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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狼将》第二十章 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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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州的守将并不是江寒血,更不是不通军事的空头将军唐泽,而是新近得到提拔,晋升为从六品骁勇校尉的洪大海。@本章节孤独手打 www.ShouDa8.Com@这是江寒血最近特别感到特别郁闷的地方,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带来的一千来匹战马,他死活只肯交出五百匹――你苏老爷子给我的承诺既然打了折扣,那我也要给你打打折扣了。

根据苏常胜的说法,由他带着断头军去守瓜州,替换原本在瓜州组扎的老兵,那么按照江寒血的理解,自己理所当然就是瓜州城的守将。可是没想到去了瓜州以后才知道,原来这里的驻军有三千人,自己用五百断头军换走了两千名入伍多年的老卒,却还给他留了一千多个刚入伍半年左右的拖油瓶。

五百人为一旅,首领称为旅帅;两旅为为一团,首领便是骁勇校尉。和陪戎校尉、至果校尉等散官不痛,骁勇校尉是正儿八经的实职武将,品级是从六品,统领一个团的军队。洪大海是刚刚得到提拔的,王?手下可没有这么多老兵给他带,便塞给了他一千个新兵蛋子,让他从头带起。

如今在瓜州城里,洪大海的官职比江寒血大,手里的人也比他多,这瓜州城军事主官的位子自然由他来担当。当然,如果一定要比官职的话,是谁也比不过唐泽的,只是唐泽官职虽高,可实际的身份只是个行军司马,纵然顶了个王子的身份,也不可能由他来担任主官。

江寒血对洪大海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倒还够不上厌恶的程度,只是心底里颇有些瞧不上。

洪大海和他刚一见面的时候,就起了个不大不小的冲突,即使算不上结仇,起码两人之间是有梁子的。由于一开始的时候吃了些亏,洪大海也不待见他,见到他眉毛不是眉毛,眼儿不是眼儿的,对这个江寒血倒是很理解――都是大老爷们儿,谁还没点儿脾气啊?反正洪大海怎么瞪他,他就怎么瞪回来就是了。

后来洪大海和他比了两次射箭,第一次是洪大海赢了,趾高气昂了好一阵,每回出操回来都要特地到断头军的营地前面绕一圈,好像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得瑟个没完没了,江寒血忍了,只是埋头苦练;第二次他终于找回了场子,利用自己的夜视力赢了洪大海,这种吐气扬眉的事情,当然要好好显摆一回了。

可没想普普通通的一场比赛,洪大海竟然输急了眼,舞刀弄剑的要砍自己的手臂,若不是江寒血最后出手阻止,这条手臂早已经不属于他了。这种举动在江寒血看来,是极端不要脸且无赖的举动――愿赌就要服输,有能耐的话,你也苦练三个月,再来找我比过啊?

虽然出手救了洪大海,但两人的关系仿佛到此就告一段落了,从此以后,洪大海也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畏惧,见到他就绕着走;而江寒血也不领他的情――你绕着走是你自己的事,可不是老江逼你的,这样也好,眼不见为净,省得见到他自己恶心。

很快,江寒血就被调到鸣沙县去了,在那里耀武扬威,好不自在;没过多久,洪大海也得到了升迁,晋升为骁勇校尉,也带着一批新兵蛋子去了瓜州驻防,按理说他们俩见面的机会也就不多了,可没想冤家路窄,如今有碰到了一起。

洪大海远远的见到他,脸色就很不自然,在两军交割的时候,他站在旁边一句话不说。转眼几个月过去,江寒血原本不想和他一般见识了,一见他这个模样,心里的火忍不住蹭蹭的往上窜:这***给老子摔什么脸色?莫不是以为如今自己当了我的上司,便可以万事压着我,报当日败北之仇?

