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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心》第五章 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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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少女

云隐山西南千里之外,有一小镇,曰云江镇。据传是因曾经有这么一条河流过而得名。不过现在却实是没有,甚至连一条像样的小渠都没有。或许是上天的补偿吧,小镇倒是无灾无难,千年间不曾断了传承。

说其小,倒也是名副其实,人不过千,地不过百。自然而然地,这里的人也比较贫穷,只能靠着一些聊胜于无的“施舍”糊口而已,每天期待着明天能多经过一支商旅,能多得一些小费。反而若是老天生了气,多下点雨,来个水淹云江镇,大家也就只有祈祷了。

或许在某个阴雨连绵的雨夜,某个少为人知的角落里,某个为生计所迫的男人会虔诚的说道,让明天天上不要下雨啦,要下就下油吧。

更可悲的是,天意难测,近月间,在小镇外南部的一座小山上竟聚集了一伙悍匪,凶狠异常,拦路为盗,且数个首领皆为修士,可御空而行,本领颇高,专门劫掠往来商户,闹的人心惶惶,几令这条千年古道沉于荒废。而且这也让原本就不堪生活重负的老百姓更加困苦不堪。

鉴于土匪的凶悍难缠,小镇还数度集资招徕高人前来除害。但怎奈天高皇帝远,正道修士少有到此,即使有那么一两人吃多了点来了,也限于资质有限,本领低微,心有余而力不足。更甚有可笑者,其中有一位所谓的高僧除害未成,反被劫匪渡化上山做了二当家。真是可笑之极,不知释迦摩尼九泉有知,会不会被气得活过来,清理门户后再死回去。

闲话休扯,这日间,古道之上却走来一位少年,约摸十五六年纪,身着白衣短衫,其脖间还用红绳系挂有一片金叶,边分五角,不知是何缘故;他手里则拿着一根尺余短棒,随意地挥舞着;一双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四处瞎看,见什么都好奇。典型一副久居家中突遇赦的模样。但间不时的,他还不时地回头看上一眼,好像是在提防着什么。让我们视线后移,只见在少年身后十数丈之外渐渐跟上来一名少女,年纪与少年相仿,一袭红衣束身,模样清丽,却双手掐腰,做一副老气横秋之状,美丽中平添了几分可爱。

看到少女跟了上来,少年一声惊呼,面露惊恐之色,似是遇到什么可怕之物一般,撒腿便跑。但刚起步便觉眼前红光一闪,少女便到了眼前,笑吟吟地望着他。同时右手一招,一条红绫便飞回她的手中,缠绕在她的右臂之上,倒给少女增添了几分飒爽英姿。

“子风啊,你做事可不地道啊,昨晚居然不睡觉,连夜赶路,你这样做,莫不是要把姐姐甩掉吧。”少女吐气如兰,眨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人畜无害地答道。

“娘说,我十六岁半,你十六,我比你大,你得管我叫哥。”少年木木地站在那里,满脸通红,一双手左拽拽衣角,又搓搓木棍,不知放在何处,显然是极为地紧张,对着这种小女生的调戏也是极为的不适应。鼓着个大嘴巴,半晌,憋出了这么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句话。

少女一听,忍不住“扑哧”一声便笑出声来,咯咯不止,从旁看去,也是别有一番吸引人的地方,道:“我的好弟弟,你娘可说,不让你管比你小的叫姐姐么?”

少年一怔,明显是对于非标准答案也是从没过这种情况,左手放在头上不知所谓地挠着,额头也皱了起来,面带不解之色,道:“没有——不过,娘说,我姓魏,你姓徐,我还是不能叫你姐。”原来这个木木的少年叫做魏子风。

少女听后顿时有种气结于心的感觉,双手轻按太阳穴,一圈一圈地揉着,秀美轻皱眼微闭,一副思索的摸样。显然她对这样一个“谨遵母命”地准弟弟也是颇为头疼,反问道:“为什么?”

“听娘的话,按娘说的做,不问为什么。”魏子风这回倒是颇为干脆,一个字一个字地、有板有眼地说道,面带肃色,十分郑重,让人想笑却又不知从何笑起。

沉默……

“那姐姐为你,天下之士以何为尊?”少女沉吟半天,抬起头,竟只说出这一句像是无关痛痒的话。

“娘说,天下之士以实力为尊。”

“那姐姐比你厉害不?”

