虎兄,我和同你归于尽!”一阵哀吼声从会眼**中传来,正是少年本来的声音!

“臭小子,死了一只虎,你就不安分了?竟敢和本座争夺身体掌控大权,还不快给老子(娘)滚蛋!”“少年”蓦地一阵狂吼,手掌朝脑门拍去。鲜血横流,脸皮鼓胀,痛苦之声惨叫不绝,嘴角却笑道:“他奶奶的,等老子(娘)收拾了那糟老头子,再来炼化你的魂魄!”

“少年”脑袋狂摇,披头散发,昂首阔步地朝昏迷的老人走去。

他右手蜻蜓点水般将老人周身大**尽数封住,左手掐其咽喉,将老人硬生生的弄醒,怒笑道:“老鬼,你毁我万年灵蟒之身,害我成了这孤魂野鬼、游神荡魄!本座誓要将你大卸八块,暴尸荒野,也让你尝尝这毁身之痛。”

眼角一瞥,突然见地上一株蓝紫色的小草闪闪发光,鲜艳润泽,顿时惊道:“咦,这不是天下毒性至为猛烈的‘绝魂草’么?嘿嘿,既然本座的万年蛇毒未将你毒死,不知这‘绝魂草’又毒不毒得死你呢?”话音刚落,便哈哈狂笑,抓起绝魂草猛地朝老人嘴里硬塞下去。

老人只觉一阵剧痛攻心,如千针刺骨,万蚁钻咬。

他双目精光暴射,怒火中烧,喝道:“妖孽,冤有头,债有主!毁你蟒身的是老夫,有什么冤仇只管朝老夫来报,何必占据这少年之身,滥杀生灵!”

“少年”伸手朝老人猛扇过去,怒道:“他奶奶的,死到临头,还逞英雄!本座蟒身虽无,内丹仍在。你皇极虽法力无边,修为彻鬼通神,但终究毁不了本座这积聚了万年灵气的蛇丹。嘿嘿,这小子正好在我蛇丹百里之内,不找他附体,难道去找那些飞禽野兽么?”声音狂暴嘶哑,怒火熊熊。

老人不屑的冷哼道:“你本属禽兽,附体禽兽岂非正好?”

话音平淡,语气柔软,但听在“少年”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刺耳!

“少年”闻言桀桀笑道:“瞧你说话这般精神,真气定然恢复了不少吧!可惜本座万年蛇毒乃上古三大奇毒,更何况你身上还中了那‘冥劫’邪咒,纵然你法术通神,亦难逃一死,与其这般浪费真气,不如都给了我吧!”右手凌空探爪,青光吞吐,滚滚七彩液体朝他掌心迅速流去。

“乾元吸真**!”老人失声惊呼,虽极为骇怒,但黑眸中却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

“乾元吸真**”乃太古至邪至恶的几大妖法之一,极难修炼。施法者可强行吸纳敌人真气,据为己有,使自已功力倍增。而被吸者必定皮干肉痿,血气全无,化作一具干尸!

“少年”哈哈大笑,极为得意,却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

“啊!”突然,他惊呼惨叫,全身急剧膨胀,直欲爆体炸裂。眼神骇然,大惊失色,却听老人哈哈大笑道:“妖孽,老夫真气庞博混杂,七魔俱备,起伏若波,浩瀚如海!岂是你这七尺之躯所能吸收得了的,也不怕撑爆肚皮么!”笑声浩荡,如雷动乾坤,震耳欲聋。

老人盘膝而座,逆旋身体,道道真气有如青龙出海,怒啸飞冲,旋涡似的朝“少年”掌心冲涌!

“少年”身躯越胀越大,皮鼓如球,想松手却被老人紧紧反吸住,竟已是骑虎难下,欲罢不能!若照此下去,必将爆体而亡。

他睁目厉喝道:“老鬼,你不是常常自许‘正道之士’么?怎地连这手无寸铁的娃儿也忍心杀害?莫非你整天叫嚷的‘斩妖伏魔,辟邪守正;匡扶天下,救济万民’竟是他娘的一句屁话?”眉尖轻扬,哈哈大笑道:“如此瞧来,你这老头倒当真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忒也可耻!”说完,又是一阵哈哈狂笑,笑声激荡,满是讥讽、蔑视、不屑之意。

老人纵声狂笑,如雷震吼,喝道:“妖孽,就你这寄居他体的鼠辈,也配自称‘太古蛇帝’?当真叫天下人笑话。有胆便滚出这少年**,与老夫大战三百回合!”

话音刚落,蓦地吐出一口黑血,腐草蚀叶。收慑真元,屏息凝神,将七彩真气缓缓收回。右掌真气暴卷,绚光闪耀,朝“少年”横劈而去。

“少年”惊呼道:“好功力,不愧是‘仙帝皇极’,竟能冲破本座的‘水火蛇劫点**手’!咦,你怎地连我的万年蛇毒也解了,这不可能,绝不可能?”眼里虽满是不解,口中却赤焰喷薄,火剑劲射,朝老人扑天盖地的怒斩!

老人双掌雷霆猛攻,气浪如虹,将道道火剑轰然震散,口中哈哈狂笑道:“无胆匪类!枉你自号‘蛇帝’,竟连这以毒攻毒的道理也不懂么?据老夫所知,当今绝魂草仅余两株,一株在南荒焦土,因水土不服,早已绝种。而这株却已长存万年之久,其毒性正好与你万年蛇毒相克。老夫命不该绝,妖孽,还不速速受死!”

话音未落,一飞冲天,如青龙腾空,鹤啸九天,口中喝道:“神剑归宗!”竟化身为一柄九丈长剑,银光耀彩,浩气激扬。

“少年”一声怒吼,化作那巨蟒之身,蛇尾横空击舞,口中水火狂喷,其狂澜之力竟似挟卷着千钧雷霆!

“轰!”神剑光芒四射,遇神诛神,遇魔杀魔!锋芒所向,无不披靡!剑身陡然横拍蛇头,将之重创在地。剑芒吞吐中,老人蓦地昂立空中,手握长剑,直指蛇头,衣裳猎猎翻卷,凛凛如天神。

巨蟒口中鲜血狂吐,身受巨创,戾啸道:“杀了我,快来呀!你若杀了我,就等于杀了那娃儿,你于心何忍,良心何安!来呀,你怎地还不下手……”凄厉的啸声如滚滚狂雷鸣轰四海,呼震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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