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发鬼之吃定女鬼

我即使看恐怖电影照样能吃出爆米花的香酥，还有什么能够吓得到我？

晚自习。

“听说东新街闹鬼了。”

“你听谁说的？”

“还不是隔壁班的那几个小混混，据当事人阐述还是活见鬼。”

“什么时候的事？”

“还不是前两天主任的剃头事故，将几位小哥飘逸的长发给剪了，几人恼羞成怒，去东新街老李理发馆找人家的麻烦...”

“我就觉得那个李叔有点气味不对...”

“是啊，他媳妇跟人跑了，女儿也死了，现在成了孤家寡人，可怜的大叔，守着那个理发店没生意...据说，那鬼就是他的女儿阴魂不散...”

“管他呢，我们又不去那剪头发，还是去翠华山好哇...”

“我不去了...”霍小五说道。

“呃，霍小五你这个男人很不上道啊？”

“哥的青春哥做主，我要去会一会那个可怜的大叔。”霍小五说道。

“呃...你小子是没被鬼整过，不知情的人往往胆大...”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我即使看恐怖电影照样能吃出爆米花的香酥，还有什么能够吓得到我？”

“霍小五，说好了一起翘课去翠华山玩，你不去，就剩我们俩了，两个人爬山还有什么意思？而且大家都是男的...”

“随便你们。反正你们也是不诚心约我出去玩的，只是多一个人凑数，多一个人拿行李，多一个人组团好打折，你们还是找别人吧，哥哥我红通通的心可不是给你们这样糟蹋的，我宁愿去看那个大叔。”说罢，霍小五架着书包从学校后门翻墙走了。

“这小子真是一根筋，主任搞的剃头事故两天前已经结束了，他怎么还拗不过弯儿，不会走正门还翻墙？”

“唉...我行我素的霍小五，曾经可是我们学校重情重义的大哥啊，虽然是高中生，却已经有了成年人的体魄，成年人的思想...”

“咦？有成年人的体魄能看出来，可他深沉的思维是跟谁学的？”

“还不是被你们几个无情无义的家伙伤透了心，都顾着你们自己的快乐，谁想过小五的感受？你们将他的热心当做是一种理所当然，就算是个火山，也会心寒的，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人在伤心的时候，也是在寂寞中自我反省的时候，这个阶段人是最成熟的，因为他时时刻刻都在扪心自问。小五已经领悟了，由他去吧...”

“可是...说点现实的，他不去，我们的门票还真的没法在活动期间打折了...”

“你们几个还是人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们还不明白？你们脑子飘羊驼啦？活动为什么要打折，打折的广告词是怎么说的---带上你的家人，一家人游翠华山。你们当他是家人么？你们只当他是个人，这样你们找谁都可以，只要说是你兄弟，票员又不至于看你的身份证，只要你们人凑够了就行，可你们自己呢？你们这样，你们像个男人一样坦诚地问问自己，你们这样，还能有兄弟么？还会有兄弟么？社会不团结，就是你们这帮唯利是图的家伙处处伤人的感情，等你们老了，我看你们找谁喝茶下棋，一个人在大别墅里憋死算了，反正你们只在乎钱，给你们一座金山，自己玩儿去吧！”

“秦岚，你为什么这样帮霍小五说话？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我只是觉得他这个人还有点意思，把他当兄弟，至于好处...他跟我说话的时候眨眼的次数比别人的少，这算不算好处？”

“哎算了算了，我们还是找别人去。”市侩的同学一哄而散，唯有秦岚面带微笑。

如果说霍小五是偏向语言学科的人才，那么秦岚则是偏向人文学科，虽然中学生还没有人文学科的定义。根据中学生的概念，就是善解人意，推己及人。秦岚已经在班里对霍小五神交已久了，他可不是同性恋，这个四眼仔，看人很准，是那种眼镜片一闪耀，就能马上看穿你有没有穿内裤的人。霍小五的与众不同，只有这个看上去是书呆子的人，才能明白。

这个夜晚，霍小五又接来一份匿名邮件，上面写着：“主人，，这个是我QQ，加我。”

钟馗，居然是钟馗！

霍小五试着登录QQ，居然看见QQ头像由黑白转为彩色，大惊，加之。

“为什么我的电脑可以上网啊？你搞什么鬼啊！”

“能上网还不好啊？你的电脑有红牙装置，随时随地都可以上网。”

“你吓死我了，你这样，腾讯公司万一以为我偷鸡，封了我百年老字号的QQ，我就没戏了，我还准备把我三个太阳的QQ号传给我儿子用呢。”

“主人放心，红牙装置属于异界能源，与腾讯公司无关，主人大可以放开手脚使用。”

“这电脑果然是个高级货。对了，你在哪里？”

“我在地狱...”