有了这个想头,江寒血当然是坚决执行“非暴力不合作”的方针策略了,在瓜州的整体防守上,和洪大海划清界线:洪大海的人多,负责防守长城沿线的关隘,以及瓜州城的西、北两门;断头军人数少,只用负责镇守瓜州城的东门和南门。双方各司其职,只在名义上有统属关系,洪大海根本无法干涉断头军的内务,而江寒血也懒得管洪大海在做什么,别说相互配合,共同防御,就连起码的沟通联系都没有,两人都摆出了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手打吧(www.shouda8。com) 疯子手打]

同在一地驻守,一个“军分区”出现两个“司令部”,这显然是不行的。一山二虎,不分雌雄,迟早有一天会闹出大事来,对于他们俩之间的分歧,唐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唐泽向来老实本分,身份虽然尊贵,但脾气极好,从来没摆过小王爷的架子,与营中各级将领都相处得很愉快,洪大海对他十分敬重;同时,他又是唐樱的哥哥,江寒血对这个“准大舅子”也要卖几分面子,所以他便成了两人之间的润滑剂。

唐泽去找洪大海,洪大海倒是很好说话,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礼,言语之间相当尊重,但提到要和他与江寒血和解时,他却好半天不肯说话。

“江校尉武艺高强,在下向来是佩服的,什么梁子不梁子的,说不上,也不敢以上司自居,冒然对他下军令……”

这是什么话,你如今本来就是他上司,说什么自居不自居的?唐泽正想反驳,看着洪大海一脸无辜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他的难处。如今江寒血在西北大营中风头正劲,与众多高层将领都有极好的关系,就算换了自己在洪大海的位置上,都会非常为难――就算你给他下令,他能乖乖的听吗?

这事看来还得从江寒血身上找解决,于是他又去找到了江寒血。江寒血如今和他熟络得很,一听是这个话,也不兜圈子了,斜眼瞄了他一眼:“是那姓洪的不敢招惹我,在你面前说了我的小话?”

“胡说八道,洪将军是个极实诚的人,从来不在背后议人,你莫要瞎猜疑。如今大敌当前,我等切可不可自乱阵脚,你纵使和他有些过节,如今都应该放到一边,齐心协力共抗外敌才是。反正快则三月,慢则半年,等楼兰之乱平定,你拍屁股走人便是,就不能暂时先忍忍这几个月?”

江寒血哈哈大笑:“屁大点儿小事,也劳唐司马这三品的将军亲自过问?老江不过是瞧不上他,有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你要我让,我让让便是。这样吧,从明日开始,我将这守卫之事一应交给他来处理,一切偷鸡摸狗、作奸犯科之事,我一概不问,如何?”

说来说去,他还是不肯与洪大海好好相处,想要撂挑子,不过唐泽想了想,要让这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屈居于对头的旗下,这实在有些为难他了,他想撂挑子就撂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可做,只要他别添乱就行。

有了这个约定,江寒血每日只管带着属下兵士骑马打猎,行军演练,将诸般战阵操练得无比纯熟,除此之外,就是带着几个亲信四处巡视,考察周边的地理环境。

瓜州地区的水源情况比敦煌还要略号些,开垦的土地更多,草场也要更丰茂些,这都是托了疏勒河的福。疏勒河发源于祁连山西段,往西北横向穿过整个敦煌郡,最终诸如一个内陆湖,也可算做是蒲昌海水系的一个补充。在疏勒河沿线,有一些地势平坦的地方,聚集成了较为宽广的湖泊,河水的流量也不小,灌溉出瓜州地区的数万顷良田。

这一带的长城原本便是沿疏勒河而建的,这样原本是打算充分利用河流的地理优势,加强长城的防御力度,可是当初设计的人却不知道,这沙漠中河流的河道是经常变化的,千百年来,由于河道的变化,导致修筑在河边的城墙受到了极大的侵蚀。历年来,虽然一些做过修复,但江寒血大致看了一下,仅仅从瓜州城东的双塔湖到瓜州城的这一百来里的路上,受损的城墙依然有十几段,其中三五个地方,夯实的黄土墙已经崩塌了,露出了足够两人通过的豁口。

