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只身探魔巢（二）

旁边过来一个瘦猴子似的魔教弟子，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襟，低声向他说道：“我说老弟呀，看来你是新来的吧。众人不清楚咱们这里的规矩，看你小子可怜兮兮的，我还是提醒你一下吧。你看我们兄弟几个寒天冷地的在这里值夜，真是吃尽了苦头，你小子若是有这份孝心，怎么也得给兄弟们弄杯茶水钱呀，真是生锈的脑袋瓜子不开窍！”

若愚此时才醒悟过来，原来这里也外面世界一样，事事都需要用银子打点呀！这群贪财好色的龟孙子！他心里暗自骂道。但表面上依然是满面陪笑，从怀里摸出几两碎银子，双手捧着恭敬的递到黑胖子的面前。

那黑胖子眼睛的余光被白花花的银子一晃，登时像是条闻到肉骨头香味的癞皮狗，两眼都直直的放出光来，下嘴巴往下耷拉了好长，口水几乎都流了出来。一把过来夺走了若愚手中的碎银子，笑道：“哈，哈，哈，小兄弟果然是个有心的人！但是呢，老子也是个大公无私的人，奉了上面的严令守护一方，我们还得公事公办那！我再问你一次，我们神教之中护教法王和圣尊大使者各是多少那？”

若愚出口说道：“护教法王和圣尊大使者各是十个。”

黑胖子笑着连连点头道：“嗯，看来小兄弟果然是我神教的人，刚才那只是我们之间一点小小的误会，小兄弟别放在心上。来呀，快放这位小兄弟过去！”随后，又望着若愚远去的身影道：“嘿，嘿，小兄弟走好！”

若愚听了黑胖子的话，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是被这铜臭污染到的地方，对的也是错的，错的也是对的。他拱手向着这几个魔教弟子拱一拱手，人像一阵风从他们眼前飘了过去，心中暗暗说道：“可恶的几个贼胚，遇上你们反倒亏了你家小爷的几两银子，再撞上你们定叫你们死的好看！”

营帐大约间隔一丈远建造一个，顺着这两山之间的平坦谷地呈扇形排开。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多少。在这些白色帐篷的中间，还建有一些红顶的帐篷，估计是魔教中一些统领以上级别以上人物的。此时大约已是初更时分，很多帐篷内都响起了雷鸣般的酣睡声。但是有的帐篷内还亮着灯光，里面隐约的还有人说着话。若愚走近了一些，将耳朵贴在帐篷的篷布上，想听的更仔细一些。

“呔！小子，大半夜的你不去睡觉，鬼鬼祟祟的跑到这里来做些什么？！”

若愚心中一紧，糟糕！还没有探听到消息，就被发现了！他忙顺着声音望去，一个醉醺醺的大汉从黑暗处，摇晃着走了过来，努力地睁着金鱼眼，嘴里喷着臭哄哄的酒气。

若愚担心被这厮刁难，刚从前面那里学到的经验，让他从怀里摸出几两银子，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道：“这位大。。。。。。大哥，我是新加入神教的弟子，现在在穆。。。。。。穆头领手下听令，因为内急，出来方便了一下，可。。。。。。可是，就找不到回帐篷的路了，麻烦大哥给指点一下啊。”

此人也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伸出手接过银子，在手里掂了掂，眼睛眯成了一道细缝，瓮声瓮气的笑道：“好说，好说，老弟真是个有心计的人，今天你这个朋友我算是交定了，来，来，来，随哥哥到帐篷里痛饮几杯，完了哥哥再把你送回去，怎么样？”

若愚闻言真是心花怒放，正好借着这醉汉到里面探察一番，人说酒后吐真言，经过自己的旁敲侧击，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于是，他忙拱手写道：“这中原天气真是冷的要命，小弟一出帐篷，被夜风激了一下，浑身都在发抖，正想喝几杯酒暖暖身子，既然大哥这样盛情相邀，小弟就陪大哥小酌几杯，大哥请！”