“呃...好吧，我现在要出门了，随时随地都可能开启捉鬼模式，我发现了一个地方不正常...”

“COOL---钟馗随时听候主人召唤！”

“为什么你会说英文啊？你到底是不是钟馗啊？”

“唉---”

一声长叹，钟馗从显示屏中飞出，说道：“我们还是这样走吧。”

“你...”

霍小五正在犹豫之际，忽然奶奶推开房门唤道

“小五---”

“啪啦”一声，咖啡杯掉落在地，奶奶目瞪口呆，钟馗上前拂袖一挥，老人昏迷过去，钟馗将老人平放床上，霍小五气急败坏道：“你...你把我奶奶怎么啦？”

“放心吧，她醒来之后就什么都会忘的，我们去办‘正经事’。”

地点：东新街老李理发馆。

时间：夜晚十二点。

环境：冷风习习，落叶翩跹，步行街上行人两三。

人物：霍小五，钟馗，还有躲在暗处的秦岚。

“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干什么？那个是谁？！”秦岚望着霍小五身旁的红衣大叔，眼看着二人进去。

一进门，霍小五便闻到一股洗发水般的鬼味，眉心一拧。李叔笑脸相迎，钟馗挥袖迷倒了李叔，一眼便看到了拐角梳妆台上的相框。相框颤抖了，颤抖着转过身，相框里的照片人物居然低着头！长发遮脸。

“开动！”霍小五打开笔记本电脑，启用触屏模式！数据疾速翻新！显示屏上出现，探索目标

鬼：夜间游魂，特点妖邪，性格沉郁，常出没于林间、卧室、街道、厕所，毛长九尺，外形标致，多因复仇积怨而害人。

“原来是个女鬼，披头散发得看不见脸！”霍小五点击“手段”选项，显示屏上立即出现四项---擒之，斩之，召之，食之。

霍小五原本要点击擒之，忽然灵机一动，准备按下食之，钟馗阻止道：“不可。”

“为什么？”

“女鬼吃了拉肚子...”

“啊？不会吧？”

“并不是所有的女鬼都拉，可这种极度阴寒的女鬼最容易刺激肠胃。鬼元也有采阴补阳之说，可需要的是那种温而不烈的元气，男性体内的荷尔蒙激素排列紧密，在最强烈的时候不能受到突然袭击，否则会导致体内元精紊乱，影响正常学习生活。”

“啊，为什么我会想到电视上的x教育专家，这个时候你能不能说点实用的？”

“这些话就很实用，总之冷艳的女鬼就是不能吃。”

“好，既然不能吃，那我就除之而后快！”霍小五道。

“也不一定要除...”钟馗望着低头沉思的披发女鬼，道：“主人，我看这个鬼还属于腼腆型的，不妨召唤试试...”

“什么？很明显啊！这一看就是个恶鬼！怎么能召唤...”

“他只是样子看起来有点怪异，而且头发遮住脸，你根本没看见她的样子啊，没看见你怎么能说是恶鬼呢？”钟馗问道。

“这...这...”

霍小五左右为难之际，发鬼渐渐起身，唤道：“哥哥...哥哥...我没有害人...不要抓我...”

“怎...怎么没有...我们学校的几个学生...都...都栽在你手上...”

“我没有害他们...只是警告...他们砸我爸爸的店...我要守护着这家理发店...他是爸爸的心血...”

霍小五惊疑道：“爸爸？”

“是啊...爸爸...他是我爸爸...爸爸老了...只有这一家店...妈妈走了...我也没能继续陪他...就剩他一个人了啊...只有他一个人了啊...”

