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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灵》第一章 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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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里,和布莱恩同样痛苦的还有一个人,就是站在法庭里的这位神秘少年。

迪奥-斯派克想不明白他怎麽就会这麽倒霉?好不容易逃跑成功,因为实在太累想在树林小憩一会,却偏偏遇上了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追踪到的赛博兽;而且自己当时明明已经痛得昏了过去,那赛博兽居然会死在自己身边,更让人丧气的是,周围乱哄哄警察和医护人员们关注的重点不是自己,而是那只脑袋开了花的赛博兽……

迪奥很清楚自己是绝对没有那个能力可以杀死成年赛博兽的,他的身体因为过去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强壮这个词和他一点缘份都没有,别说是野兽,就是一只家猫他可能都追不到弄不死……

思考很长一段时间之後,迪奥觉得自己击杀赛博兽的可能性等於零,这一定是有人陷害自己的!他的仇人可不少,但谁也没必要牵连一只赛博兽来绕这个大弯子呀。

庄严的法锤声敲断了迪奥的思绪,陪审团的结果出来了,法官大人起身宣布裁决结果的同时,法庭里的人也呼啦啦一齐站了起来,迪奥不用听也知道,触犯最高法律的结果就是得到最高等级的惩罚:冰冻流放。

自从地球的人类迁居到玛纳星系之後,这个星系的掌管者卡米亚人直接废除了人类的死刑,想要在这个星系呆下去,就必须使用这个星系的处决方式,从那时起,“冰冻流放”这个词的命运就像“电椅”一样,脱离名词的本质,变成了终级惩罚的代言。

虽然冰冻流放听起来不像电椅那样残忍恶心,但若认真的思考後,就能想到:把一个人冰封後装进一个像棺材般的恒温装置,让其飘浮在茫茫宇宙里,要麽被行星的引力拉到地面撞个粉碎;要麽被恒星溶化;要麽被流星击得千疮百孔,运气好的就这样飘浮几千几百年,不生不死,就像是连灵魂也被禁锢了一般,远不如电椅来得痛快,只不过坐在电椅上屎尿齐流的场面并不会让任何人感到惬意。

当然冰冻流放还有一个好处的──若是有一天,装载你的容器被打开了,你就可以缓慢的活过来,算是被赋予了一次新生,如婴儿般不会再有人来指责你所犯下过的罪责。

迪奥不敢奢望自己拥有重生的运气,被冰住的人容貌不会发生变化,生理机能全面停止,没有了新陈代谢,人也就不会老去。传说有个犯人被冰冻流放後没有死去,再次回到家乡时他的孙子比自己还要老,不知道编这故事的人是想要创造一个悲剧还是喜剧。

迪奥没有任何亲人,不用担心有熟人会在未来看到现在的自己,但他本身已经非常痛苦外貌与年龄不符这种痛苦了:满世界的媒体说他是一个神秘少年,可是谁又知道,“少年”这个称呼早已离他远去,虽说不知道自己的具体生日,却实实在在的已经超过了三十五岁,但是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迪奥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法官宣布了毕审判结果,果然是冰冻流放,而且就在四天之後执行。

迪奥长舒了一口气,庭审已经超过了四次,现在终於有结果了,坐在这里对他而言本身就是一种惩罚。

断臂处仍传来阵阵疼痛,大量失血後的无力与眩晕无时无刻不在缠绕著迪奥,以致於他平时走路都需要法警架著他走。

既然审判结果出来了,一直站在迪奥旁边的、身穿警用机甲的两名法警也站了起来,机甲在起立时发出了长舒了一口气似的闷闷的电磁共哄声,在把这位看起来丝毫没有威胁的重刑犯架回候审室後,它们的工作也可以告一个段落了。

两只坚硬的金属手臂同时伸到了迪奥的腋下,不管哪个时代,执法者总是对将要处以极刑的犯人抱有一丝怜悯,这一次机甲不同於以往那样不顾迪奥断臂的疼痛猛的一把把他抬起──而是慢慢的,轻轻的扶起迪奥,迈步往出口走去。

透过薄薄的囚衣,迪奥感觉到纯金属机甲手臂刺骨的冰冷,他打了个冷颤,同时脚下一绊,任由法警们把他拖进了候审室。

候审室的暗青色的铁门重重的关上之後,迪奥静静的坐著,手拷和脚镣之间相连接的钢链自动吸附到了特制的椅子上,让他动弹不得。

“有人吗?你们忘了帮我取下头罩。”见周围没有任何动静,迪奥小心的问了一句,不过四周持续著的寂静让他有了一种已经躺在了冰冻棺材里的感觉。

幸好没过多久,迪奥的头罩就被人粗鲁的扯了下来,扯头罩的那个人大概并不习惯为他人著想,顺便也扯下了迪奥的几缕头发。

由於困在头罩里的时间太长,加上头罩被扯开和时候太过突然,天花板上投下来的强烈灯光毫无怜悯的射进了他的瞳孔,迪奥顾不上头皮的抽痛,反射性的闭上了眼睛。

双眼的刺疼消失之後,迪奥惊异的发现在这个小房间里陪自己的并不是那两具机甲,而是三个穿著军装的人。

一看到这三人的装扮,迪奥的心中就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一向不喜欢和穿制服的人打交道,非常的不喜欢。

