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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行》第六章 考古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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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招待所,也没人搭理,一个半老的女人自顾着坐在服务台看电视,宁一刀问了房号钥匙,来到二楼一间简陋的客房,枕臂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倒不是因为床单散发的霉味,而是他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许多的狰狞丑怪的蟾蜍形象,一张张层层叠叠地挤压过来,要将人淹没。他溺水似地伸出手向上捞,才惊醒过来,背后凉凉的。感觉口干舌燥,爬起来,暖水瓶里没有水,他提水壶到服务台打水。穿过阴暗的走廊,招待所的客厅笼罩在一片绿光里,半老的女人不见了,只有旧电视在沙沙地响,一屏幕的雪花点。宁一刀放下水壶,转头找人:“有人吗?我想打点开水。”声音传出去很远,竟有回声,仿佛置身幽谷。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捏紧拳头。

“喂。”左肩上突然多出一只冰冷的手,宁一刀应变机敏,一扣一扭,初觉这手皮肤光滑,但仓促间不及细想,就要乘势将人重重摔到地上,那人惊叫:“救命!”宁一刀意识到自己紧张之下有可能摔错人,急卸了力,把人轻轻放下。

“是你。”两人看清楚对方后,都感意外。原来是才认识不久的少女郭娴。宁一刀诧异地说:“这么晚了,你到这里来干什么?”郭娴抚着手腕,又痛又气地说:“这里是皇宫御园不成,你能来,我就不能来?怎么一言不发就胡乱动手。”把手递到宁一刀面前:“看!都红了。”白如雪霜的手腕上果然红了一圈。

宁一刀自知理亏,“这。。。。。。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背后。”郭娴更生气了:“照你的意思,倒还怪我了,难道要提前敲锣打鼓地通知你不成?”

如果宁一刀够聪明的话,会发现若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是毫无结果的,他干咳两声, “对不起,是我多有冒失,姑娘大人有大量,请多加原谅。”

郭娴一直板着脸,这时终于笑了:“你这人啊,年纪不大,说话怎么这样老气横秋的。”

宁一刀搔搔头:“这是早熟。”

郭娴笑得弯下腰,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笑得宁一刀脸涨得像块红布,手足无措地呆站原地。好半天,郭娴才止住笑,捂着肚子喊疼:“哎哟,哎哟,可笑死我了。”

宁一刀忍不住小心地问:“有什么好笑的?”郭娴见他一本正经的担心样子,明亮的眼睛一弯,笑说:“不知道,反正我看见你就想笑。”

宁一刀怔住,苦笑:“想不到我还有说相声的潜质。”

郭娴说:“你要是去说相声呀,一定没人听。”

“可你不是说一看见我就想笑吗?”

“是我想笑而已,别人看见你就笑不出了,整天心事重重的样子,好象天下人都欠你一毛钱。你如果非要说呀,只好说给我一个人听了。”郭娴背过身,又笑起来。她的笑声爽朗澄净,不带一丝杂质,把人的灵魂都清洗过一样。

这时楼上蹬蹬下来一个人,宁一刀认识是考古队里的成员,他额头满是大汗,心急火燎地说:“服务员,有没有热水?我们有人喝醉了,要热水醒酒。”宁一刀正想说服务员不在,郭娴却说:“热水没了,等烧好给你送上去。”那人点头:“好,请尽快。”急匆匆地回房去了。

宁一刀奇怪地看着郭娴,郭娴说:“你瞪着我干什么?难道刚认识我?”

宁一刀说:“原来你在这里上班的。”

郭娴说:“废话,你看来聪明,其实却笨得要命,是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去水房打了桶水,在电炉上烧水,“本来不是我值夜班,香姨约好人搓麻将,非要我帮忙换班,唉,她平常挺照顾我的,没办法呀。”

等烧好水,她要宁一刀帮忙提水,理由是她的手被宁一刀弄伤了,使不上力。两人提水来到三楼最后一间房,房里隐隐传出惨呼声。郭娴正想敲门,一个人出来把两人拦住,说把水交给他就行了。目送两人消失在楼梯口,这人才转身进房。越这样,两人越好奇,事情显然并不是喝醉酒这么简单。

郭娴不满地说:“哼,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好事。来,我知道一个地方,能偷看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拉住宁一刀的手,她的手柔腻无骨,宁一刀不知怎么心头一荡,脸上微微发烧起来。