“哦...”霍小五的情绪缓和，但也不耐烦道：“你能不能将头发弄好，你这样跟我说话我会忍不住有一种想杀你的冲动。”

鬼撩开了她留海两侧的长发，露出了清新可爱的抿嘴笑容，眉宇一开，就好像春天柳叶被风拂起，竟然如此动人。霍小五正要心软，只见发鬼露出黑色的牙齿一笑，霍小五立刻眉宇又拧成一团，问道：“看来你吃了不少人啊，那些人的血糖都比较高，甜得你牙齿都变黑了...”

“哦，这个啊...”发鬼从口中抽出一根根发丝，实在抽不完，就索性将牙齿间的头发全部咽下，露出了白皙纯美的微笑。

“呃...”霍小五无言以对，但还是硬撑着说道：“即便你用这样天真无邪的目光看着我，我还是不会被你打动的，你是鬼。”

“可是我没有害人啊。哥哥你抓一个无辜的鬼魂，就好比杀一个流浪的孤儿，算不得好汉的...”

霍小五一听，立刻对着钟馗说道：“哟呵，这个鬼还挺能说...”

“不如就召了她吧，好歹也算个可怜虫，这位大叔也不容易啊，你就当是做善事。”钟馗道。

“不行。”霍小五道：“这位李叔可是和我们校主任一伙的，已经在我们学校种下了怨恨的种子，我收他的女儿岂不是赞同了他的恶行？”

“不就是圆寸嘛，没什么的...剪掉的头发还能长，打散灵魂是收不回来的...”

“也不知道这发鬼是什么来头，万一她是扮猪吃老虎，我岂不是自讨苦吃？”霍小五问道：“你...什么时候死的...”

鬼道：“去年的十一月。其实我算是客死他乡---我们一家都不是本地人，原本在家乡里，过得穷却很开心的日子。亲戚朋友们说大城市繁华，就来到西安。西安好美啊，我们留恋在这一片乐土上了。大城市诱惑多，竞争也大，妈妈再也看不上辛苦赚钱的爸爸，和有钱的男人走了，爸爸的情绪从此也一落千丈，生意也不好做。发廊处处都有，我们小小理发馆又算得了什么呢？看着爸爸每天一蹶不振，我在一旁也手足无措，他喝酒，喝醉了就又哭又笑，又唱又闹，闹累了，就睡着了。日子一天天过，我帮爸爸维持生意，勉强能有几个老客人光顾，可我们理发馆的器具也出了问题，我就在突然的烫发器加热下丧了命...”

霍小五钟馗缄默不语，发女强颜一笑，道：“不过还好，死的是我，客人没有受害，也算是万幸...”

“这还万幸？”霍小五无所适从。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钟馗呵道：“主人，这丫头和你有一样的觉悟啊！是个明白鬼，召了她吧，难得有志同道合的知己。”

霍小五沉默了片刻，说道：“要我收留你，可以。不过，你的思想得改一改，你不能再这样颓废了，我感觉，你的颓废已经影响到了你爸店里的生意，你长时间呆在这里不愿离去，又闷闷不乐，简直就像个瘟神，店里的气氛压抑，怎么会有客人来得舒心？做人学不会向前看，你永远都是阴冷角落里的失败者，抬不起头...”

“嗯...”发鬼羞涩地低着头。

“你这么可爱的长相，却落得颓废下场，实在是怎么也说不过去...”霍小五道：“头发长长了会垂落，人的眼光长了，就要翘起来，骄傲地翘起来，这样才能看到更高，更远，更美的风景！你爸看到了高处的风景，你应该祝福他而不是替他遗憾。至少，他现在还有这家地段不错的店铺；至少，他现在还有一个不错的混账朋友，愿意为了帮他，把全校男生的头发都剃成圆寸；至少，他现在已经看开痛苦了，学会笑了，难道这还不够么？你是要让他看到失败的过去，还是展望全新的未来，其实一切都是由你自己选择。如果你选择过去，那么你就继续留在这家店，做一个孝顺的守护瘟神，如果你选择未来，那么我显示屏中重生的门随时为你打开。”

鬼选择了未来，霍小五点击“召之”，佛光一样慈爱的双手从显示屏中紧抱发鬼，飞入电脑中。

店外的大树后面，秦岚偷偷看着理发店内彩光迸射，张口结舌道：“这...这霍小五究竟在里面闹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