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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灵》第二章 克林特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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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大城市的下水道都是一个小型城市,在这个小城市里很难遇得到别的“市民”,所以在这里行走的人都可以挺直腰板抬高下巴,难得的摆一摆高官架子。{Www。Shouda8.Com 首发 手.打/吧}

不过迪奥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摆这种架子了,刚才的飞奔几乎榨光了他所有的体力。本来这瘦小的身体里就没有多少力气,再加上近日的失血过多,此时的迪奥眼前飘动著白色或金色的“幽灵”,看到的景物也随著他的呼吸而旋转著,当然他并不是第一次有这种经历了,在许多年以前,饥饿也经常带给他眩晕的快感。

一屁股坐在地上後,迪奥从手提袋里拿出了一瓶清水和一块精致的糕点,大口吃了起来。

十多分锺前,候审室里的迪奥坐回到椅子上,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闪现著打开铁门的方法,数十种方法都被一一否定了,直到他的目光锁定在扔在一旁的手拷上。

这种令重刑犯最讨厌的手镯子是特制的,为了防止囚犯的暴力破坏,手拷有一个放电装备,可以在瞬间放出高压电流,并且释放的电流强度与破坏手拷的力度成正比,所以越是想要尽早摆脱束缚的犯人就越容易让自己的身体处於“痛苦的麻痹状态”。

由於候审室常常需要法警们处理一些让他们很“不爽”的囚犯,所以这个密封房间里的监视器只是个摆设。迪奥把手拷卡进门缝,举起椅子狠狠的砸在了手拷上,强大的电流使得这间屋子里的电路立即崩溃,控制铁门开关的装置也失去了能源。

这个时代的建筑都是每个房间单独使用一套电源,当候审室的电源短路後,知道这个情况的只有电工,而等电工赶到候审室之前,迪奥已经撬开无力的铁门晃身到了走廊里。

若想大摇大摆的走出法院是件不可能的事,大门口的监视系统一点也不比警用机甲里的差,所以迪奥最先想到的就是化妆。

失物招领处里的杂物永远比百货公司还要多,却几乎没有任何的防盗措施,法院里的也一样。迪奥顺利的找到了锁住的招领处,不过这把锁只耽误了他几秒锺的时间。

找到了一个女式手提袋後,迪奥用从里面翻出来的过期化妆品在自己脸上涂抹了一番,然後脱下囚衣换上了顺手拿来的一套看起来比较合身的衣裙,用几个衣架子做成了一只像是在跑步时会自然弯曲的手臂,从窗口下面的一个办公桌里拿到了食物和水,最後在法警得知他逃跑并发出警报前触动了火警警报。他知道若是人们听到的只是囚犯逃跑的警报,谁也不会太在意,但若是火警警报的话──这种警报声可以把每个人的神经都拉得紧紧的,并让大多数人的思考能力完全瘫痪。

坐在下水道里吃完糕点喝完水,迪奥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他喘息著,仔细端详著手中那张已经握得有些褶皱的明片。

胡子军官名叫克林特-哈代,名片上只有他的姓名、联系号码和办公室地点,甚至连他的官衔都没有写明。拥有这种名片的人一般才是真正有地位的人,若名片上是一大串虚头,那麽这个人不是拍马屁的好手就是升官不得力的庸人。

虽然明片上的信息很少,却帮迪奥解开了一直徘徊在脑中的好几个问题:上法庭套头罩、多余的十分锺逃跑时间等等……无论在哪个时代,军方永远都要比司法部门拥有更高的处理问题的优先权,既然是军方介入,别说是法院,就算是戒备森严的联盟监狱他们都能轻易把你弄出来。

解决一个问题往往会得到更多的问题,无数的新问题已经冒了出来:军方为什麽需要自己这样的小人物?等待他的将会是什麽?为什麽要大费周张的影响庭审?这次神秘的庭审甚至可能让赛博星再次成为玛纳星系的笑点。

迪奥现在没有时间细究这些问题,他必须尽快赶到克林特的办公室,虽然已经逃了出来,没有一个清白之身想要在这个星系生活下去那绝对是痴心妄想。

克林特-哈代的办公室极大,大得就像迪奥记忆中孤儿院里的通铺卧室一样,房间左侧的墙壁被两个书架和里面的书本遮得严严实实,仿佛那墙就是用书架做的;房间中部有一张不显得渺小,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的办公桌;地上没有过多的装饰物,每样东西都放在它应该在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放著一个角落应有的布置。这一切都保证了让每一个进房间的人都一定会首先把注意力集中到这张办公桌和坐在办公桌後的克林特──胡子军官这种凸显自己的房间设计是想表明什麽呢?。