郭娴拉宁一刀钻进隔壁房的一间衣橱,小心取开一块隔开的木板,可从小缝看房内的情形,而房内的人不知。“嘻嘻,难不住本姑娘的。”她贴在宁一刀耳边小声说话,吐气如兰,体香如麝。宁一刀平日沉醉书本学说,博览群书,认识的人又多是江湖豪客,名医相士,意气相投的同龄人甚少,更别说是少女了。这衣橱内空间狭小,两人可说是肌肤相亲,耳鬓厮磨,宁一刀面红耳赤,气血翻腾,心里砰砰乱跳,满脑子都乱了。郭娴突然轻说:“快看。”宁一刀定住心神,从细缝望去。

一个较年轻的人在床上疯狂地挣扎,喉咙里传出吓人的声音,几个人拼命压住他,“小罗,坚持住,挺过就没事了。”“你要是意志薄弱些,就全完了!”一边手忙脚乱地递毛巾,喂水。李约策松弛地坐在一边的靠椅上,怡然自得地看着同伴乱成一团,嘴里悠悠吐出口烟圈:“早说过了,进墓室的时候要听我的号令,小罗就是太心急,悄悄往怀里塞东西,结果中了埋伏。瞧瞧,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几人默不作声,兔死狐悲般的沉默。陈远祖要收买人心,笑了一下:“你们还是省省力吧,对付中邪的事,我可是有一套的。”立起身来,取出一只随身携带的铜瓶,这瓶呈直筒形,长十五厘米左右,直径约四厘米,表面有弯曲流畅的云纹。他“嗵”地拔开瓶塞,一股强烈刺鼻的药味弥漫开来,一个人禁不住打了个又脆又响的喷嚏。李约策不知从哪抽出一把银质小刀,温和的表情突然变了,透着股狠劲:“你们让开,我来制服他。”

几人面面相觑,没有走开。李约策锐利的目光在同伴脸上一扫,与他目光对视的人都低下头,他逼问道:“怎么?到现在你们还不相信我么?别忘记,我们都是坐一条船上的人,合则两利,分则两伤,难道我还会害他?他虽然贪心点,但也是我的同伙人不是?”几人终于松手闪开,失去了压力的病人马上从床上弹起,眼里直冒绿光,李约策一脚将他死死踩住,准确地在他太阳穴上飞快扎了一刀,室内有人低呼,李约策让太阳穴流了少量的黑血,然后将铜瓶里的药物倒了一些在伤口上,“嗤嗤”地爆出青色的花火,仿佛是过年时甩的焰棒。那人精力仿佛在一瞬间被彻底抽干,死鱼一样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再不动弹,但可见胸膛均匀地起伏,显然是被有效控制住了。

几人松了口气,队长王**用手帕擦擦秃头的冷汗:“多亏了李博士,他这条小命算是捡回来了。”李约策收起装备,在脸盘里洗洗手,又接过递来的毛巾擦手,“这回是他运气,下次如果再擅自行动,恐怕神仙也束手无策了!”几人神情一窒,李约策将毛巾扔回盆里,溅了别人一身水,软软地倒在靠椅上,他仿佛不能经常地站着,只要有机会就松软无骨地躺下休息。歇了一会,李约策叹气地看着天花板:“你们一定在想,我既然能救他,为什么不早出手,难道我会吝啬几件珠宝玉器不救他?你们想得太简单了,并不是说我不愿意救,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们想,古墓里许多的消息机关距现在年代久远,很多的毒药暗器都是闻所未闻,解药秘方当然更是失传了,如果出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这也是我一直严格要求你们的原因。我们要精诚合作,才能共享富贵。”王国远带头表示同意他的话,队员们纷纷附和。陈远祖才换上一副笑脸,谈笑风生。他恩威并施,转眼将这些人收拾得服服贴贴,手腕可谓高明。

这支考古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幕?看情形,队伍是半路凑起来的,彼此间勾心斗角。而王队长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主脑是这个国外归来的李约策,他威逼利诱这些人为自己效力,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他熟练的解邪手法另走蹊径,透着邪气,出自哪门哪派?宁一刀心里疑云丛生。

“李博士,难道这镇上发生的怪事真是病菌的原因?”王**问。

李约策说:“这当然只是敷衍镇长的话,他思想僵化刻板,说服他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所以干脆用他相信的话解释给他听。有关鬼王的传说,我反而越来越相信是真的,呵呵,有趣。”几人齐齐打了个冷颤,李约策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你们害怕了?”王**抹着脑门上的冷汗:“鬼王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太危险了?”李约策说:“但你也要想想,鬼王若是真的,那么。。。。。。也一定是真的。”那几个字说得很低,宁一刀没有听到。李约策说:“总之,明天是个关键,开始抢救发掘鬼王庙,希望能发现蛛丝马迹,大家早些休息。”转身离开回自己的房间。剩下的人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然后各自回房。

宁一刀心里反来覆去地念:“明天是个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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