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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行》第二章 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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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待几日,没什么怪事发生,可宁正平心中始终不安,左思右想间,他想起一个人来,他祖父在战乱年代,曾帮助过一对杨姓落难夫妻,这夫妻二人后来也在当地安家,两家隔墙而居,互通有无,素来交好,因此算得上是世交。他的父亲与杨家的同辈人也互称兄弟,是莫逆之交,等到他这一辈,杨家因为旧房拆迁搬走了,但每逢清明、中秋、春节,两家都有来往。杨家祖辈上曾有人当过武探花,以武传家,历来家中男丁勤习弓马,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只是现代骑马已不可行,但其他的武艺可没稀松,杨伯父早年喜欢游侠,在鹤山与黑帮争斗,不幸中暗算而殁,遗下独子叫杨雄武,依靠祖传的武艺在城郊开了家武馆。既然杨家以武传家,想必是有些手段的,不如去打听打听。

算来,过几日便是中秋,正要到杨家拜访。次日,宁正平安顿好妻儿,在超市买好需要送的物品,便拦了辆出租,直赴杨家。

杨家的武馆叫“德胜武馆”,宁正平小时随父亲拜访,曾见过杨家前辈写的家训,里面有句“拳有强弱,唯德不弱”,这八字当真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令宁正平印象深刻,这大概也是“德胜”二字的由来。

宁正平刚下车,把门的弟子眼尖,叫了声:“宁世叔稍等,师父在后院练拳,我去请他。”另一名弟子把他引到客厅,刚刚落座奉茶,杨雄武就哈哈大笑着迎来了,大着嗓门道:“平弟,你要来,怎么不提前通知一下,我也好准备酒菜。”

宁正平起身道:“大哥勤于习武,小弟不便多加打扰,再说我也不是外人,寻常的家常便饭就好了,大哥反而见外了。”

杨雄武三十五岁,身材倒并不高大,只是体型精悍粗壮,显得孔武有力。他笑着点头:“还是你们斯文人会说话,我可是大老粗,只知道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否则不过瘾,小六,你赶快去集市上买回酒菜。”叫小六的徒弟应着出去了。

两人一阵寒暄,互相问了一下家庭近况。杨雄武终于注意到宁正平强颜欢笑,郁郁不乐,开口问道:“平弟,你喜得贵子,应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才对,怎么反而愁眉不展,难道……”他突然站起身来,跑出门往左右张望了一下,回来涨红了脸道:“难道那孩子不是你的?”宁正平啼笑皆非,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杨雄武端坐座上,握着茶杯沉思不语,良久才道:“象平弟这样说来,还真是有点古怪,

我想弟妹性情温和,与人无争,断断不会惹上厉害的仇家。你仔细想想,最近是否碰到什么不寻常的事?”

宁正平摇头,道:“我也想了很多,但是没有头绪,所以才请大哥指点。”

杨雄武道:“那乌鸦必定是一种邪术,能迷幻人心,但毕竟只是江湖术士的雕虫小技罢了,你且放下心来,将弟妹一起接来安住,我倒要看看谁敢捋虎须,必定老拳伺候。”

宁一刀听到他这壮志凌云的话,不觉得心头大定,感激地道:“这样的话,我谢谢大哥了。”吃过酒饭,杨雄武差遣了一个徒弟,同宁正平去医院把妻儿接来。

杨雄武貌虽粗犷,心却精细,心想:“平弟两口子是平头百姓、工薪阶层,怎么会引来仇家下此毒手?难道是他祖辈上结的仇怨,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仇一定不小,否则不会延连数世不忘,怕是要斩草除根、杀其满门方后快。我杨家欠宁家的情,何况,我和平弟又情同手足,这次怎么也得替他把事担了,宁弟虽然搬来我处,对头大概不会善罢甘休,未必就怕我德胜武馆的牌子,需要小心应对。”考虑再三,把众弟子叫进来,假说最近有杀人犯流窜附近,需要严加防范,布置了晚上的值班巡逻方案。

黄昏时候,宁正平夫妻到了。杨雄武抱着孩子,爱不释手,连连叫道:“哎哟,真是一副好骨头。”姚芳心里害怕,心想这位大哥怕不是有吃小孩的毛病?杨雄武对宁正平道:“平弟,侄儿是块练武的好材料,不如让我传授他武艺,也好强身健体。”宁正平道:“那是求之不得的事,孩子能得到你的言传身教,以后一定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了。”杨雄武哈哈大笑。姚芳岔开话题,道:“大哥,伯母还好吧。”杨雄武笑声一歇,道:“她老人家一心理佛,自己隔了间独院,平常也不准我们探视。待会我去请她出来,见见孩子。”宁正平道:“伯母心如止水,不理俗事,还是不用打搅了。”杨雄武点点头,道:“也好,她老人家对我们是眼不见心不烦呐,我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她几面。”

吃过晚饭,将宁家三口安置妥当。杨雄武在院里练了趟拳,其时已入中秋,夜晚浸寒,他赤身仍练出一身大汗,往常一趟拳演得甘畅淋漓,气足神完,今天却老有些心神不宁,这拳也使得不能随心所欲,他有点烦躁地在武器架上取下毛巾擦汗,回房歇息。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平弟惹的这对头不简单,我切莫粗心大意,让对方得逞所愿,到那时教我如何对得起宁家,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祖宗。”又担心弟子们太平日子过惯了,心中难有警惕,多半会将他的话当做儿戏。他想到这里,再无法安卧,便披衣而起。拉开房门,一股冷风袭来,不由打了个寒颤,嘟哝道:“好冷的风。”他一路巡视,果见值班守夜的弟子敷衍了事,正呼呼大睡,将其叫醒,训斥一顿。自己屋前屋后查看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打算回房休息。回屋路过天井,突然屋檐下的电灯黑了,杨雄武感觉头顶刮过劲风,他忙矮身避过,低喝道:“什么人!”黑暗中,杨雄武与对方碰了一拳,感到手臂酸麻,一时竟提不起来,心下大惊,那人怪笑一声,蝙蝠一样地穿进黑暗不见了。杨雄武站在屋外,冷汗淋漓,一阵风吹来,寒澈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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