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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红尘》第四章 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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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Y省开往H省省城H市的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宝马像刚射出的子弹头,在极速飞驰。这辆黑色宝马超了一辆又一辆车,刚刚超过一辆白色奔驰。开车的司机是个一头金黄短发的青年,他撇撇嘴不屑地道:“一群废物!跟老子飙车再练十年吧!”

坐在这辆宝马后座上的一位少年眉毛掀了掀,望了望后视镜,目光犀利地看向开车的短发青年,语气平稳地道:“还有人不服你这废物的老子啊。”

这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名牌运动装,衬托着英俊的面庞,越发显得英姿飒爽。他话中“老子”两个字咬得很重,短发青年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主儿,一听这位阔少爷的话,马上响亮地抽了自己一耳光,油腔滑调道:“靠我这张臭嘴!说油了又蹦出脏话了!”

少年笑笑不再说话,微侧着头看着窗外飞退的景物。

短发青年瞅了眼后视镜,只见那辆白色的奔驰正发疯般追来,冷笑两声,他加大油门,车子的速度迅速攀升,以可怕的速度刺破空气前进。

少年察觉窗外景物加速飞退,才从深思中醒来,他略动了动身子,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几百公里的路单调乏味,让他有些疲倦。车上的人都不担心车速超快有什么危险,对短发青年的飙车水平很清楚,所以很放心。

坐在少年身边的一名平头男子四方面上数道横肉,目光锐利,闪着冷酷的光芒,穿着无袖的黑灰纹背心,胸肌高鼓撑起弹性很好的背心,好像随时都会胀裂;一双赤?的胳膊比一般人的大腿还要粗壮些,上面纹着青黑色的行龙纹身。他下身穿着宽松的灰色裤子,裤腰一侧,背心下面鼓鼓的一大块。他手中此时拿着一个沉重的书包,稳稳地放在双腿上,保镖的职业习惯使他随时注意着四周的情况,哪怕在飞驰的车子里也不例外。

车子里一共就这三个人,现在安静的出奇,只能听到低低的音乐声。开车的短发青年显然是个不耐寂寞的人,身子随着音乐的节拍有节奏地晃动着,车子在他娴熟的驾驭下,四平八稳地快速前进着。

少年仍然闭着眼,忽然懒洋洋地问道:“阿伦,离H市还有多远?”短发青年阿伦道:“三百公里,一个半小时后到达。”少年轻嗯一声,猛得睁开眼。

“大力水手,把书包里的相册给我。”

少年口中的大力水手就是他身边健壮的保镖,这是他给自己的贴身保镖起的外号。这保镖是水手出身,名字实际是成彪,听着像是成龙大哥的弟弟,少年叫不习惯。

沉默寡言的成彪,听到少爷吩咐,麻利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半新的相册,递了过去。

车外辽阔的平原一望无际,高速公路像条僵死的巨蛇,伸展向远方。盛夏的烈日炙烤着大地,金色的麦茬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刚吐露出绿芽的禾苗点缀在田间,一道金色一道绿色,演绎着生机勃发的大地画卷。

日近黄昏,大地仍然蒸腾着一股热力。但宝马车内凉气怡人,斜照的余晖洒在相册上。少年默默地看着一幅幅照片,几点泪水滴落在相册上。泪水溅落的照片上两个十多岁的男孩相互搂着脖子,甜笑着面对镜头。

少年声音沙哑地低语道:“阿醒……阿醒……快五年了,你还好吗?不知道再见到你,我还能不能认得你。阿醒……我的好兄弟,五年了,我总算查到你的下落了……”

少年正是阿河,是如今铜石镇最大的矿业巨头淮家唯一的公子。他年方十七,名下已经有了数亿的银行存款,成了轰动Y省的少年首富。知情者当然对此嗤之以鼻,淮河也从没有为此感到骄傲过,当然他也并不以靠父亲成为少年首富而感到可耻。

五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横祸,差点丢掉他和阿醒的性命。幸亏救援的人来得及时。他的后背伤痕累累,住了两个多月的医院,做了植皮了手术,由于创伤面积太大,后背仍然留下几道清晰的疤痕。而阿醒他再也没能见上一面,听说他被紧急抢救后,便转送到韩国去了。在他出院前,阿醒一家便神秘地从镇上消失了,五年来没有一点音信。

原本属于苏家的矿场转让给了他们淮家。淮河不断的逼问,才从父亲淮之源口中得知自己的结义兄弟苏醒失去了男儿身,苏醒的父亲苏威在韩国请最好的医生为儿子做了变性手术和整容手术。淮河一直以来都不能从父亲淮之源的口里得到苏家的下落,但他怎么也忘不掉那个从小长得像小姑娘的兄弟。

五年来,淮河让人四处打探苏家的消息。在他看来,家资数十亿的苏家,无论隐藏在哪里,都会透露出一点形迹的。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就在昨天,他收到手下阿强的电话,说在H省省会H市发现了苏家的踪迹。淮河中考刚刚结束,便向父母亲说了一声,便连夜赶了过来。临走前他郑重地要挟父亲不要通知苏家自己找去的消息,他始终认为父亲知道苏家的下落。