醉汉收了他的银子，心里自然是和他相近的很，拽住他的手就走进了帐篷。若愚随醉汉进去，随手挡好了草帘子。帐篷外寒意正浓，帐篷内却是暖意融融。两边是睡觉的床铺，正中间摆着一张酒桌，桌上面已经是杯盘狼藉，桌下面铺着野鹿皮做的毛毯，三个醉汉正懒洋洋的倒在上面。见到这个“暴鱼眼”进来了，其中一个骂道：“我说暴鱼眼，你小子只说是一个方便，却半天都回不来。现在回来了却带来了一个小白脸，老实说，他是不是你小子的新欢那！”

若愚一听这句活，细细一想，自然是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他心里当即一寒，感觉真是比身处数九寒天的冰天雪地里还冷。

“暴鱼眼”朝着他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暴牙金，你这***别乱放狗屁，这是我新认识的小兄弟，人可是本分的很，还不快给他腾个地方，还像个死人一样的倒在那里，还等我们给你收尸不成？！”

“暴牙金”憨笑了几声，半个身子从毛毯上直了起来，手指着一旁的空位道：“来，来，来，小兄弟你坐在这边，陪我们再喝上几碗酒，刚才哥哥的话你权当是放屁，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呀。”

若愚却只得陪着笑道：“哪里，哪里。”“暴鱼眼”也在若愚的对面坐下。这时，那醉倒一旁的一个人，合着眼皮一只手向着一旁乱摸了一番，嘴里断断续续的说道：“娟儿，你。。。。。。你大老远的跑来看我，今晚就别回去了，留。。。。。。留下来我们一起睡吧，我们好几年都没有一起睡了，我。。。。。。真是想死你了！娟儿。。。。。。！”

若愚看着他笑道：“这位老兄可真是会做美梦呀！”“暴牙金”摇了摇头道：“小兄弟，看你年纪还小，加入我神教的时间想来也不会太长。这小子每晚上都做梦，一做梦就梦见他的老婆，也真够他受的，离家三年了都没有回去过呢！”

若愚故作惊讶地说道：“三年？这么长时间？我才加入神教几个月就已经归心似箭了，大哥，一旦加入神教就不准回家了吗？”

“暴鱼眼”叹道：“是呀，神教每年都招募大量的入门弟子，或许以重金，或强行抓入，一旦成为神教弟子，就终生得在神教之中听候差遣，一辈子都别想再回家了！”

若愚道：“那你们是被骗来的，还是被强行抓来的？”

“暴牙金”苦笑道：“都不是，我是自愿加入神教的！”

“自愿加入的？”若愚更不解了。

“暴牙金“道：”是的，我是自愿加入的。我在家只是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汉，连顿饱饭都混不到嘴里，所以，我自愿加入神教，在这里多好，有酒喝，有房住，有的时候还能找个女人解解馋。呵呵，实在没有女人了，我们这些光棍之间也能解决一下子，对我来说，这里真是天堂，比做天皇老子都舒坦！”

若愚听到他最后的几句话，身上又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这群人一肚子龌龊肠子，即使每个人杀他们一千遍都不冤枉！但是转念一想，唉，那些从军的兵丁，出入于公门的衙役捕快，又何尝不是他们这样呢？

“暴鱼眼”拎起黑色的酒坛子，将每个人面前的一碗酒都满上，道：“小兄弟连连哆嗦，想必是刚才在外面冻坏了，来喝上一碗酒暖和一下。”端起眼前的一碗酒一饮而尽。若愚面子上怎能不给情面？也只得端起碗来，几口将酒咽入肚中。这酒一入口很有些苦头，但是却很浓烈，过嗓子眼时如同被炭火一样灼热。直呛得他一阵剧烈的咳嗽。

“暴鱼眼”哈哈大笑几声道：“小兄弟，慢些喝，忘了给你说，这是塞外的“小火团”，酒力可不是一般的浓烈，一般人可是享受不了的，来，吃口菜压压酒气！”说着，递过去一截子猪肘子。

若愚也顾不得嫌这些人邋遢，接过来就急急的啃了几口，过了片刻，喉咙里方才好受一些。一旁的“暴牙金”道：“小兄弟，既然我们今日相聚，就算是有这个缘分，不知小兄弟是哪里人士呀？”

