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耳聆听，除了自己不安的心跳和屋外北风的呼啸，那还有什么其他声音？高声回应武岩松：“别当自己是半仙！什么也没有！”

“那幽怨的哭声就贴在我们耳边，你怎么会听不见呢？”

我虽然咧着嘴，内心却有些不安：“胡说什么呢？大晚上的哪有人哭？那是风声！好不好？要哭也是我们俩抱头痛哭才是。”

武岩松幽幽地?出一句：“这个房间吊死过人。”

我忽然觉得武岩松的声音飘渺悠远掺着些诡异，沿着墙壁滑落到我耳边，令我的笑容有些僵硬，黑暗中的眼神左顾右盼溢满无边的慌乱。

是因为我了解武岩松的为人秉性，谎言对他是莫大的羞辱，刚才的话必定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没有听见我的回应，武岩松仍然固执地强调：“真的，我没有骗你，是我前几天去团部接胡排长，中午请他吃饭的时候胡排长亲口告诉我的事情。”

“哦！我说你小子溜出去大半天不见人影，感情是溜须拍马去了？那胡排长的马屁也是你拍得了的？小心拍到马鞭子！骚你一身，呵呵…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笑，笑得有些谨慎，似乎在忌讳什么？

“鸟！你以为我愿意拍那个猪头的马屁？我还怕脏了手呢？是胡排长探家回来在团部打电话叫人去接他。路班长觉着俺人高马大的体力好，一副奴才的身子骨！就安排我一大早去团部接胡排长，你以为我很想去？”武岩松愤愤不平地申明，似乎有些逼良为娼的委屈窝在胸口欲吐不快。

我左右摆动着双臂，舒展一下麻木的双腿，侧起身子让自己负重的屁股也过个周末。随即反驳道：“你他娘的撒谎都不脸红，你既然不情愿去接胡排长，那还上赶着，巴巴地请他‘老人家’吃饭？既然脱了裤子露了腚，那就怪不得别人勃然大怒，岂能不生歹意… …？”

听见这话，武岩松急赤白脸的，好像我把个诺大莫须有的屎坛子，硬生生地扣在他头上。臭烘烘的恶气熏得武岩松头昏脑胀，犹如蹲茅厕的刘姥姥，吭哧吭哧憋了半天才挤出点“硬货”来。

天色渐渐地黑透，寂静裹着夜色，如同拉上了巨大无比的幕布，连一声无聊的犬吠都没有。只有那湿漉漉的雪末随风畅想，星星点点地徘徊飞扬，那自由是我们这些禁锢者所没有的。

整个前窗连一点光亮都没有，黑暗如漆。后窗则有两个不规则的小孔，依稀可以看见远处劳改队养猪场昏黄的灯光，被浓重的夜色稀释成霜，裹着夜色的忧伤幻化成无数个模糊的光点，四散开来。

黑暗中看不清武岩松的表情，不然我一定会在这凄凉的深夜大笑起来，忘记刚才应有的恐惧。

“亲娘作证哦！可不是我情愿请胡排长吃饭，我大早上九点多就到了团部客运站接上了胡排长。胡排长却没有一丝要马上回去的意思，东看看西转转，在团部走马观花地绕了好几圈，我只好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跑骚，像是痔疮患者多出来的半啦直肠… …。”武岩松似乎满身腥臊，掩鼻而唾。