淮之源夫妇两个担心儿子的安全,要多派些保镖,被淮河拒绝了。淮河一有苏醒的消息,哪里还等得及,只带了成彪一个贴身保镖外加司机阿伦便出发了。而他不知道,他刚走,父亲就打了一个秘密的电话,并且淮之源已经火速派人跟踪保护过来。淮之源哪里放心得下这个倔强任性的宝贝儿子,叮咛手下人秘密保护最好不要露出行藏,毕竟树大招风,人多显眼。

此时黑色宝马车后,便有两辆黑色奔驰远远地跟在后面。

宝马车内,淮河合上相册,渐渐地情绪稳定。成彪伸着一只拿着白手帕的大手在淮河的面前,粗犷的嗓音没有明显的感情波动:“少爷,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泪。”

淮河嘴角翘起,开心地笑道:“我不是伤心地哭,是高兴地忍不住流泪。”他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花。成彪暗忖:“不管是伤心还是高兴,反正是流泪了。少爷毕竟是个孩子。”

阿伦甩头看了眼成彪,笑骂道:“彪哥,少爷跟阿醒少爷兄弟情深。你个冷血怎么理解得了?”他话刚说完,头上就挨了一记弹指神功,痛得他哇哇怪叫。

夜幕拉下来时,这辆宝马车开入了繁华的H市。平坦宽阔的马路,两旁华灯璀璨,城市里四处霓虹灯闪烁。车子很快开到了全市最豪华的一家大酒馆。

从车上下来,淮河舒展下筋骨,目光扫到宾馆的大门上,几个大字在夜色中流光溢彩。“桃源大酒店。”淮河不禁笑了一声,“这样繁华的闹市怎么取这样的名字?不过我真得希望这次能找对桃源啊!”

阿伦紧跟在后,笑道:“少爷这是H省最豪华的酒家之一,五星级的哦!今天跟着少爷又要沾光了。”阿伦他们这些打杂的小弟最喜欢跟着淮河少爷当差,不像跟着老板当差处处得小心谨慎。淮河少爷是个开朗喜欢说笑的孩子,跟他在一块没有太大压力。

淮河笑笑,很有风度地向玻璃大门走去。四名身着红色旗袍的漂亮小姐彬彬有礼地向客人弯腰致意:“欢迎光临!”

淮河一行三人步入灯光耀眼的大厅,对面正好走过来三个衣着相同的男子。三个男子上身是紫色T恤衫,下身是浅蓝色牛仔裤,都十分精神。看到淮河三人,三个男子笑容满面地迎了过来。当先那个个子高大的男子轻声道:“少爷你们来了。房间我已经定好了,请跟我们来。”

淮河点下头,不紧不慢地跟在三个男子身后。阿伦四下张望着,有些嫉妒地道:“强哥,这地方太他妈富贵了。小弟羡慕死强哥你们了。”那个高大男子轻皱眉头,神色有些鄙夷不去理会阿伦,只是谦恭地冲淮河笑道:“少爷一路辛苦了。”

“我要感谢你们。”淮河认真地说道,“这次真能柳暗花明的话,我会重谢你们的强哥。”阿强和两个伙伴听到少爷的话,有些受宠若惊。

阿强边走边回首点头哈腰道:“少爷说哪里话。我们拿着老板和少爷发的薪水,自然就该为老板和少爷服务。”淮河的一声“强哥”已经让阿强觉得颜面大增。

黑色宝马平稳地驶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在繁华的大都市里一点也不起眼,像鱼儿入了大海。晨风吹进半落的车窗内,含着丝若有若无的凉凉气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淮河打扮得十分阳光,一身崭新得体的休闲夏装,英俊的面容似笑非笑地随意望着这个陌生的大城市。

“少爷,你看那座大厦真神气。”在后排同成彪坐在一起的阿伦指着前方数百米外一座大厦道。那是一座风格独特的百层大厦,在高楼林立的都市依然显得光彩夺目,楼体分成几个部分,高低错落地凝聚在一起,远远看上去,像青色的花苞,像绿色的山峦,通体翡翠般的玻璃折射着朝阳的光芒,令人心底不由升起绿色的希望。

淮河看着大厦上的四个镏金大字,道:“碧峰大厦。嗯,名副其实!”阿强一脸的笑,今天由他驾着车带淮河去苏家,听到淮河的话,他扭下着脖子道:“这是四年前碧峰公司新建成的,碧峰公司占据了下面九层,上面的全出租出去了。几乎没人知道碧峰公司的幕后老板是苏威。”

“这公司是苏叔叔的?四年前建的?”淮河并不感到吃惊,苏家的财富本来就压他淮家一头,盖一座大厦很普通。看来把铜石镇的几个矿场转让给他淮家后,苏家就挪到这里另谋发展了。“咦,苏家人不是住这里吗?”