若愚听言后心中一惊，糟了，自己总不能拿个中原的地名来蒙混他吧！说不好就露馅了。可是，自己对于西北塞外那一片地名风物是全然不知，这可怎么办？所以，他一时支支吾吾的坐在那里，不知说些什么。

可是“暴牙金”的大眼睛却始终盯着若愚，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此时，“暴鱼眼”倒会帮若愚圆场，只见他眼瞅着“暴牙金”，一脸不满的说道：“你小子别拿那副臭德行瞧人行不行？问话哪有你那般问的？不知道小兄弟刚才喝了一碗“小火团”呛着了吗？”转眼又向若愚道：“小兄弟，别着急，慢慢说。”

经过“暴鱼眼”这一番打圆场，为若愚赢得了思考的时间，他抬头向着“暴牙金”道：“金大哥，我是昆仑山下陈家村人士，自小孤苦伶仃，经人介绍最近才加入神教的。”

“暴牙金”听了，连连摇头道：“陈家村人士？奇怪，我也是在昆仑山下长大的，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一旁的“暴鱼眼”道：“昆仑山方圆不知几百里，你小子才到过几个地方？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真是少见多怪！”转眼又向若愚道：“小兄弟，别理他，他就是这么个一脑袋浆糊的混账东西，别理他，咱哥俩儿再喝上一碗。”

若遇忙摇头道：“大哥，小弟实在不行了，不能陪你尽兴了！”“暴鱼眼”却没有立时搭话，若愚偷偷用眼瞧他，“暴鱼眼”的两只金鱼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暴牙金”早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若愚暗道：坏了，最近今夜奉命来魔教大营打探消息，眼看都快要三更时分了，情报现在是一点也没有打探到，今夜就只是陪这几个醉汉喝酒了，不行，我必须立即转入正题，才不至于空手而归。想到此，他摇了摇昏昏入睡的“暴鱼眼”道：“大哥，醒醒呀，来，来，来，小弟还没有喝够呢，咱们再喝上一碗。”虽然打心眼里来说，若愚极不喜欢喝这一种酒，但为了想了解到他想要的东西，也只有舍命陪醉鬼了！

“暴鱼眼”一听到若愚唤他喝酒，脑袋一拨楞，登时又像换个个人一般，一下子来了精冲神，向着若愚道：“来，喝干这一碗，咱哥俩继续聊！”一扬脖，又是一气喝干。

若愚咧了咧嘴，只得将心一横，憋着一口气将一碗酒喝完，腾地一下子脸就红了，旁边“暴鱼眼”朝着若愚一条大拇哥，赞道：“海量！小兄弟真的是深藏不露，方才还推推拖拖，没想到你小子这么能喝，来，再干了这一碗！”说话间，又将若愚眼前的酒碗满满倒上。

若愚装作似醉非醉的样子，将手挡住碗口道：“大哥，小弟喝不得猛酒，我们还是边聊边喝吧，小弟听说那六大门派在武当山上已然聚集了上万人，我们神教大军却是远道而来，于此处地形风物又不太熟悉，小弟担心，我们神教攻破武当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可能你我难免要战死沙场呀，唉！”

“暴鱼眼”的暴突眼睛向着若愚一瞥，像是极不满意他所说的话。若愚忙道：“大哥，怎么？难道小弟的担心没有道理？”

“暴鱼眼”道：“你知道什么？那些所谓江湖名门正派，表面上是同气连枝，其实各自又有各自的如意算盘。一旦将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谁还不是贪生怕死的熊包蛋！天山和崆峒两个门派在我们重威之下，还不是望风而降！我们神教堂堂数十万之众，要想消灭掉哪个门派，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若愚若有所悟的点头道：“大哥，小弟听说这次我们神教为了攻下武当，一举派来了数万人马，不知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暴鱼眼”道：“当然属实，区区数万人马算什么？听说这次总坛几乎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单单只是我们江南江北几个分舵的人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