如果在楼兰未乱,沿途防备充足的时候,这些都是小事,凭借西北大营的威慑力,这些饱经风霜古老城墙足以抵挡延缓铁勒人的脚步;可如今老兵都抽走了,只留下了一千菜鸟,外加五百比菜鸟略好些的菜鸟,瓜州城显得岌岌可危。

他把自己的说法跟唐泽讲了,唐泽听了之后也认为他说的有道理,可是,就算认同他的**,如今这个紧要关头,除了咬牙硬撑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如今在敦煌郡各地还留有多少守兵?”江寒血问道。

“瓜州有一千五,常乐有一千,敦煌城内估计有三千左右,只是这三千人咱们肯定指望不上;另外西北大营的行辕里应该还有一万来人,但那都是一个月前刚到的新人,加在一起……不到两万。”唐泽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掰出来给他看。

“那能打的呢?有多少?”

唐泽又仔细想了想,却痛苦地摇摇头:“你若觉得断头军面前还算能打的话,就五百个吧……”

江寒血急道:“老狐狸给我如此艰巨一个任务,却连一个兵都不给我?”

唐泽摇头道:“你胡说些什么?如今瓜州的主官是洪大海,若真有什么事,按理你也应该向他反映,在这里干着什么急?”

“靠他?这个没半点担当的无胆鼠辈?”江寒血不屑的反问道。

洪大海是无胆鼠辈?唐泽真不知道这个评价是如何来的。洪大海从小兵当起,十几年不知道受过多少伤,留了多少血,才走到今天的位子上,在西北大营里,他也是出了名的悍将,如今却被江寒血说得如此不堪,这偏见实在偏得有些离谱。

江寒血不肯去找洪大海帮忙,只是将每日的精力都放到了抢收稻谷上面。西北地区由于气候和地理原因,水稻都是单季稻,一般在九月中旬收割,如今才刚刚九月天气,收割的话稍微早了一些,一些背阴的地方还不怎么成熟。

可是江寒血却不管这些,拿出大将军的威风,驱赶这百姓一块一块地收,熟一块就收一块,早上熟就早上收,下午熟就下午收,反正不让人闲着。而且收上来的稻子就地打出来以后,不许放到谷场中晒干,全部运到城中储存。

如果仅仅是被驱赶着抢收稻子,百姓可以容忍,就当是当官的吃饱了没事儿瞎折腾,反正这种吃饱了撑着的官员又不是一个两个。可要把他们辛辛苦苦一年种出来的稻子全部收走,这不但百姓不干,连许多官员都看不过去了――见过鱼肉乡里,喝民血吃民膏的,可自打三皇五帝以来,何时有过这般绝户的手段啊!更何况,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校尉,管好五百人的大头兵就是了,有什么资格插手这些事物?

江寒血太过强势,连瓜州县的县令都不敢招惹他,于是就把刁状都告到洪大海的面前:“江校尉体恤民情,着急秋收,这原本是百姓们的福气,可这稻谷收了之后,是需要与晒谷场晒干,然后才可以储藏的,如今江校尉将所有稻谷都收进了城里,把所有粮仓堆满了,剩下的都堆在我的衙门里,连大堂都全是稻米,这这这,下官没地方办公倒是小事,可这么下去,稻子会坏的呀……大人是不是帮忙问问,江校尉他到底想干什么?”

县令不敢直说江寒血抢夺粮食,只能打些擦边球,洪大海一听就头大了:妈逼的你们惹不起,就让我去惹这个混世魔王,这家伙做事情,何曾和别人讲过道理?

只是这牢骚他也只能在肚子里发发,事情的性质过于恶劣,弄不好会激起民变的,他无论如何不能不闻不问,好言好语将县令打发走,鼓足勇气去找……找唐泽。和江寒血那不讲道理的臭比起来,唐泽无疑是温顺纯良的乖孩子。

第二日天刚亮,洪大海就找上门来。

“二十万石稻子啊!多少百姓的生计全在这上面了,如今只一句话,说收走就收走――他是不是想钱想疯了,竟然做出这等绝户手段?这要是苏大将军在,立即就要斩了他!”洪大海告状就没有这么委婉了,直接点明主题。

唐泽这两日更头痛,到他面前告状的人比洪大海还多:“何止是粮食的事儿?前些日子,我在他面前说漏了嘴,告诉他在酒泉有一批刚运到的兵甲器械,他,他,他,他竟然盗用我的名义,令郭豹跑到酒泉去取了五万支羽箭过来!”