车子开过这座大厦,向前继续行驶,淮河有些不明白,他觉得苏家人应该就住在这大厦里。

“少爷,苏家人不住这里。”阿强道,“碧峰公司业务范围很广,不过主要做的是房地产生意。在城北开发了几片小区,苏威一家人就住在其中一处高档别墅区内。”

“啊,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想住哪儿都行。”阿伦轻叹一声,“我阿伦什么时候能发财啊?”

另外三人呵呵笑了两声,淮河淡然笑道:“钱也不是万能的!我不缺钱,可是并不觉得有多幸福。”

“少爷,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阿伦甩了甩额头那一缕红色长发,双眸中闪烁着妒意道,“没钱是万万不能呀。”

阿强和成彪深有同感地默默点头。淮河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有些无聊地问道:“你们说,阿醒现在会不会长得比我个子还高?”

成彪、阿强和阿伦这三个人中,只有成彪进入淮家较早,对苏家人比较熟悉,阿强和阿伦都没见过苏家人。成彪以前是负责保护老板淮之源的,五年前虎哥双目失明后,保护淮河的任务就交给了他,他见过阿醒几次,但并不熟悉,阿醒的相貌在他心中还有个大致的印象。

听到淮河的话,阿伦恭维道:“少爷你玉树临风,才十七岁身高就接近一米八了,一般人恐怕不会超过你。”阿强也道:“少爷这么帅,在学校一定很受女孩们的青睐!”阿伦翻翻白眼,心说:“这不妈的废话吗?别说少爷本来就帅,就是整个一猪头,冲他的家业,追他的小妞也能成立个女子兵团。”不过这话,他不能说出来。说了句:“那是当然得了。”

成彪一向话少,这时反感地看了两个马屁精一眼,粗嗓门低沉道:“少爷,阿醒少爷原来比你低半头,现在应该还是比你低些吧。”

淮河不在意地微微点下头,想到马上将要面对的不知是惊喜还是失望,他心中一阵忐忑。

阿伦道:“听说阿醒少爷长得像个漂亮的小姑娘,有这么夸张吗?”他刚说完,便看到淮河回头看着他,一脸地不悦:“记住,他最讨厌别人这么说他。别让我听到你说这样的话。”说完,淮河冷哼一声,扭过头心里郁闷地靠在座位上。

阿伦惊得吐吐舌头,不再说话。成彪有些得意地瞟了他一眼,暗笑道:“祸从口出,看你还话多不!”

成彪他们三个都不清楚苏家的事情,更不明白淮河五年里对苏醒的思念有着异样的成分在里面。在他们看来,淮河少爷如此思念和寻找儿时的伙伴、结义的兄弟,是重情重义的表现,为此他们这些手下人都因此而对淮河多了几分敬佩。出来混的人,很看重义气。

不多时,车子开进一片静谧的别墅区。宽阔的街道,两旁绿柳成荫,一座座精致的洋楼小院掩映在绿荫中。车子在一座别墅的铁栅栏门前停下。阿强道:“据我们可靠的调查,苏家人最近两年一直住在这里。”

那铁栅栏门紧紧关着。淮河从阿伦殷勤打开的车门里下来,落足伫立,紧张地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在狂跳不止。满脑子都是阿醒的身影,像放电影一样在片刻间把近十年相处的片断放了一遍。

阿强上前摁响了门铃。很快从门房里走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头看看门外站立的四个陌生人,问道:“什么人?做什么的?”“老师傅,这里是苏威老板府上吧?”见老头点点头,阿强说着指了下淮河道,“我们少爷跟苏老板是世交,今天特地来拜访。麻烦你通报一声吧!就说铜石镇淮家来拜。”

老头仔细打量一下淮河等人,看了眼停在门口的黑色宝马,他客气地道:“好吧,请等一下。”

老头进了门房。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他抓起了电话。淮河有些担忧地问道:“他不会不在家吧?或者不见我?”阿强笑道:“少爷别想那么多了。苏老板不大管公司里的事,一定会在家的。你怎么说也是他老友的公子,他怎么能不见你?”很快,老头出来打开大门道:“你们留在这里,淮河少爷请进去吧。老爷在客厅里等你。”

淮河心细如发,马上猜测到苏叔叔只单独见自己的原因,他也不想别人知道阿醒的变性的**。直到现在,铜石镇的人都不知道那夜苏家大少爷的具体伤势。当年知道阿醒伤到男根的人苏家都做了工作,把消息封锁了。苏威是个极好面子的人,独生儿子失去为苏家传宗接代的能力,这样大的打击放到任何人身上都是难以承受,成为人们的笑谈是很耻辱的。

成彪一双溜圆的眼珠一瞪,要跟着进去,淮河怎么会让他跟去,回头轻松地道:“你们就留在这里吧。这是到了苏叔叔家,有什么不放心的?耐心等我出来。”

淮河说话一向温和,但他的话不容别人置疑,连淮之源夫妇都不能改变他的意思。成彪虽然有些担心,也不敢违拗这位任性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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