不仅仅是办公室,整栋建筑都引起了迪奥的注意,他在上楼的时候发现这里使用的仍旧是古老的升降式电梯,据说现在升降式电梯属於奢侈品,除了大富之家,没有哪里会装这类浪费时间的东西,更别说是生活节奏最快速的办公大楼里了。

此时坐在办公桌後的克林特同样也在观察著迪奥。是他使迪奥成为了赛博星的新闻焦点──戴著黑头套上法庭?老天有眼!当时他是怎麽会想到这个馊主意的?不过为了迪奥的新使命,他的确不能让迪奥露脸,而迪奥也确实必须上法庭……

偌大的办公室里,克林特和迪奥想著各自的心事,这种令人窒息的沈默持续了近十分锺。

“克林特先生,我并不质疑你能洗刷我罪名的能力,不过您大费周张的为了我这个小人物洗刷罪名的目的是什麽?”迪奥这次决定先打破沈默。

克林特微笑著说道:“迪奥……你可以直接叫克林特,你的问题我会稍後解答,我想先问一下,在你走进这个办公室之前,有没有弄清这栋建筑的用途?”

“我看到楼牌说这里是征兵大楼,可是我记得征兵大楼不在这个区的……”

“这里的确曾经是征兵大楼。”克林特点点头,说道:“不过现在已经改成了一个学校,是专门用来培养国家安全顾问的,只是名称还没有定下来,招牌还没有换而已。”

克林特说到这,迪奥的心中已经一片雪亮,“国家安全顾问”这个词已经出现许多年了,这些顾问在过去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间谍。

出於习惯,迪奥仍然装出迷惑的表情问道:“国家安全顾问是什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麽?”

克林特不屑轻哼了一声,说道:“迪奥,在这里你就不用跟我装了,你是做什麽的、你曾经做过什麽我都非常清楚,从你进入孤儿院的那一天开始,你的一切记录我都可以很详细的告诉你,若是不相信,你可以随便问。”

听了这话,迪奥的笑容立即消失了,沈著声音说道:“既然这麽说,你也不用拐弯抹角的绕圈子,就爽爽快快把要我做的事说出来吧,如果太难的,也就不用费心思了,不如直接把我冰起来得了。”

迪奥知道,就算没有击杀赛博兽,他也差不多拥有了被冰冻流放的资格,过去他所做过的那些事,如果要一件一件说起来,恐怕再过三个月也说不完。

在逃离孤儿院之前,迪奥就已经是一名颇为专业的骗子了。

这个时代的福利制度仍然不健全,大部分孤儿院都是流氓、小偷和骗子的培训中心。在某些情况下甚至孤儿院比联盟监狱还要可怕,想要在这里填饱肚子,没有一身好本领是绝对不行的。

不同於需要灵活肢体的偷窃,“骗”更倾向於脑力劳动,同时骗也比偷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尽管骗子的生活是辛苦的,但也很容易产生成就感,无论多小的“买卖”,在成功之後都会给实施骗局的人带来一番欣喜,

尽管在孤儿院里已经生活了许多年,迪奥的样子看起来依然很年轻,但作为一个骗子,他被自己的相貌害得够惨──没人敢把大量的钱财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所以迪奥到目前为止,能够使用上的仅仅是一些街头小骗术而已,真正的大鱼他也遇到过,却钓不起来。

基於这个原因,迪奥至今仍然是一个没什麽名气的小骗子,不过他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理想──成为骗术一流的超级大骗子。为了实现理想,他也一直在充实著自己的骗术,不断的学习、提高。

今天的迪奥已经习惯在陌生人面前伪装成另一个人,他从来不显露真正的自己──哪怕是在自己的同行面前。

克林特对他来说不仅是个陌生人,还藏匿著许多疑问、散发著危险的气息。在这类危险的强势人物面前,迪奥通常选择变成一个懦弱、迟顿、丝毫不会引起注意的小人物,第一时间脱离危险永远是骗子的黄金法则。

遗憾的是克林特知道他的身份,从克林特的语气可以听出来,他不是在说谎,敢用另一个人的生活细节来撑场面的人,迪奥只能选择相信,连测试都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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