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不由已

人生是一场无休无歇无情的战斗，凡是要做个够得上称为人的人，都

得时时刻刻向无形的敌人作战。本能中那些致人死命的力量，乱人心意的

**，暧昧的念头，使你堕落使你自行毁灭的念头，都是这一类的顽敌。

――罗曼.罗兰

1）美女局长 ①

“谷雨”节后小阳春，江汉平原呈现出万物复苏的清新。

天刚亮，一路尖啸的警笛在市区通往茅湖口的213省道上拉响，刺破了乡村静溢的晨雾。一辆闪着警灯的“丰田.陆地巡洋舰”带领两部警车在茅湖渡口上堤，在襄河大堤上向东行进了两公里,被一名站在大堤上警戒的辅警招停。

一位体态轻盈，步履干练的女警官从“巡洋舰”上率先下车，朝后打个手势，刑警们也相继从后面的车上跟下，保护现场的当地派出所民警迎上来，边介绍情况边把大家领向大堤下的盗屠耕牛案的案发现场。

牛，是平原人家生产生活的当家劳力，庄户人把自家的牛当成家庭的一分子，从秋收后便让牛们歇冬，拿油坊里开过榨的菜饼、豆饼楂搭配干草给牛养膘，待开春地绿后把牛丢在襄河大堤上啃几口嫩草，立马就铆足了完成春耕夏犁秋播的气力，任劳任怨地负载起一年沉重的犁耕。

竟陵市地处平原腹地的，肥沃平坦的土地上，河渠交错，湖池映天，正是春意盎然时节，遍地杨柳茵茵、桃红梨白。就在这人勤春早的农耕时节，襄河边（汉水）的关渡、兴祥和茅湖口等乡镇，却接连发生了农民耕牛被盗宰的连环案，仅半个月的时间内，近三十条膘肥体壮的黄牛和大水牛或销声匿迹，或被放倒在河堤岸坡切割了四肢，或在田野里留下一张带血的牛皮……犯罪分子的气焰何其嚣张，凶残手段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市委书记卓萍亲自到公安局来主持了“盗窃屠宰耕牛案”专案会议，在会是语重心长地说：“我是农民的女儿，从农学院毕业后又回到农村，从农技员到高级农艺师，我在农业战线整整干了20年，对耕牛于农村农业农民的关系、意义的体会，要远远熟悉过当市委书记的工作日程。我们竟陵是百万亩棉田、百万担棉花、百万棉农的农业大市，是全国的优质棉花生产示范基地，农时误不得啊！当前发生这样大数量的盗窃、屠宰春牛的事件，简直是一场灾难，和前年暴发的耕牛口啼疫情没什么两样，我们必须以对人民负责的态度，快速反应，侦破案件，稳准狠地从严从重打击犯罪！”

“保护人民财产安全，保卫农业春耕生产，打击犯罪是人民公安的神圣使命，我们责无旁贷，保证在20天内拿下盗宰耕牛连环案！”这是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柯雅兰昨天下午在全局“打击盗窃屠牛犯罪”专案会议上立下的军令状。没想到相隔不到10小时，天没亮茅湖口就发生了双牛被盗案……顺大堤而下走到屠牛现场，柯雅兰的心情虽然沉重，但是犯罪分子仍然胆大妄为地疯狂作案，让她有了临战较量前的兴奋。

高大的河堤陡峻而开阔，在堤脚与防浪林之间是50多米宽的20°缓坡地带，地皮上嫩绿初现。现场是一处缓坡与防浪林相接的边缘草地上，一张带牛头的黄牛皮和内脏被随意地丢弃在返青的草皮上，凝固的牛血染透碧草。相隔不到三米在草地上，倒卧着一条活生生被切割了四肢的大水牛躯干。解剖层次清晰、刀法老道的切割点上，大水牛体内的热量已经散尽，肌肉在不停地抽蓄着，鲜血还在汩汩外流，*的牛眼睁得老大老大，似乎在向苍天呐喊……血淋淋的现场十分恐怖。

柯雅兰在现场一直没有说一句话，刑警们勘察结束后，就在茅湖口派出所召开了案情分析会，梳理了思路，明确了重点，制定了方案，布置了任务。由她亲自上阵，带领干警四面出击，把侦察范围向相邻的县市扩展，侦察员们化妆成农民牵着牛到耕牛交易市场、驾着三轮车进入集市贸易全面展开侦察，从立案到破案仅用了半个月时间，就将一个“六人两车”流串作案的犯罪团伙成功抓获归案。其中，柯雅兰化妆成“小姐”在路边酒楼“拉客”，进地下赌场“浪荡”，在农贸市场买牛杂、卖卤牛肉，混迹在小商小贩、地痞流氓中追踪那个双刀不离身的一号犯罪嫌疑人“屠夫”，终于在黎明前跟踪到地下屠宰场实施现场抓捕，其情节特别深动。柯雅兰在面对那个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子，倒挂两撇扫帚眉，喘着满嘴酒气，左手举着剔骨刀，右手舞着断喉刀狂叫的凶残罪犯，她机敏地做个虚晃，一脚踢在了屠夫的裆下，屠夫“哎哟”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当被刑警按在地上时，那屠夫还挣扎着翘起脑袋凶狠地盯着她冷笑。那神情时常在她眼前回现，她记住民屠夫的名字：马三槐。

因此，柯雅兰成为省市电台、电视台、报社等新闻传媒追踪的热点人物。《竟陵日报》头版头条以《美女局长妆赌徒，孤胆赌场抓“杀手”》作了报道，省公安厅宣传处要把这个案例拍摄成专题片，专门派来了影视编导收集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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