洪大海吸了一口凉气:“去酒泉?那可是一来一去上千里的路程啊!”

“五天!五天时间,活活累死了三十几匹马,跑了个来回,带回来五万支羽箭。”唐泽伸出五个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私拿兵械,伪造军令,这都是杀头的罪名啊,这小子混透了,你说,我要怎么去说他?”

洪大海叹道:“自古以来的狂人,当以此人第一。”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外面忽然人声喧哗,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跑出去看个究竟。只见整个瓜州城乱成了一团,大批衣衫不整,神情慌张的百姓拼了命的往城里挤,好像难民一般,北门、东门、西门的空地处全都挤满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那江寒血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洪大海听到这些难民模样的百姓除了哭儿喊娘之外,都在说着什么大事,可是现场太吵,他一时听不清楚,随手抓了一个问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铁勒人已经渡过疏勒河,攻破了关隘,如今正在往瓜州城进发了!”

洪大海闻言如五雷轰顶,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样。铁勒人,铁勒人不是正在西边,跟楼兰人一起作乱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泽也吓得够呛,拉着对方反复确认:“你说得可当真?铁勒人来了多少?到哪里了……什么,破关了?如何破关如此之快,连前一个禀报的都没有?”

“来了多少?乌拉拉一片,远远看着像蝗虫一样,百万千万的,谁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是飞天来的还是遁地来的,昨夜还没点动静,今日一大早就破了关,如今正往瓜州城赶呢。我等不愿白白等死,拼了命的往赶进城里赶,如今有许多百姓都还在没有进城,也不知能不能赶来!”对方哭丧着脸回答。

洪大海毕竟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勇将,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迅速清醒了过来,也来不及细问破关的经过,立即下令关闭城门,可军令一下,在场的百姓全都哭闹起来:

“不能关,如今城外还有许多百姓尚未入城!”

“不能关啊,俺爹娘都在外面呢!”

“大人,不能关门啊,如果此时关门,尚未入城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了……”

望着哭倒一片的百姓,洪大海也是心如刀割,但此时不是解释的时候,他唯有硬起心肠不理。唐泽不忍,上前一个个的扶起,并做出解释:“铁勒人都是骑兵,瞬息便至,如果等他们到了城下,再关门可就来不及了!”

但百姓们对这个解释显然不认可,他们只知道自己的亲人尚在外面,无论如何不肯关门。一个老者拉着唐泽哀求道:“半个时辰,只要再等半个时辰便好,铁勒人不可能来得这么快,只要再过半个时辰,许多百姓们都能安全入城,求大人发发慈悲吧!”

“铁勒人既然已经破关,随时都有可能兵临城下,哪里还有半个时辰的等待?”

“不会的,一定可以的……江校尉,江校尉在城外与铁勒人周旋,他亲口对我保证过,保证无论如何也能拖住铁勒人半个时辰,是他让我们赶快入城的!”

江寒血!他怎么会在城外?难道他竟想以一己之力,对抗铁勒人的数万大军吗?唐泽赶紧从东门跑到北门,快步登上城楼,向远处眺望。

瓜州之北,长城之南,是一片极为平坦的旷野,旷野之上有农田,有荒地,有屋舍,有村庄,更有从各地朝瓜州涌来的人潮。在旷野的远端,江寒血率领着五百断头军死士,像雕像一样矗立在那里,在万里长城被攻破之后,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充当起大越朝的北大门。

唐泽的眼眶有些湿润了:远远看去,他矫健的身姿好像一根撑天立柱,一枚定海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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