由於职业的关系,迪奥把穿制服人的分成了两类:一类是喜欢和他为难的,一类是根本捞不到油水的,所以和穿制服的打交道通常都不会有什麽好下场,可怜他这几天所见到的制服加起来恐怕比他前半生看过的总和还要多

坐在迪奥正前面的那个军人看起来很有派头,一丝不乱的头发,修剪得很整齐的胡子,刀消般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直楞楞的盯著迪奥的脸。

站在这个人身後的两个人应该是他的贴身侍卫,其中一个人手上正握著迪奥的头罩,这俩人没有焦距的目光木然的盯著迪奥身後的墙。

见到这个阵式,迪奥没敢先说话:是这些军人来找他,可不是他主动去招惹这些人,虽说现这情形不容许他什麽臭架子,但这架子能多摆一刻就摆一刻吧,再过几天他可就没得摆了。

果然,胡子军官先开口了,大概因为他摆臭脸的时间过长,所以他说话的时候居然只有嘴唇和下额在动,看起来就像一个戏院里走出来的木偶:“迪奥先生,久违了,由於时间关系我不能你多说什麽,这是我的名片和手拷脚镣钥匙,如果你能下午五点以前赶到我的办公室,那麽我就可以给你一个摆脱流放,洗刷罪名的机会,请原谅我不能公开带你走出法庭,不过在我走出这道门之後,我为你争取到了十分锺的自由时间,请珍惜这次机会。”

说完,军官走到迪奥身後解开了被吸附住的钢链,带著两个手下离开了。

就在候审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迪奥已经站起来够到了桌上的钥匙,他迅速用自己仅剩的那一只手打开脚镣,又用牙咬著钥匙打开了手拷,在获得了行动自由之後,他反而不著急了。

钥匙是真的,候审室里没有警卫是真的,手里的这张明片应该也假不了,其余的事情并不需要现在就思考。

静下心来之後,迪奥开始考虑脱逃的具体步骤和可行性。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走出这间屋子──候审室的门异常坚固,除非再次发生杀死赛博兽那样的奇迹,想要硬打开这道门完全没有可能性。

十分锺後,法院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在这个时代,国家机器的行动能力已经可以用“流畅”这个词来形容,在不到一分锺的时间里,二十多具警用机甲把法院围了个结结实实。

这时的法院已经没有了庄重,倒像一个菜市场般的内外喧闹:在大街上的人们看到居然同时出现那麽多具战斗机甲,吓得扔下手里的东西就没命的逃走了;在法院里办事的工作人员、听审的闲人、待审的劳苦大众,如熔岩般从法院大门挤出来,如贫妇见到了降价商品一样不顾一切的挤揇著、叫嚷著。

照理说,在这种情况下,警察不应该放走一个人、放跑一辆车,可是进出法院的人里有几个是小警察们敢得罪的?你今天挡住了这位先生的逃生路线,明天就有人能截住你的生活来源。所以每一名警察都是全神贯注、一丝不苟的盯著机甲里的显示屏,以最快速度扫瞄著每一个人的脸,一旦发现可疑人物,这些机甲可以在数秒间活捉一个全副武装的歹徒,当然若是不论死活就更快了。

迪奥此时也跟著人群一齐挤出了法院,他并不担心会被警用机甲的扫瞄仪给认出来,因为他已经经过了一次彻底的化妆,变成了一位并不怎麽和蔼可亲老太太。

这位喜爱浓妆豔抹的老太太脚步不太灵活(因为迪奥还不太会穿女性用鞋),似乎是上了年纪的关系,她的体力也不怎麽好,但是旁只要一看到她的动作就能感受到她的高贵──老太太正在尖叫著,挥舞著一个陈旧的手提袋,警告身边这些可悲的散发著汗臭的平民都睁大眼睛,不要撞到自己,当然最重要的是绝不可以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老太太甩手提包”这一招果然有效,旁边的那些年轻人果然离迪奥远了一些,撞到老人家固然不好,被一个看上去又老又俗的奶奶级人物的手提袋打到头可就是一种很严重的屈辱了,关键是被打到了你还不能冲她老人家发火。

迪奥没有故意避开警察,反而向两台并肩站在一起的机甲冲了过去,像一个神志不清并受到了惊吓的动物般不顾一切的往前跑,两台机甲忙不迭的让开了一条路,机甲里的警察同时擦了一把汗──幸亏没让这失心疯的老太婆撞上,指不定她是哪个高官的家属呢。

跑出了这条街道,迪奥稍微松了一口气,麻利的钻进了位於一条小巷中的下水道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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