“娘说,你踩个红布也能飞,我不会,你比我厉害。”

“那你说,该不该喊我姐。”少女一脸得色,小脑袋翘得老高,嘴角也撇了个很大的弧度(恩,估计能挂个水壶),十足一个阴谋得逞小女人。

魏子风面上疑色更重,俩眼瞅着不知名处的蓝天,作一副思索之状。片刻后,又看向大地,短棒也丢了不要,两只手使劲儿掰扯了好一会,猛抬起头,道:“姐。”

少女长嘘了一口气,“咯咯”笑了起来,极为高兴,显然对于搞定这个弟弟有着莫大的成就感。

不久后,大路之上。少女拉着这个所谓弟弟的手,二人欢笑着向北而去。

若要说起此事根由还要到回到昨天。却说这魏子风自称身受家人莫大期望,希冀得入燕京学院,求个好前程,便一路向北去参加一个月后的入学试。

这日傍晚时候,魏子风来到云江镇南部的一个更加小的小镇上,旅途劳顿,身子颇乏,便住宿在一家客栈里(呵呵,也是唯一一家哦)。但不知何故,到了后半夜后,却再也无法入睡,心情烦乱,遂行至客栈后花园中散心。

是夜,天空清朗,月色正浓,稀稀落落的星辰挂在天幕之上,漫天星光泻下,给人以和谐静谧之感。魏子风双臂张开,眼睛微闭,使劲地吸了一口着月夜的空气,顿觉清爽宜人,心情大好,燥乱的情绪也是平静了许多。

蓦地,一阵轻轻的,若有若无的私语飘进了魏子风的耳中。心道,没想到这半夜时分竟还会有人像自己这般纠结,睡不着。好奇之下,扭头一看,只见一少女立于花池之旁,周边一地的花瓣,而她的手还不断地将花瓣揪下并丢到地上(看来这便是这位少女的杰作了),嘴里也没闲着,低低地喃着什么东西。

从旁边看去,这少女竟是十分美丽,在月光的底衬下,清丽之色,一时无两,魏子风竟是看的痴了。

“回去,不回去,回去,不回去……”,少女嘟着小嘴,咬着牙,用力地扯着花瓣,好像是在做着某个决定。忽的,似是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转过头来,正瞅见魏子风痴痴地杵在那里,原本不好的心情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居然阴转晴了,道:“你看我做什么?”

魏子风猛然惊醒,一怔,脑中急转。随即双手垂放胸前,微一低头,面上泛红,颇有几分害羞的意思,道:“娘说,女人是老虎,我想看老虎。”

少女这一气非同小可,一个踉跄,险些就站不稳。而且其中还有一丝的失望,就像是自己准备的台词全部夭折了一般,这反过来又加重了少女的怒气,正欲发作,忽又觉十分可笑,便又停了下来,放平语气道:“咱们商量个事,怎么样?”

魏子风一怔,讶道:“什么?”

少女的嘴角扬起一丝坏笑:“你以后就跟着我,管我叫姐,姐姐罩着你。”

魏子风一脸茫然,有些不能置信地道:“娘说,我们是萍水相逢,我没理由管你叫姐,。”

“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这跟我有关系吗?”“……我想去燕京上学,可家里不让……”“你对我说做什么?”“……如果家里人找来,我就说你拐的我。”

魏子风听到这个相当雷人的想法,登时有种如坠冰窟之感,浑身打了个激灵,一时愣在了那里,心中不由暗叹:这女人果真是老虎,尤其是漂亮的。同时又对创出这句名言的先贤大加感激了一番。

蓦然间,看着少女天真无邪的坏笑,魏子风心里不由一颤,心神都有些为之所夺,似乎哪里被触动一般,神色一正,无丝毫扭捏之态,更甚可称为举止大气,温儒尔雅(就差让人以为是哪家宗派的“储君”降临了),道:“鄙人姓魏,草字子风,敢问姑娘芳名。”

少女听得也是一怔,还以为自己产生错觉了呢,顺势答道:“我叫徐——干嘛要告诉你。”

魏子风兀间又回复了方才的“土三炮”形象,似是吃了什么大亏一般,争道:“可是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了哎。”

“可是我让你说的?”少女一句话毕,魏子风登时气结。

……

魏子风回到房间,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东西,转身走出了房门,向北而去。临出客栈时还用一种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道:“徐世倩,好别致的名字,我这辈子算是缠上你了(没想到,魏子风还真把少女的名字给诓到了)。”说罢,回头向客栈看了一眼:我就不信你不追来。

俄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魏子风整了整面容,双手合十,握起胸前那枚金叶,望着这夜月,道:“娘,保佑儿子吧。”

于是便出现了古路上的那一幕场景。

魏子风,男,隐刃村人氏,年过十六,但修为却是极强,堪称隐刃村年轻辈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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